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伴62岁,_没有退休金,活成儿子口中的累赘:养儿防老是
发布时间:2025-05-17 02:32 浏览量:2
时光接力
透过厨房的窗子,我跟老伴无意间听到儿子向儿媳抱怨道:“两位老人没有养老金,如今成了咱们家的负担。”
刹那间,我的手仿佛被火燎了一般,险些将手中的搪瓷茶碗弄翻。老伴颜秀英的脸色陡然变得煞白,眼中闪烁着泪光,嘴唇轻轻颤动,却强忍着没发出声音。
年逾花甲之时,却被自己的亲儿子视作负担,这种感受,比吞下苦药还难受。
深夜静谧,两人躺在床上,老伴轻声对对方说:“老爷子,睡吧,明早还得早早起来呢。”那声音出奇地平静。
我晓得她还醒着,我同样难以入眠。月光穿过窗户的花格,在张贴了二十余载的旧墙纸上投下光影,杂乱交错。墙角的旧式缝纫机蒙着一块掉色的绣花布,那是我们成亲时她带来的嫁妆,伴随我们度过了大半生。
我名为李德明,是土生土长的东北人。20世纪80年代末,正值国企改革的热潮,“下海”一词如同一阵风,撩拨得人们心里直痒痒。彼时,老国营工厂逐渐走向衰落,能看到一位位老师傅提前退休,依靠着不多的养老金维持生活。
一个雪花纷纷扬扬飘落的夜晚,我跟老伴表明了打算辞去工作投身商海的念头,还说道:“咱们可不能坐以待毙,得去拼一把。”
“你是不是疯啦?这稳稳当当的工作不要了?”老伴惊得双眼圆睁,手中正在编织的毛线也滑落至地。
我望着秀英,又扫视了一圈屋内的所有物件:一台黑白电视机、一张有些陈旧的桌子,还有那老式的木质衣柜,这些便是我们大半辈子辛劳换来的全部财产。我对她说:“秀英,要是现在不搏一回,咱这一辈子就这么到头啦。”
当时,儿子李小峰才开始上初中,每年的学费都在不断增加。要是再不另谋办法,孩子上大学的费用从何而来呢?
在东北,冬天的寒冷深入骨髓,我于露天集市摆地摊售卖二手物品。双手冻得仿若萝卜,嘴唇上的燎泡起了一层又一层。每天清晨四点多,老伴便起身,为我熬上一大壶热粥,准备两个大包子,用报纸仔细包好后,让我带到摊位去。
如今这个时代,有本事的人都投身商海了。就拿李德明来说,有人觉得他没本事,只能挣这份辛苦钱,街坊邻居中有人这么议论。我听到后,只是微微一笑,并未搭话。
小峰十分懂事,在班级里从不跟其他孩子比这比那。他的书包已经用了三年,背带断了之后,他便用铁丝穿起来接着背。望着他瘦小的背影朝着学校走去,我的心里一阵阵地泛酸,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让这孩子的生活好起来。
夏日里,酷热的太阳高悬,汗水把衬衫都湿透了,湿漉漉、黏糊糊地贴在后背,耳边还有蚊子嗡嗡作响。但在那时,只要瞧见口袋里的钱逐日增多,浑身就充满了干劲。
凭借这股执拗劲儿,加之当时市场形势不错,我从摆路边摊起步,逐渐经营起一家小店,而后又把生意拓展成了批发部。
单位里的老同事到我的小店里看望我,满脸都是羡慕的神情,对我说道:“老李,你可太厉害了!听说你如今每个月能赚几千块啦?”
