姐姐逃婚了,结果让我替嫁,新婚夜夫君气笑了:我这是成扶贫的了
发布时间:2025-08-16 06:44 浏览量:1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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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逃婚了,结果让我替嫁,新婚夜夫君气笑了:我这是成扶贫的了
姐姐为了避开城里那个纨绔子弟,竟跟个一穷二白的书生私奔了。
爹娘望着空空如也的彩礼箱,目光齐刷刷落在了正抱着空碗猛舔的我身上。
“这丫头太能吃了,咱是真养不起了,正好趁这机会,赶紧把她嫁出去得了。”
新婚当晚,纨绔看着我两手各抓着个大肘子猛啃,气得直乐。
“老子真是钱多得没处花,跑这儿来扶贫了。”
一年过去,姐姐尝尽了生活的艰辛,又想回来跟那纨绔重拾旧好。
纨绔轻轻抚了抚我的头,笑得既风流又张狂。
“爷辛辛苦苦养大的宝贝,就算是公主来了,我也不换。”
1
姐姐出嫁前夕,跟村里的那个穷书生私奔了。
走就走吧,她居然还把顾家送来的聘礼银子也卷走了。
“爹娘,实在对不住,宁郎要进京赶考,正缺银子,等他明年考中了,一定加倍偿还!”
我爹不识字,愣愣地把信递给我娘。
我娘看完信,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那个挨千刀的书生啊,他哄着珍珠把聘礼钱都拿走了!
这是要逼死咱们啊,我可怎么活啊!呜呜呜……”
我爹那高大的身躯晃了晃,赶紧扶住桌子才没倒下。
他站稳后,一眼就瞅见了在角落里把碗舔得油光发亮的我,顿时火冒三丈。
“孩她娘!你快瞅瞅,大力又把饭全吃光了!”
“就她这么能吃,我累死累活干一百年也还不上那聘礼啊!”
“反正那纨绔整天泡在花楼里,女人对他来说就是个摆设,娶谁不是娶,赶紧把大力嫁过去得了。咱们养她一场也不算白养!”
2
我娘听后,觉得甚是有理,次日一早便安排我上了花轿。
临行之际,她紧攥着我的手,一滴泪悄然滑落,“大力啊,这人世间的缘分,真是奇妙。你模样不俊,饭量又大,娘原以为你这辈子怕是难寻个好归宿了,没想到啊,老天竟给了你这般好的机会……”
娘边说,边往我怀里塞了个硬邦邦的馒头。
娘对我,当真是没话说。
我咬了口馒头,心中满是酸楚。
“娘,我能不去吗?我舍不得你和爹……”
娘的手微微一颤,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
“大力,你这是想让爹娘死吗?”
我赶忙摇头,急声道:
“娘,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我怎会盼着爹娘有事?我只盼咱们一家人能一直平平安安、团团圆圆……”
娘紧紧攥着我的手,哭得愈发伤心。
“大力啊,那顾家,可不是一般的家族,他们黑白两道都吃得开,家里养的打手多得数不清。
商人嘛,最看重利益,从不做亏本的买卖。他们给了银子,咱们若是不交人,他们岂会善罢甘休?
你以为娘是只顾自己吗?你姐姐已经离家出走了,我和你爹就你这么一个孩子了,我们死不足惜,可你若有个三长两短,这不是要我和你爹的命吗……呜呜呜……”
我使劲揉了揉眼睛。
我娘向来要强,我长这么大,只见她把别人打哭过,从未见她哭过。
我一把抓住娘的手,“娘,您别哭了,我心里难受……”
娘抹了抹眼泪,拍了拍我的肩,话锋忽然一转。
“不过话说回来,大力啊,这事对你来说也未必是坏事。
那顾家少爷虽不怎么样,但他们家有的是钱啊。
你去了,还不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一听这话,我立马把轿帘拉上,语气果断。
“娘,那还等什么,时候不早了,别误了吉时……”
3
我端坐在轿中,随着轿子的起伏颠簸,悠悠晃晃了两个时辰,这才终于踏进了顾家那气派非凡的大门。
顾家宅院宽敞阔大,在这城中是数一数二的豪门大户。
顾家少爷迎娶新娘,自然也是城中一等一的大事。
若不是顾少爷的名声实在糟糕透顶,他正妻的名分,断不会落在我们这种普通人家。
酒席上,酒一轮接着一轮地喝着,直至夜幕完全降临,外头依旧毫无动静。
顾家的丫鬟倒是贴心,担心我饿着,偷偷送来几盘精致菜肴。我闻到那诱人的肉香,一时没忍住,直接一把掀开了盖头。
月光如水,轻轻洒落。顾时安进屋时,我正埋头与两个大肘子“鏖战”。
他也不生气,往那金丝软椅上一靠,随意扯了扯衣襟,露出白皙的锁骨,带着一身酒气,脸上挂着风流不羁的笑容。
“你是饿死鬼转世吗?打算吃完这顿,就拍拍屁股走人?”
