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56岁,跟妻子AA制几十年,如今母亲卧病在床,妻子连夜跑回

发布时间:2025-05-16 17:47  浏览量:3

母亲的账本

"这是......"我的手指颤抖着翻开那本泛黄的账簿,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王明生""李淑芳"两栏,每月的数字整整齐齐。

屋外的雨丝如针,窗户上结了一层雾气,恍如我此刻模糊的视线。

我叫王明生,今年五十六岁,在第二机械厂干了三十多年,如今也算半个退休人员。

八十年代初我进厂时,那可是铁饭碗,全厂职工近千人,三班倒,生产的拖拉机配件供不应求。

妻子李淑芳比我小三岁,在市百货商店当营业员,那时候的百货商店可是香饽饽,需要布票、棉票才能买到的确良、的确凉,需要粮票才能买到的大米白面,还有难得一见的进口商品,都让她在姐妹圈里倍有面子。

我们是同乡,是大院里的青年男女,八零年结的婚,到现在已经整整三十年。

说来也怪,我们夫妻从结婚第一天起,就坚持AA制生活。

那时候刚改革开放,西方的一些思想开始传入,我订阅了《参考消息》,对国外男女平等的婚姻观念极为推崇。

"过日子各付一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才叫真正的平等。"我常这样对淑芳说。

最初她有些不解,但很快就接受了这个在我们那个年代不算常见的相处方式。

每月工资发下来,我们就照比例各自存入生活费,房租水电、油盐酱醋,甚至给父母的赡养费,都是一人一半。

母亲是老一辈人,从来不理解我们的做法。

"过日子哪有算这么清的?你爸在世时,工资都是交给我的,家里大事小情都是一本账。"母亲常皱着眉头说。

每当这时,我就会义正言辞地讲:"新社会新风尚,男女平等,各自付一半,才是真正的尊重。小算盘不是小气,而是责任!"

"就你鸡蛋里挑骨头!"母亲总是摇摇头,转身去厨房择菜。

那时候,我总觉得老人家思想老旧,跟不上时代步伐。

日子就这样过着,一晃就是三十年。

记得是二月的一个傍晚,北风呼啸,天还没黑透,我骑着二八大杠从厂里回来,推开家门就听见卧室里有异响。

我急忙冲进去,发现母亲躺在地上,身边翻倒着搪瓷水杯,嘴角歪斜,眼神恍惚,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那一瞬间,我的心揪成了一团,脑子里一片空白。

"老太太,您这是咋了!"我慌忙扶起母亲,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大声呼喊。

邻居老张听见动静赶来帮忙,我们合力将母亲送到了市立医院。

"脑血栓,情况不太乐观。"值班医生推了推眼镜,神情严肃,"需要长期护理,恐怕短时间内很难恢复行动能力。"

我站在走廊的白炽灯下,感觉天旋地转。

回过神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拨号盘电话找淑芳。电话那头传来商店里熙熙攘攘的声音,我简短地说明了情况。

"明生,真是不巧,我妹妹家出事了,我得回老家几天。"淑芳语速很快,"你先安排着,回头再说。"

挂了电话,我心里五味杂陈。

母亲住进了医院,我向厂里请了假照顾她。那时候的病房是六人间,每天清晨五点多就要起来排队打热水,抢着使用公共卫生间。

每天看着母亲无神的眼睛,我心如刀绞。

医院要求病人家属必须有人陪护,我只得在病床旁边的折叠椅上过夜,腰酸背痛不说,还得随时照应母亲的一切需求。

"老王,你爱人咋没来啊?"同病房的家属问我。

"她有事出去了。"我含糊应付着,心里却在盘算着每月的医药费。

按照我们的规矩,该各付一半,可淑芳却不在身边。

一天、两天、三天......

拨了几次电话到她娘家,都说人不在。

这些天里,我一边照顾母亲,一边跑前跑后去抓中药、煎药。我笨手笨脚地学着给母亲翻身、擦洗,心里又急又怨。

"淑芳到底去哪了?这种时候怎么能不在?"我心中不住地埋怨。

第七天的时候,母亲病情稍有好转,能说一些简单的话了。

"淑芳......"母亲颤抖的手指向门口,眼中含着期待。

我无奈地摇摇头:"她去她妹妹家了,有事。"

母亲的眼神黯淡下来,重新闭上眼睛。

电话里,淑芳依旧简短地说妹妹家的事情还没处理完。

"什么事这么重要?"我忍不住问道,声音因为疲惫而沙哑。

"回来就知道了。"她只这样回答,然后是长久的沉默。

入院的第十天,天下起了小雨。

我正在病房里给母亲喂药,护士小王探头进来:"老王,有你电话,快去接一下。"

是淑芳,说她明天回来。

这让我心情略微舒畅了些,至少终于有个盼头了。

到了深夜,值班室的钟敲了十一下,病房里的灯都熄了,只剩走廊上昏黄的应急灯。

我正迷迷糊糊地在椅子上打盹,忽然听见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抬头一看,淑芳拎着大包小包站在病床前,脸上带着风尘仆仆的疲惫,眼睛里却闪着光。

"你......"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又惊又喜,还带着一丝埋怨。

不等我问,她径直走向母亲的床边,轻轻抚摸着母亲的额头,然后从包里取出一只保温壶。

"这是我托人从老中医那里求的药膳,专门对脑血栓有好处。"她小声说,生怕吵醒了熟睡的病友。

然后又从内衣口袋掏出一叠钱:"这是我的那份医药费,还有一些我存的私房钱,都用上吧。"

我愣住了:"十多天不见,你就给我带这个?你妹妹家到底出了什么事?"