“哪会有那么多呀,能维持家里的日常花销就挺好的了。”我谦逊地回应着,可内心却满是喜悦。
那段时间,单位里的同事相继下岗,一些人转行成了出租车驾驶员,一些人到工地去做小工,还有一些人索性回到老家务农。每次同学聚会,大家碰面后总是聊生活多么不易,孩子上学花费多么高。我尽管日子还算安稳,但也不敢声张,唯恐惹得别人心里不痛快。
直至九十年代中期,我于县城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小型公司,聘用了十几名工人。虽说公司规模不大,但我也算得上是个小老板了。
过去那些日子里,我跟颜秀英生活上十分节俭,将赚得的钱都花在了儿子身上。家里的旧沙发有一角塌陷了,老伴就拿布料缝了个垫子把塌陷处盖上;电视机坏过两回,我自己研究着把它修好了,就是舍不得去购置新的。
“咱们家的条件都这么优渥了,换一台彩色电视机难道不行吗?”邻居王大婶看不下去,不停地摇头。
老伴每次都是这般回应:“等小峰考上大学之后再谈此事。”
李小峰很有出息,在我们的殷切期待下,考上了省城的重点高校,之后还考取了研究生。接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我和老伴相拥而泣,觉得这辈子没有白过!
每回开学送他前往学校,火车里拥挤得如同装满沙丁鱼的罐头,我总会悄悄把备好的零花钱放进他的行李箱。“爸,您别这样,我有奖学金。”儿子老是拒绝,可我执意道:“咱们家条件变好了,你就安安心心读书就行。”
谁能料到世事变幻无常。2008年那场金融风暴来得既快且凶,像我们这样的小公司最先受到冲击。批发商一家接一家地倒闭,欠的货款收不回来,银行贷款到了还款期限,利息不断累加,我的企业如同用纸片搭建的房屋般瞬间崩塌。
“德明,咱们该如何是好呢?”夜里,老伴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愁得大把大把地掉头发。
“把债还了就行,还完之后重新开始。”我嘴上说得满不在乎,心里却没底。都五十多岁的人了,哪还有再度崛起的资本呢?
我将所有可以偿还的债务都清偿完毕,还把房子售卖出去,仅留下老家那座破旧的小楼房。儿子完成研究生学业那年,我们已然从“老板”变成了无业之人。
“哟,李老板,如今都得称呼您李师傅啦?”过去的某些老相识碰到我时,话语暗藏玄机,目光里透着些许讥讽。
“没错,仿佛又回到解放前咯。”我打着马虎眼,佯装满不在乎,可内心却如被针刺般痛苦。
“爸,我开始工作啦,往后你们就安安心心地养老。”小峰进入了一家外资企业,收入颇为可观,迅速在省城立足。我和老伴都松了口气,心想总算没让儿子的前途受到耽搁。
在万籁俱寂的夜晚,我总会跟老伴说:“咱孩子出人头地了,咱这一辈子也算没白过。”
两年之前,小峰和杨丽结为夫妻,购置了新房,家里还迎来了小孙子。瞧见儿子既有车子又有房子,一家人相处得和和美美,我跟老伴心里满是喜悦,认为这辈子算是圆满了。
然而我未曾料到,于儿子而言,我们竟成了“负担”。
自那天起,我和老伴仿佛心照不宣,都绝口不提那件事。然而,日子却变得不那么舒坦了。吃饭的时候,都不敢多夹一筷子菜;用水的时候,时刻想着要节约;就连看电视,也把音量调得很小,唯恐惊扰到儿子一家。
在夜深人静之时,我时常难以入眠,辗转反侧地思索着:难道人一旦上了年纪,就只能依靠他人来维持生活?回忆往昔自己的辉煌成就,再瞧瞧如今所处的艰难境地,内心犹如被打翻了调味罐,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难以言表。
一个旧铁盒子摆在床头柜上,里头装着我们两口子这些年积攒起来的几千元钱。这可是我们的“养老钱”,原本打算留着买药治病用,可如今看来,只怕连买棺材的钱都凑不够。
“嘿,老家伙,瞧瞧这个咋样?”某个清晨,老伴儿拿着一张社区的招工通知给我瞅,通知上招的是环卫工。
“你打算去做清扫街道的工作?”我十分惊讶,“这可不行,你的身体状况不佳,没办法胜任这份活儿。”
“那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呢?”老伴长叹了一口气,“总不能一直依靠儿子生活吧?”