我啃着肘子,瞬间呆住了。
一来是没见过如此俊美的男人,二来是没听过这般难听的话。
嘴巴一松,话脱口而出,“你怎么生得这般好看,姐姐明明说你有花柳病,脸会烂掉的啊……”
顾时安把衣领又往下扯了扯,气得笑出了声,“你不是胡家长女吗?哪来的姐姐?”
我吓得大肘子都从手里滑落了。
“没有姐姐没有姐姐,我就是姐姐,我刚才太激动,说错话了……”
屋里安静了一瞬,没过一会儿,顾时安突然放声大笑。
“真把老子当傻子了。”
“媒人送来的画像虽说比不上青楼里的花魁,但好歹也算是个美人。”
“你照照镜子,你丑得老子都无语了!还敢说你是你姐姐?”
…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也没丑到那种地步吧?
都是一个娘生的,再差能差到哪儿去?
这嘴可真够毒的……
4
我走到铜镜前,仔细端详,镜中映出的面容确实称不上好看。
肤色暗沉,身形瘦削得如同风中细竹,下巴处还有一道淡淡的疤痕。
自小到大,每当我和姐姐并肩而行,旁人的目光总是径直掠过我,聚焦在姐姐身上。
姐姐肌肤白皙,容貌出众,且温婉娴静,知书达理。
而我,又黑又瘦,举止粗俗。
我爹是个占山为王的土匪,靠打劫过往行人维持生计。
他只信得过自家人,所以只能培养自家孩子。
姐姐出生时,算命先生断言她是富贵人家的千金命。
我爹望着这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心都化了,发誓哪怕拼上这条老命,也要让女儿过上真正的千金小姐生活。
于是,姐姐三岁那年,爹用多年积攒的银两送她去了镇上的私塾。
如此一来,跟随爹走劫道这条路的任务便落在了我的肩上。
姐姐三岁开始启蒙读书,我三岁便抄起棍子,战战兢兢地守在进城的小路上。
姐姐六岁在学堂里摇头晃脑地背诗,我六岁则躲在暗处,瞅准时机对路人发起突袭,夺走他们的钱财。
……
我抢来的每一分钱,都悉数交给了姐姐。
为她购置华美的衣裳,为她挑选姑娘喜爱的花簪,为她买来珍贵的纸张,为她抢来难得的书卷……
姐姐命格尊贵,得活得清清白白。
既然注定要有一个人过这种见不得光的生活,那我力气大,就由我来承担。
因为读书的缘故,姐姐一直瞧不上我们靠劫道赚钱。
她总是满怀憧憬地对我说:
“大力,我长大了一定要嫁给读书人。
这世上,只有读书人才能平步青云,成为人上人,受人敬仰,赚的是光明正大的钱。”
我不懂这些道理,在我看来,不管钱是怎么来的,都能给姐姐买漂亮衣裳。
但我喜欢姐姐,所以啃着馒头,天真地问她:“那我呢?”
姐姐温柔地摸摸我的头,笑得一脸慈爱。
“傻大力,你得继续跟着爹干这行,他年纪大了,干不动了,这担子迟早得交给你,不然他们老了可怎么办?”
我乖巧地点点头,挺直了腰板,“那是自然,我一定要成为这十里八乡最厉害的恶霸,这样姐姐日后嫁人,就没人敢欺负你了。”
姐姐听了,笑得前仰后合,把吃剩的饭菜推到我面前。
后来,姐姐的笑容渐渐少了。
她有了心事,她爱上了村东头的那个穷书生。
那书生我见过,有一次他去镇上买书,我和爹正坐在路中间。
他吓得抱着头蹲在地上,把身上的铜板全都掏了出来。
所以当姐姐说她爱上他时,我实在无法理解。
“那个胆小鬼,你到底看上他什么了?”
姐姐生气地打了我一下,“别胡说,那怎么能叫胆小?那叫识时务者为俊杰,谁见了土匪不害怕,君子不与寇斗,你懂不懂。
你呀,就是脑子太死板,一点都不知道变通。”
我性子确实倔得像头牛。
只要我认准了去拦路抢劫,哪怕一无所获,就是蹲一整夜,我也绝不挪窝回家。
「宁郎如今都成童生了,明年就能去参加秋闱考试。
宁郎说了,只要他考中,我就是官太太,他会带着我去京城定居,我们住进大宅院,过那种真正的千金小姐般的日子,再也不回这穷乡僻壤。」
我以为姐姐不过是一时嘴快说说罢了。
毕竟我们全家都在这儿,她哪能舍得抛下我们呢。
况且,秋闱哪是那么容易考中的。
我看那书生瘦瘦巴巴、贼眉鼠眼的,实在不像个能靠得住的人。
但我没把这些话说出口,因为我没念过书,姐姐根本不会听我的。
今年刚入夏,爹突然给姐姐定下了一门亲事。
这亲事可是爹花了大半辈子积蓄才求来的。
城里顾家少爷都二十五岁了,却一直没成亲。
他家里祖母急着抱重孙子,便出高价在镇上寻觅漂亮姑娘。
来挑人的是顾家管家,我爹托了熟人,又塞了十几两银子,这才见到管家,为姐姐谈下了这门亲事。
可姐姐得知后,哭得撕心裂肺,直骂爹把她往绝路上推。
「那顾家少爷是什么名声?整天游手好闲、斗鸡走狗,还嗜赌成性、爱逛窑子!哪家好人家愿意把女儿嫁给这种败类!你们这是要把我往火坑里扔啊!这是想活活逼死我!」
我爹向来最疼姐姐,赶忙安慰她,「珍珠,别听外面那些人瞎说,顾家是大户人家,就算再差,也不至于把子孙教成那样,都是些捕风捉影的谣言罢了!」
姐姐红着眼,狠狠瞪着爹,「可万一是真的呢?」
爹无奈地叹了口气,「就算是真的,他家财万贯,你跟着他,后半辈子也能享尽荣华富贵!