我静默了好一会儿,忽地想起了某件事:“咱们到外面支个早点摊吧,能赚一点是一点。你曾在食堂工作过,做豆腐脑的技艺不是挺不错的嘛?”
老伴有片刻的发怔,接着就点了点头,说道:“我这一辈子做什么都没问题,就是不能成为没用的人。咱们哪一代不是依靠自己生活的呢?”
决定行动后便立刻付诸实践。我们一大早就起床,前往菜市场采购了做豆腐、葱花以及油条所需的面粉。在返程途中,碰到了往昔的老邻居王大婶。
“哟呵,李德明,听闻你家儿子在省城发展得挺出色嘛,怎么你们两位老人家还在这儿吃苦受累呀?”王大婶一边上下打量着我们手中的菜篮子,一边眼神里满是探寻。
我笑着敷衍道:“儿子和儿媳得去上班,我们就帮帮忙做做家务,顺便给自己找点事做。”但实际上,我心里难受得很,就像被泼了一盆酸水。
天刚蒙蒙亮,我们就在小区门口摆了个简易的摊儿,便开始忙碌起来。我负责切葱花、炸油条,老伴则去熬豆腐脑,我俩配合得十分默契。
起初生意十分冷清,没多少人乐意到两位老人的摊位前。有人路过时,会带着异样的眼神打量,还会问:“这不是李老板吗?咋混到摆地摊的地步了?”
我假装没听到,接着忙自己手上的活儿。老人的自尊心极强,但日子还得接着过,饭也得继续吃。
伴侣做的豆腐脑十分出色,既香醇又软嫩,喝上一碗,暖意直抵心间。慢慢地有了回头客,每天清晨都有一批固定的老顾客前来照顾生意。而我,则找了一份建筑工地的零工,每日清晨帮完伴侣后就前往工地,傍晚归来再一同收摊。
建筑工地的活儿既脏又累人,像搬运砖块、搅拌泥浆、扛水泥袋子,桩桩都是需要使大力气的事。工地里的年轻工人都称呼我为“李大爷”,有时候见我干得费劲,还会帮我承担一部分活。
“李大伯,您都这把年纪了还在做这个事儿,您家孩子呢?”有个人带着好奇的口吻问道。
我苦笑着打趣:“他们正一门心思挣大钱呢,哪有空操心我们俩老家伙?”可心里却满是酸涩。
工作了十五天,领到了首笔工资,八百元。虽说数目不大,但这是凭自己本事赚的,心里感觉很安稳。在回家途中,我专门买了老伴钟爱的糖三角,另外还买了一瓶她平日里常用的风油精。
老伴嘴上嗔怪道:“你瞧瞧,这钱赚得那么辛苦,还这么不节制地花钱。”但眼中却满是柔情。
某一日清晨,正忙着给顾客盛豆腐脑,一抬头,瞧见儿子站在摊位前,面色如铁。
“爸!妈!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呀?”他的声音因极力克制而颤抖。
“小峰,快过来,尝尝你妈妈做的豆腐脑。”我强装镇定地唤他过来,手中的勺子却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
“收摊!马上把摊收了!”儿子猛地攥住我的手腕,那股子力气让我疼得直咧嘴。
四周的顾客纷纷将目光投向我们,有人在小声嘀咕。我顿感十分尴尬,赶忙向顾客们致歉道:“实在抱歉,今天家里出了点状况,明天再继续营业。”
回到家中,一场风暴骤然来袭。儿子开始指责我们有失体面,让他在同事和朋友跟前颜面尽失。
“爸,您晓得我今儿早上接了多少通电话不?同事跟我说看到我爸妈在街边摆了个摊儿卖豆腐脑呢!我好歹也是个部门主管,可父母却在街头摆摊,您说让我脸往哪儿搁啊?”
我跟老伴都默不作声,由着他宣泄情绪。屋内的空气仿佛被冻结,静谧得如同一块冰,就连窗外麻雀的啼鸣声都格外聒噪。
老伴忽然轻声说道,不过每个字都清晰可辨:“你那么大规模的公司都能破产,难不成还不许咱们摆个小摊位?”
儿子一时说不出话来,脸上的神情变得复杂多样。
“况且,我们又不是得靠你养着。”老伴接着说道,“自己赚点钱有什么不行的?以前你上学的时候,我们不也是勤俭节约供你念书吗?”
“这可不一样!”儿子情绪激昂地说道,“如今我生活条件变好了,你们就该安享晚年。”
“清福?”我忍不住搭话,“你觉得我们是没用的人,只适合待在家里坐享其成、无所作为?”
“我并非那个用意……”儿子的嗓音变低了。
“你这话是何意?”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双眼,“是想说我们是负担吗?”
儿子瞬间被噎得说不出话,脸上的愤怒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难以名状的神情。他转过身去,大步离开,用力把门摔上。
老伴坐在沙发上,缓缓抬手擦了擦眼角,说道:“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性子啦。”
“没错,他在意他的颜面,我们珍视我们的尊严。”我紧握着老伴的手说道,“我们这一生,向来不依赖他人。”
那天夜里,儿媳杨丽偷偷过来找我们,讲道:“爸妈,实际上小峰并非那个想法。他只是……忧虑你们太过操劳。昨天他同事说瞧见您在工地做事,他心里不好受。”
杨丽是个乖巧的女孩,言行举止都妥帖。她稍稍停顿了片刻,接着又说道:“我了解到社区正在招聘环卫工人,活儿不累,还有底薪,您考虑考虑……”
我领会了儿媳妇的一番好意,却依旧摆了摆头,说道:“丽呀,不用你费心,我跟你妈心里都清楚。我们并非嫌弃工地又脏又累,只是想找点事情干,感觉自己还有存在的价值。”
杨丽轻轻颔首,并未再多言。在即将离开之际,她从手提包中取出一个信封,说道:“这是小峰托我转交给你们的,他近期要外出公干一星期。”
信封之中装着五千元现金。我一声不吭地收下了,然而内心深处却隐隐约约有种异样的感觉。这是儿子的钱,拿在手里让人心里不安。
在随后的日子里,儿子从表面上看不再提及摆摊的事情了,然而每回瞧见我们外出,他的脸色就会变得很难看。有一日,他发现我正在工地做工,当场便与工头起了争执。
儿子一把拽住我,冲工头嚷道:“我爸都六十好几了,你们咋还让他干这么重的活儿?”
“小峰,别瞎折腾!”我赶忙拦住他,“是我主动来做这事的,和人家没关联。”
我只能强行拽着他离开,一路上他又恼又躁地说:“爸,您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跑去工地干那些累活儿?您要是出点意外,我咋跟妈说啊?”
“别来这一套,当年我啥活没做过?”我气呼呼地回应,“别人家没退休金的老头,如今不也过得挺滋润的?”
“那是别人!你可是我父亲!”儿子陡然拔高了音量,脸庞变得通红。
这时我才如梦初醒,儿子并非嫌弃我们,而是在担忧我们。他自尊心十足,不愿旁人小瞧他的父母;他孝心满满,不想让我们受苦受累。这么一想,我鼻头一涩,心中的那根刺陡然就变软了。
“好了,你别担心,我心里有数。”我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肩头,“咱们男子汉受点苦没啥大不了的。”
就在这个时候,老伴儿生病卧床了。由于多年的老胃病以及过度操劳,颜秀英脸色蜡黄地躺在了床上。
“老人家,您这是咋啦?”我焦急万分,赶忙扶她卧倒。
“没啥事儿,就是胃特别疼。”老伴儿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然而额头上冒出的冷汗却暴露了她的真实状况。
儿子心急如焚,把医生请到家中诊治,购置了许多药品,还向单位请了半月假期在家照料。
儿子一边给母亲倒水送药,一边满脸心疼地劝道:“妈,您别那么拼啦,为啥非要去摆那个摊呢?”