咱们这样的家庭,能攀上这样的亲事,那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胡说八道!什么福分,我要嫁给宁郎,我要跟着宁郎去做官太太!
爹,你就是目光短浅,所以才一辈子窝在这穷山沟里当土匪!
我读过书,明白事理,知道什么样的日子才是真正的好日子!我绝对不会听你的!」
我爹气得浑身发抖,可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终究还是没舍得打姐姐。
只是把她关了起来,让她好好反省反省。
到了晚上,我怕姐姐饿肚子,偷偷给她送馒头去。
可姐姐不要馒头,隔着窗户苦苦哀求我。
「大力,帮帮我,你去把宁郎找来!我有话要跟他说。」
我哪敢去啊。
爹舍不得打姐姐,可打我却从不手软。
姐姐看出我为难,很善解人意地说,「宁郎最害怕爹了,他不敢怎么样的,我就是心里太难受,想跟他说说话。大力,你是要逼姐姐给你下跪吗……」
我哪敢让姐姐下跪啊,她那么美好,我怎么舍得。
我跑去找到了那个书生,还蹲在院子里给他们望风。
姐姐没骗我,跟书生哭诉了半宿后,就认命了。
她告诉爹她错了,不该跟爹顶嘴,会安安心心等着出嫁。
爹哭了,抱着姐姐哭了一场,说就算害谁也不会害姐姐……
可谁都没料到,顾家的聘礼刚一送到,姐姐竟然偷了银子,跟着那个穷书生私奔了……
5
我原以为顾时安听了会大发雷霆。
毕竟谁家娶个如花似玉的媳妇,结果人跑了,换来个丑丫头来顶替,心里头哪能舒坦得了。
我搓了搓手上沾着的油,小声说道:“顾少爷,我知道我模样不好看,饭量还大,您要是瞧不上我,就把我退回去吧。”
“至于那银子……我今儿就去路上守着,啥时候把您的银子还清了,我啥时候再回家!”
“只盼着您大人有大量,别为难我爹妈,他们年纪大了,实在是拿不出钱来……”
喜烛的火苗被风吹得摇曳不定,月光透过窗台洒了进来,映在顾时安那张懒散随意的脸上。
他生就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那双桃花眼瞧人时,总带着三分似醉非醉的笑意。
一看就不是个善茬儿。
“管家给了多少聘礼?”
“五十两。”
顾时安轻蔑地嗤笑一声,随手拨弄着烛火,那火苗便跟着他晃来晃去。
“这点钱还不够小爷我赌一局的,就当爷做做好事,扶贫了。”
我手里的肘子“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您……不要了?”
“不要了。”
我猛地一下站起来,激动得给顾时安连鞠了三个躬。
“顾少爷,您放心,我是老实人家的孩子,从不占人便宜,就算您家财万贯,这钱也不是白来的,我还不上钱,但我有的是力气,往后,我……我给您当牛做马,啥脏活累活我都愿意干!”
顾时安饶有兴味地盯着我,嘴角微微上扬,接着放声大笑起来。
“瞧你这傻样儿,还能当土匪呢…哈哈哈…就留下吧留下吧,反正爷有的是钱,与其养那些烦人的玩意儿,还不如养你呢…”
6
次日清晨,顾时安领着我去拜见他的祖母。
不难看出,老祖宗对顾时安那是真心疼爱。
她一瞧见我的面容,当即就气得哭了出来。
“这……这画像上可不是这般模样啊,那画上分明是个美人儿,怎的如此丑陋,这不是明摆着骗婚嘛!我可怜的安儿啊……”
“这些个没良心的,就这么给你安排了这门亲事,走,咱们去把这丑八怪给退了,这回祖母亲自给你挑,挑个温婉贤淑、善解人意、花容月貌的。”
老祖宗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那眼中的嫌弃之意,根本藏都藏不住。
“你爹娘究竟是何人,快带我们去,把聘礼钱还回来,你从哪儿来的就回哪儿去!