老伴虚弱地讲:“你父亲操劳了一辈子,我也忙活了一辈子,猛然间清闲下来,全身都不舒坦。况且,自己挣些钱,心里才安稳。”
儿子一声不吭,替老伴把被角整理好,然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那晚,我起身去喝水,瞧见儿子守在老伴床边,小心翼翼地为她整理被子。在月光映照下,我留意到儿子眼中闪烁着泪花,刹那间,我仿若回到过去,看到自己当年守着发烧的小峰时的情景。
“爸爸,实在不好意思。”儿子察觉到了我,轻声开了口,“我不应该用那种态度跟您和妈妈讲话。”
“傻小子,”我轻拍他的肩膀,嗓子有些发哽,“养儿防老那是咱们上一辈人的观念,你得操心自己的家庭,我跟你妈不能总指望你。”
“爸,我实在不忍心看您和妈这么操劳。”儿子声音带着一丝哭腔,“我小时候,您为了给我凑学费,跑去做生意,吃了数不清的苦。如今我有本事了,您反倒不接受我孝顺您。”
我轻声说道:“衡量孝心不能只看金钱。我和你母亲只盼着还能够凭借自己的能力生活,有尊严地度过每一天。”
儿子眼眶泛红,轻轻点了点头。
之后我无意间发觉,儿子早已默默为我和老伴儿缴纳了城乡居民养老保险,还为社区特困家庭关爱补助提交了申请。翻阅那些材料时,我瞧见儿子写的申请书中有这样的话:“家里父母年事已高,没有退休金和稳定的收入渠道,身为子女,期望能借助社区补助缓解他们的生活负担……”
这小孩嘴上倔强得很,可内心比任何人都细腻。
某一日,我整理屋子,于一个旧鞋盒当中瞧见一叠儿子儿时的照片与作文。打开之后,原来是他小学三年级所写的《我的爸爸》:“我的爸爸身为一名工人,每日早早便去上班,直至夜晚很晚才返家。他的双手粗糙却有力,是我心目里最为伟大的人……”
望着这些泛着黄色的纸张,泪水不由自主地从我的眼眶滑落。岁月匆匆流逝,周围的事物依旧,可人却已不同往昔。曾经那个对我满怀崇拜之情的小男孩,如今已然成长为能够独当一面的大丈夫;而曾经朝气蓬勃、豪情满怀的我,如今却变成了要依靠儿子照料的老者。
也许,这种角色的转变是每个人都需完成的人生必修课。
老伴康复之后,我们一同商议,决定把早点摊的经营权限转交给一对年轻的下岗夫妻,王志强和李芳。他们在九十年代末的下岗浪潮中受到影响,始终未能寻得合适的工作,生活十分窘迫。
“李叔,您这摊生意这么火爆,真要把它让给我们呀?”王志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愿意的话,咱们就按照二八比例分配收益,你们拿八成,我们拿两成,我跟我老伴就专门负责技术指导,你们负责日常运营。”我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说道:“年轻人就得有股子冲劲,别害怕吃苦。”
望着王志强夫妇满含感激的目光,我忆起往昔自己投身商海时的艰难与坚持。命运真是奇妙地循环往复,我们这些人,历经了无数的坎坷波折。
杨丽在我们家周边找了份当小保姆的工作,负责照顾一位退休老教授的孙子,工作时间比较自由,还能赚些钱来补贴家用。尽管生活并不富足,但日子也渐渐有了盼头。
每日清晨,我跟老伴依旧会到摊位那儿瞧瞧,看看王志强夫妇经营得如何,时不时给他们提些意见。周边的邻居都了解我们的事儿,碰面时总会热情地招呼道:“李师傅,今儿的豆腐脑味道挺好呀!”