你们若是不肯归还银子,我们便去报官,将你们这一家子骗子都绳之以法!走!”
那可万万不行。
银子早就花光了。
我慌忙拽了拽顾时安的衣袖,冲他不停地挤眉弄眼,掌心里全是冷汗。
顾时安却对此显得十分淡定,大模大样地跷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对老祖宗的泪水视若无睹,满不在乎地说道。
“得了祖母,我屋里的事儿您就别操心了,既然您年纪大了,就安心在屋里养老吧,我们小辈的事儿,您就算想管,也管不明白。”
这话里带刺,连我都听出了其中的意味。
老祖宗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巴张了张,最终还是悻悻地松开了拉扯顾时安的手。
眼底闪过一丝心疼,还有几分难以言说的愧疚。
可顾时安根本不管这些,他拽着我的袖子就往外走。
“人您也见过了,我们还有事儿,就不打扰您养老了。”
7
顾时安大剌剌地迈出府门,拽着我径直往赌场奔去。
赌场的小厮瞧见顾时安,那模样就像见了亲爹,欢天喜地、满脸堆笑地把顾时安迎了进去。
我从未踏足过这种场所,满心好奇,眼睛这儿瞅瞅那儿看看。
顾时安径直朝着人群中心走去,众人见状,纷纷恭恭敬敬地让出一条路来。
顾时安走到赌桌前,一屁股盘腿歪坐在太师椅上,大手潇洒一挥,高声道:“买大!”
刹那间,一群人齐刷刷地买小。
我满心疑惑,走上前去,不明就里地问顾时安:“为啥他们不跟你买一样的呀?”
顾时安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却并不言语。
很快,骰子开了,是小!
顾时安却毫不在意,继续扯着嗓子喊。
每一次,他喊大,其他人就跟着买小;他买小,其他人就跟着买大。
一番折腾下来,五百两银子就这么没了。
等顾时安又要喊大的时候,我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他的嘴,朝着其他人喊道:“你们先买!”
那些人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嘴里骂骂咧咧,让我赶紧滚出去,还有小厮上前来拉扯我。
“你谁啊?有钱没?敢在这儿捣乱,小心我揍你一顿!”
我自小在土匪窝里长大,哪能受这份气?
当下就捏住小厮的手臂,用力一转,小厮顿时疼得像杀猪一样嚎叫起来。
“你甭管我是谁!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们串通一气欺负他!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人!”
小厮疼得话都说不出来,人群里爆发出一阵哄笑。
“小土妞,还心疼起顾少爷啦?人家顾少爷来这儿就是找乐子的,我们陪他开心,咋能叫欺负他呢?顾少爷,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啊!”
我气得火冒三丈,抡起拳头就朝着那人冲去。
这些人比土匪还恶劣,土匪好歹还靠真本事抢钱,风里来雨里去。
这些人倒好,往屋里一坐,动动嘴皮子,就开始合伙骗钱。
真是一点做人的底线都没有。
“我打死你…”
“胡大力!”
我刚掐住那人的脖子,把他双脚都提了起来,身后就传来顾时安那漫不经心的声音。
他懒洋洋地站起身,勾着我的肩膀往外走,还不忘朝着赌场的小厮吩咐:“银子去府上拿,今儿就到这儿了。”
小厮忙不迭地应下,欢天喜地地往后院跑去喊人。
我垂头丧气地跟在顾时安身后,他却像个没事儿人似的,在街上慢悠悠地溜达。
对那五百两银子,他压根儿就没放在心上。
路过摊子的时候,他顺手就拿了个自己喜欢的东西,还不忘告诉摊主去顾家拿钱。
我看着那些好东西,忍不住感慨起来。
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吗,我做一辈子土匪都不敢想能有这样的日子。
真自在啊。
8
潇洒的代价就是顾老爷气得几近癫狂。
他双手哆嗦着接过赌场递来的欠条。
一百两、三百两、五百两……
赌场的欠条还没逐一看完,一群摊主又乌泱乌泱地涌来,这个喊五两,那个喊八两,喊得顾老爷浑身如筛糠般颤抖。
幸亏顾夫人及时赶到,一把搀住顾老爷,才没让他一头栽到石头上。
“老爷别动怒,都是我的错,时安定是对这亲事不满才故意如此,真不是我没用心去乡下寻,城里的人家我都跑遍了,那些姑娘一听是时安,都避之不及,我真的是尽心尽力了……呜呜……”
顾夫人泪水如决堤般涌出,哭得那叫一个悲天恸地。
连我都差点跟着落泪。
“这姑娘虽来自乡下,可模样在村里那是拔尖的,又身家清白,也不算委屈了时安。”
顾老爷越听越恼,抄起一根粗木棍,狠狠朝顾时安背上打去。
我眼睛瞬间瞪得溜圆。
他竟敢动手!
顾时安也不闪躲,脸上挂着笑,仿佛挨打的不是自己。
“逆子,你知不知错!”
“认什么错,我一没偷人二没害人,我花点自家的钱财怎么了?”
“你……我今天就打死你!”
顾老爷对顾时安的态度极为不满,抡起棍子就朝他头上打去。
眼见棍子离顾时安仅剩半寸,我一个扫堂腿将顾老爷扫倒在地,单手抓住他的手,把棍子折断扔得远远的。
“你是他爹,他错了你就好好教导他啊,怎能不教就要打死他,这可不是当爹该有的做法。”
我又抬头看向顾夫人,“你这做娘的也够狠心,不劝阻也就罢了,还煽风点火,真把他打死了,你心里不难受吗?”
院子里安静得可怕,顾夫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赶忙紧张地向顾老爷解释。
“老爷,我没有啊,我对时安的关心你是知道的!”
我啧啧两声,摇了摇头,“夫人,你这就不对了,你对孩子好不好,孩子心里最清楚,你跟老爷解释干啥。”
顾夫人脸色又是一变,猛地冲我嚷道,活像个泼妇。
“哪来的没教养的野奴才,主子说话轮得到你插嘴!
来人,把她拖下去,狠狠抽她的嘴!”
我毫不畏惧。
不是我自夸,他们一起上,也未必是我的对手。
可下人们刚冲过来,顾时安冷着脸往前一站,那些人又像鹌鹑一样缩了回去。
顾老爷拼命挣扎,不死心地还想抓棍子,我膝盖往下一压,顺手捂住了他的嘴。
顾老爷的喊声被硬生生堵了回去,只瞪大了一双眼睛。
见他老实了,我又接着跟顾夫人讲道理。
“夫人,你还说你关心少爷,可你连他新娶的媳妇是谁都不知道。
就这还敢说关心,我不是你们家丫鬟,我是你儿媳妇啊娘。”
院子里再次陷入一阵诡异的寂静。
顾老爷和顾夫人齐刷刷地盯着我。
“你……”
不等顾夫人开口,顾时安笑着把我拉起来,还弯腰拍了拍我裤腿上的灰尘,温柔得有些瘆人。
“爹,您还没见过您儿媳妇吧,这是您夫人亲自挑的,您看看合不合心意。”
顾时安边说边温柔地摸了摸我的脸,“对了爹,您还不知道吧,她家是做土匪的,她也是土匪。”
“土匪您知道吧,脾气都不太好,但没办法,既然娶了,咱就得好好待人家,以后她再打您,您多担待着点,毕竟这是您夫人亲自选的,大家和和气气的,日子才能过得舒坦,是不是?”
顾老爷似乎有些发懵,呆呆地看着我,眼底透着一丝惧怕。
我估计他是真疼,因为我把他腿压得有点变形了。
但他脑子好像也不太灵光。
我听姐姐说过,学问不高的人就这样,脑子转不过弯,有时听不懂人话。
我也不跟他计较,拉着顾时安蹦蹦跳跳地往后院走去。
走到院门口时,顾时安突然回头,笑得无比灿烂。
“对了,爹,我还欠花楼一千两银子,您有空去把银子结了,别耽误儿子下次去喝酒。”
9
我瞧得真切,顾时安和他父母之间关系着实有些紧张。
只因他父亲那一顿打,下手着实不轻,顾时安的后背都渗出了血迹,一大片青紫交错的伤痕,触目惊心。
看得我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你哭个什么劲儿,又没打在你身上。」
顾时安满不在乎地趴在床上,光着后背,两条腿还在那儿悠闲地晃荡着。
「下手也太重了,我跟我爹出去抢劫的时候,都没下过这么狠的手。」
「这就叫重了?他都已经手下留情了。我小时候啊,腿都被他打断过一次呢。」
我惊讶得张大了嘴巴,直直地盯着顾时安,「这么狠?我爹抽我最狠的那回,也就抽断了三根柳条。」
顾时安侧过头看向我,「抽你?还抽断了三根柳条?」
我点了点头,说道:「我那时候叛逆得很,不想跟着他去干抢劫的勾当,还劝他改邪归正。我爹骂我忘本,抄起柳条就把我抽了一顿。」
其实是因为姐姐在学堂被人骂了。
有个姑娘骂她是土匪的女儿,就算读再多书,骨子里还是个土匪。
姐姐哭了一整晚,问我为什么爹非要当土匪。
我心疼姐姐,就跑去找爹,问他能不能不当土匪了?