没错,我们家秀英做东西的本事,三十年来一直都那么好!我常常骄傲地回应。
那日正值老伴诞辰,儿子携家眷到家中用餐。我烹制了几样家常小菜,老伴则包好了水饺。小孙子在地面上四处爬行,欢快地咯咯直笑,整个家里都弥漫着温暖惬意的氛围。
在餐桌旁,儿子突然端起杯子说道:“爸、妈,我给你们敬杯酒。之前是我不懂事,没顾及到你们的感受。”
老伴脸上挂着笑容,摆了摆手说道:“咱们都是一家人,说这些干什么。”
“不,这句话一定得讲出来。爸、妈,多谢你们让我明白了这个道理。”
儿子的话让我内心有所触动,我端起杯子,与他轻轻一碰,说道:“乖孩子,爸爸因你而自豪。”
老伴眼眶泛红,她低下头,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随后笑着说道:“好了好了,再这么说就太煽情了,赶快吃饭吧,饭菜凉了就没那么可口了。”
用餐结束后,我们一家几口坐在客厅当中,一边收看电视节目,一边闲聊着生活琐事。儿子跟我们分享他工作方面的事情,还征求我的看法;杨丽和老伴探讨起做菜的经验;小孙子在我们身旁爬来爬去,引得众人开怀大笑。
这般生活,普通又温暖,令我觉得十分知足。
望着满桌的人,我心里蓦地安定下来。没错,人这一生,不就是图个全家团圆嘛。
临走之际,儿子告知我们一则喜讯:“爸,我为您和妈申请的养老补贴已获批,每月能领六百块钱。”
“那可太好了,有了这笔钱,我们就更不用劳烦你们啦。”我笑着说道。
“爸,您这么说可就……”儿子略感无奈,“我跟丽丽已经商量妥了,每月给您和妈固定一千块钱当生活费,您就别拒绝了。”
望着儿子那坚毅的目光,我明白他是发自肺腑的。时光飞逝,多年已过,曾经那个我历经艰辛抚育长大的孩童,如今已然成年,懂得承担责任了。
“行,爸爸收下了。”我点头回应,内心泛起一股暖意,“但钱是一回事,我和你妈还是得找点事情干,人在世,总得有事儿做才显得有意义。”
儿子紧紧攥住我的手,一脸郑重地讲道:“爸,依靠子女养老并非幻想,只不过关爱彼此的方式得做出些改变。咱们一家人呐,得相互帮衬着一路走下去。”
夜幕笼罩下,我跟老伴伫立在门口,望着儿子一家人的背影慢慢隐没于小区的林荫小道。天边高悬着一轮圆月,倾洒出温柔的光亮。老伴的手偷偷地攥住了我的,既温暖又有力。
“老头儿,你还记不记得咱俩结婚的那天呀?”老伴冷不丁地问。
我笑着回忆道:“你还记得不,那时候我穿的是借的中山装,你穿着红棉袄,模样好看极了。”
“那时候咱穷得一贫如洗,连一张能看得过去的床都置备不起。”老伴语调轻柔地说道,“但在那个时候,咱们都觉得只要身边有对方,就没什么可畏惧的。”
没错,这些年来,我们一同经历过困苦、感受过劳累,也享受过欢乐、绽放过笑容。我凝视着月亮,内心泛起一阵难以名状的感动,感慨道:“咱们这一生,挺值得。”
我突然领悟到,人生恰似接力赛跑,我们将承载着爱的接力棒传递给下一代,而后他们会继续往下传递。这并非依赖,而是生命的延续与传承。
如银的月光倾洒而下,映照在我们一同度过的悠悠时光里,也为我们即将继续迈进的道路点亮了方向。
在这条道路上,我们并非负担,而是相互的支撑;我们无需被照料,而是凭借自身的途径,依旧在为这个家庭贡献着力量。
人生的意义,并非取决于你所拥有的事物,而是在于你以怎样的方式度过一生。即便步入晚年,我跟老伴依旧笃定:只要活着,就得活得有尊严、有意义。
也许,这便是我们可以留给儿子的最后一堂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