去做个铁匠,或者当个木匠也行啊。
实在不行,我宁愿把自己卖了去给人当丫鬟,也不愿意爹再当土匪。
我爹听了,气得狠狠抽了我,骂我是个白眼狼,不懂得感恩。
说我们全靠他当土匪才能活命,我倒好,还看不起这个行当。
该打。
其实我并不怪爹。
我知道他也不容易,他当土匪太多年了,想要改行已经很难了。我见过他去招工,人家一看到他,立马就把摊子收了起来,生怕他是来收保护费的。
就像姐姐去学堂读书,乡下的夫子本来是不愿意收她的。
是我爹凶神恶煞地在夫子家门口堵了两天,还趁着天黑往他家扔了两只无头死鸡,又送了丰厚的学费,夫子这才勉强答应收下姐姐。
就像爹说的,我们靠着抢劫得到了好处,确实不应该嫌弃这个行当。
能活着就已经很好了,还管是怎么活的呢。
当天晚上,我就把这些话告诉了姐姐,可姐姐却气坏了。
「胡大力,你可真不愧是土匪的女儿,是非不分,这辈子就只能当个土匪!我看不上你们,以后出门,你别跟别人说你是我妹妹!」
从那以后,路上要是碰到姐姐,我都假装没看见。
我怕别人会笑话她,说她妹妹是个土匪。
而姐姐的那些同窗,因为和她一起上下学,从来没有遇到过抢劫,都很乐意和她一起走。
姐姐又夸我,「大力啊,你也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上完药,顾时安穿好了衣服,不敢往椅子上靠,就坐在榻上。
「你爹也挺有意思的,同样都是女儿,怎么就那么偏爱你姐姐?你该不会不是他亲生的吧?」
我赶紧摆手,「那怎么可能呢,你知道我们家以前有多穷吗?你知道我每顿要吃多少饭吗?如果不是亲生的,我爹一个土匪早就把我卖了换钱了,怎么会养了我这么多年。」
因为我吃得太多,每次吃饭我都是最后一个。
因为娘说,要是我先吃了,其他人就都得饿肚子。
不是亲闺女,谁愿意这么养啊。
顾时安身子一扭,疼得直吸凉气。
「谁知道是不是因为你太笨了,跟个傻妞似的。」
我摇了摇头,没把顾时安的话往心里去。
他一个养尊处优的少爷,哪里知道吃不饱饭是什么滋味,更不知道穷苦人家养一个孩子有多不容易。
可顾时安也是个懂得感恩的人,因为我帮了他,他就把我当成了心腹。
不再嫌弃我吃得多,还特意吩咐小厨房每顿给我做六个肉菜。
我吃得满脸油光,冲着顾时安嘿嘿傻笑。
顾时安也乐了,摸着我的脑袋问我怎么就这么容易满足。
我说能吃饱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事,顾时安就笑着让我敞开了吃,说他有钱。
顾时安,真是个好人。
10
顾时安向来是个坐不住的性子。
伤势刚一痊愈,便又忍不住拉着我偷偷溜出了府邸。
这一回,目的地是花楼。
这可是我头一遭踏入花楼,此生从未见过如此奢靡放纵之地。
男人们挥金如土,只为博得美人那嫣然一笑。
美人们身着流光溢彩的华服,宛如仙子般轻盈漫步。
她们待人极为和善,不像路上那些人,一瞧见我,便垮着个脸。
这些姐姐们逢人就笑,一口一个“妹妹”,叫得我满心欢喜。
难怪男人们都爱往这儿跑,这般如梦似幻的所在,谁能不喜爱呢。
顾时安摇着扇子,与姑niang们打情骂俏,熟门熟路地径直走进了花魁的房间。
我怕搅了他的好事,自觉地站在门口,充当起了门神。
谁承想,不过短短几息之间,屋内便传来顾时安扯着嗓子喊我进去的声音。
我瞪大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顾时安的裤裆,脱口而出:“这么快就结束了?三两下就搞定了?该不会是挨打把身子给打坏了吧。”
顾时安被我噎得说不出话,瞪了我一眼,拼命地摇着扇子。
倒是花魁姐姐笑得前仰后合,花枝乱颤。
“这丫头真有趣,怎么就跟了你呢?真是可惜了。”
花魁姐姐说话轻声细语,比我亲姐姐还像姐姐。
她亲昵地拉着我在身旁坐下,还端来点心给我吃。
“她可不是我后娘精心给我挑选的。”顾时安在一旁贱兮兮地说道。
说着,他便凑到我脸旁,贴着我的脸问花魁:“我们俩是不是很般配?”
花魁姐姐啐了他一口:“哪里般配了,你可配不上人家。人家一看就是正儿八经的姑娘,你瞧瞧你,活脱脱一个浪荡公子,少去祸害人家。”
那语气,带着几分熟稔的嗔怪。
我被花魁姐姐说得满脸通红,乖乖地坐在桌前,一边吃着点心,一边嘿嘿傻笑。
花魁姐姐转而劝起顾时安,声音愈发轻柔:“时安,你总这样胡闹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与其跟他们没完没了地纠缠,倒不如考取功名,离开这里,去过自由自在的日子。”
这话不知怎的,触到了顾时安的逆鳞,他脸色瞬间一冷,方才那吊儿郎当的模样顿时消失不见。
“花怜,什么时候,青楼女子也做起劝人从良的买卖了。”
这话着实难听,我有些心疼花魁姐姐,偷偷地打量着她。
花魁姐姐却并不恼怒,倒了杯茶,轻轻推到顾时安面前,巧笑倩兮。
“都娶了媳妇的人了,这脾气也该改改了。我是习惯了你这副模样,可别吓着妹妹。”
我差点被呛到,赶忙摆手:“不不不,少爷人特别好,是我见过最好的人!”
花魁姐姐掩着嘴轻笑,眼波流转,娇媚动人。
“妹妹别怕,有姐姐在,时安不敢欺负你的。他就是这个脾气,面冷嘴毒,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侧过头,偷偷看向顾时安。
的确,他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看上去是有些冷峻。
可他并非坏人呀,若是坏人,早就报官把我抓起来了,哪会顿顿给我吃三个大肘子,还带着我出门见世面。
少爷分明是个大好人。
我放下点心,一本正经地看向花魁姐姐:“姐姐,可不能这么说少爷。他是少爷,又不是风尘女子,没必要去招揽客人,自然没必要见人就笑啊。他不开心,就可以不笑的。”
花魁姐姐的笑容渐渐淡去,宛如被风吹散的薄雾,她只是静静地望着窗外的落叶,不再言语。
倒是顾时安听了我的话,眼神微微一动,嘴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怎么能拿风尘女子来打比方呢。
若不是走投无路为了活命,哪有好人家的姑娘会干这一行呢。
我太能体会这种被人嘲讽的滋味了。
心里一慌,我正准备向花魁姐姐道歉,却被顾时安拉着站起身来。
“花怜,你说得没错。”
花魁姐姐猛地抬起头,眼底闪烁着期待的光芒,紧紧地盯着顾时安。
“我如今已经成亲了,确实该注意自己的言行。我被人骂无所谓,但不能连累我夫人被人笑话。”
花魁姐姐急切地想要解释什么,扶着桌子站起身来,双手攥得有些发白。
“时安,我不是……”
顾时安却打断了她的话,语气中带着几分疏离,口气也冷了下来。
“顾家给你们楼里送了一千两银子,暂时不会有人来打扰你。没什么事的话,近期我就不来了。”
11
走到街上时,我不由自主地回了头,朝二楼望去。
花魁姐姐仍失魂落魄地倚在窗畔。
她痴痴凝望着顾时安离去的背影,手中攥着帕子,绞来绞去,可顾时安始终未曾回头看上一眼。
我终究没忍住,开口问顾时安。
“你是不是和花魁姐姐闹别扭了呀?是因为我刚才说的那些话吗?”
顾时安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说道:“你是不是傻呀,你没瞧出来她是故意想挑拨咱俩的关系嘛。”
“我一直以为她不会变,可仔细想想,人长大了,心思就复杂了,哪还有纯粹善良的人呢。”
我不太懂顾时安这话里的深意,只是觉得此刻的他,隐隐透着几分落寞。
其实我看得出来,他和花魁之间的关系,并非旁人所想的那样,他来这花楼,也并非是为了寻欢作乐。
但我敢肯定,花魁姐姐以前一定是他极为在意的人。
“少爷,你别伤心,不管别人变成什么样,只要我还在你身边一天,就一定会好好保护你!”
顾时安潇洒地晃了晃手中的扇子,顺手从街边摊上拿起一朵花,轻轻插在我头上,然后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玩意儿似的,围着我转了一圈。
“胡大力,你是不是从来没戴过花呀。”
我摸了摸头上的花,羞涩地点了点头,“哪有土匪戴花的呀?那还怎么去抢钱呀?”
顾时安用扇子轻轻戳了戳我的脑袋,“别动不动就把土匪挂在嘴边,你现在可是我的人,是正儿八经的顾家少奶奶,从今往后,我就把你当成我闺女一样养,让你瞧瞧,当爹的都是怎么疼自己闺女的。”
12
顾时安言出必行。
真就把我当作亲闺女一般养着了。
每日不仅山珍海味伺候着,还特意请了绣娘来为我裁制华美的衣裳。
我见识短浅,只觉得那楼里的姑娘个个貌美如花,便问顾时安,能不能也给我做上两件那样的衣裳来穿。
顾时安用力敲了敲我的脑袋,“要那种衣服干啥?胡大力,你能不能有点分寸,记住你自己的身份,你是顾家的少奶奶,可不是花楼里的姑娘!”
此后的一段时日,顾时安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门心思地养着他的“小闺女”。
正因为他不出门,也就没人上门来讨债,顾家竟莫名其妙地变得一团和气。
就连老祖宗也笑着夸我,说我是个带来福气的小福星。
一年的时光转瞬即逝,我从一个瘦得皮包骨头、身上没二两肉的“瘦猴子”,被顾时安养成了一个肌肤白皙、模样水灵的大姑娘。
我望着镜中的自己,难以置信地伸手摸了摸脸蛋。
“这么滑嫩,这真的是我吗……”
顾时安抚摸着我的头,挑了挑眉,“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女人就像花一样,但得落在会养花的人手里才行。”
“养花……”
我忽然想起了姐姐。
我和她同为姐妹,人人都夸她容貌出众、美丽动人,活脱脱一个大家闺秀的模样。
而我呢,又黑又瘦,举止粗俗,我一直以为,这都是因为家里穷的缘故。
可今日,却突然间明白了,原来,是我爹从未把我当作一朵花来呵护过。
13
我全然没料到姐姐会冷不丁出现在顾府大门外。
下人匆匆进屋禀报,说顾时安的未婚妻寻上门来时,我和顾时安皆是一怔。
“你在别处还有未婚妻?”
顾时安使劲儿拧我的脸,没好气地说:“爷有没有未婚妻,你心里没数?”
“那指定是骗子,咱赶紧出去瞅瞅!可别被她把钱骗走了。”
接着,我便瞧见了一整年都没见过的姐姐。
她瘦了一大圈,没了从前的白皙,脸色微微泛黄,可依旧是美的。
一见到我,姐姐哭着就扑了过来。
“大力,是你吗大力,我可算回来了…大力…”
我压根没想到,傅宁,那个穷书生竟然真考中了秀才。
我朝向来对读书人极为看重,只要中举,再经过铨选,就能在朝堂谋个官职。
傅宁中了探花,极有可能进入翰林院。
姐姐满心欢喜,觉得自己这把赌对了,总算不用再回那穷乡僻壤。
可谁能想到呢……
傅宁猛地推开姐姐,一本正经地跟她讲起道理来。
“珍珠,你清楚我这一路走来有多艰辛,我爹娘早早离世,这些年,为了读书,我耗尽了所有心血,铨选在即,我实在不能有任何差错。”
铨选乃是我朝学子考中之后的身言书判考核,审核内容包括考生家人有无参与谋反贪腐,还涉及家中亲属有没有从事贱业……
姐姐赶忙抱住傅宁,说自己干干净净,一直都在书院读书,身上没有任何污点。
傅宁痛心疾首地说:“可…你爹和你的妹妹是土匪啊…要是被查出来,我轻则会被派往偏远之地,重则会被取消授官资格。
珍珠,我输不起,你说过,你盼着我好,盼着我出人头地的。
珍珠,你不会害我的,对吧…”
被傅宁从祖宅赶出来后,姐姐仍不死心,她跑到县衙询问如何解除亲事。
然而县衙告诉她,我朝不允许子女与父母主动断绝关系,若姐姐执意如此,要处徒刑三年,受六十杖责。
姐姐吓得够呛,就守在傅宁宅子外面,心里想着就算做不了正妻,做个妾室也好。
总之,她不想再回到过去的日子。
可很快,姐姐就发现,傅宁和翰林院院首的嫡女走得很近。
他隔三岔五就往院首府上跑,看那姑娘的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姐姐这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她跑到翰林府上闹,结果被人打了出来。
翰林家的姑娘趾高气昂地骂她是粗俗的贱妇,傅宁也跟着骂。
“胡珍珠,你真以为你叫珍珠就是珍珠了?你爹是土匪,你就是小土匪,你装得再好,也遮不住你骨子里的低贱。”
“这一路上我花了些你的银子,可你自己也没少花,给你二十两,咱们从此两清!”
翰林家的小姐怕姐姐耽误傅宁的前程,当天下午就让人把姐姐扔出了城门。
她一个柔弱女子,走了二十多天才好不容易回到镇子。
我心疼地抱住姐姐,顾时安则坐在远处,神情冷淡地看着。
姐姐哭够了,突然转身朝着顾时安盈盈跪下。
“顾少爷,当初是我不好,如今我已经受到了教训,少爷能不能发发善心,我愿意当牛做马留在府上。”
我咬了咬嘴唇,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说实在的,这一年多来,顾时安对我实在太好了。
他不仅给我做衣裳,还教我读书识字明事理。
我从未遇到过这么好的人,好到我都舍不得离开他,不想回家给爹娘尽孝了。
可我也清楚,我本来就是替嫁,他们家一开始想娶的就是姐姐,如今姐姐回来了,我没资格再霸占着他。
想到这儿,我低下头不再言语。
就在我以为顾时安肯定会留下姐姐的时候,他突然嘲讽地笑了。
“你受了教训老子就得原谅你?”
“你受教训是你有眼无珠自甘堕落,那是你活该。”
“你当初跑的时候连你爹娘妹妹的死活都不管,钱花光了,男人不要你了,低贱够了,想起老子了?”
“老子是庙里的菩萨,来普度众生的?”
姐姐哪听过这么难听的话,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眼中含泪看着顾时安。
“少爷,您说得对……都是我的错,可我真的走投无路了,还请少爷看在大力的份上,给我留条活路!”
姐姐一个劲儿地磕头,额头很快就渗出了血。
我实在不忍心,走过去扶住她,“姐姐,你别这样,有什么话好好说。”
可姐姐不肯起身,跪在地上倔强地继续磕。
大有顾时安不答应,她就磕死在这儿的意思。
顾时安终究不是心狠之人,看着我嗤了一声。
一甩袖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