淑芳叹了口气,把我拉到走廊上,借着微弱的灯光,我看见她眼中有掩不住的疲惫。

"哪有什么事。"她低声说,"我是回去凑钱的。我妹前些年借了我的积蓄办厂子,这次去要回来了。"

"就为了钱?"我有些不可思议。

"不然呢?"淑芳抬头看我,"妈这病不是小事,咱俩的工资加起来也不宽裕,我总得想办法。"

我一时语塞,不知该感动还是该心疼。

"你怎么不跟我商量?"我问。

"来不及了。"她擦了擦额头的汗,"再说,按咱们的规矩,各付一半,我得负起我的责任,不能让你一个人扛着。"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心头一热,多日来的委屈和怨气瞬间烟消云散。

后来的日子,淑芳请了假,和我轮流照顾母亲。

她白天上班,晚上来医院接班,我回家休息,第二天一早再来换她。

就这样,我们度过了一个艰难的春天。

慢慢地,我发现她和母亲之间有种奇妙的默契。

母亲虽然说话不利索,但眼神在看到淑芳时总是格外明亮。

淑芳总能猜到母亲想要什么,一个眼神,一个手势,她就会心地笑着照做。

有时候我值夜班,假装睡着,偷偷看见淑芳坐在母亲床边,小声给她讲商店里的趣事,讲街坊邻居的家长里短,讲电视里演的《渴望》《编辑部的故事》。

母亲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点头微笑。

这样的时刻,我心中总是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感动和惭愧。

到了五月,母亲的情况有了很大好转,可以坐起来了,说话也渐渐利索了。

医生说可以出院修养了,但还需要长期吃药和康复训练。

"这段时间的医药费怎么算?"回家的路上,我主动提起这个话题。

"就按咱们的老规矩,一人一半呗。"淑芳推着装满母亲随身物品的自行车,轻松地说。

我点点头,心里却默默记下了她为母亲垫付的那笔钱,打算找机会还给她。

回到家里,母亲的房间已经被淑芳收拾得干干净净。

床单换了新的,窗帘洗得泛白,屋里还摆着一盆月季,是母亲最喜欢的花。

"这些你都是什么时候准备的?"我惊讶地问。

"昨天下班早,就顺便收拾了一下。"淑芳不以为然,忙着帮母亲安顿。

接下来的日子,我和淑芳仍然保持着AA制的生活方式,但照顾母亲的事情,她却承担了大部分。

每天清晨,她会早起熬药;晚上下班回来,又会帮母亲按摩、洗澡。

我有时帮忙,但总觉得自己笨手笨脚,不如她细心周到。

直到有一天,我无意中翻开母亲枕头下的存折,上面每月都有一笔小额存款,金额不大,但非常规律,来源一栏写着"淑芳"。

这让我震惊不已,存折的最早日期可以追溯到十年前。

"这是怎么回事?"我拿着存折去问淑芳。

她正在厨房淘米,闻言只是淡淡一笑:"哦,那是我每月给妈的零用钱,不多,就是让她买点水果零食什么的。"

"可我怎么不知道?"我皱眉问道。

"你没问过啊。"她抬头看我,目光坦然,"再说,这是我自己的工资,按咱们的规矩,各自的钱各自做主,不是吗?"

我无言以对,心中却五味杂陈。

更让我震惊的是,当我整理母亲的抽屉时,发现了那本账簿。

那是一本普通的老式记账本,纸张已经泛黄,上面工整地记录着这三十年来,我和淑芳每次AA制的生活费用、房租水电,甚至包括对父母的供养费用。

而在我的名字旁边,母亲总是画着一个小小的叹号。

翻到最后几页,竟然还记录着这次住院的费用明细,以及淑芳偷偷给她的额外零用钱。

那一刻,我的手微微发抖,眼前模糊一片。

晚饭后,母亲早早睡下,我把淑芳叫到小院里的石凳上。

夏夜的风带着槐花的香气,远处响着知了的鸣叫。

"为什么瞒着我给母亲钱?"我直截了当地问。

淑芳沉默了一会,抬头望着星空:"明生,你还记得咱们刚结婚那会儿吗?"

我点点头。那时候我们都很年轻,刚分到一间筒子楼的小房子,家徒四壁,但憧憬满怀。

"那时候你特别推崇AA制,说这是最公平的方式。"淑芳继续说,"我其实不太理解,但我尊重你的想法,就照做了。"

"这三十年来,咱们过得挺好的,不是吗?"我有些疑惑她为何提起这个。

"是挺好的。"她轻声说,"但有些事,我一直没告诉你。"

她告诉我,多年来她一直私下里额外照顾着我的母亲。

每个月发工资的日子,她会从自己那份里挤出一部分给母亲做零花钱;

过节的时候,她会偷偷买些补品塞给母亲;

甚至有时候母亲身体不适,她会请假带母亲去医院,从不告诉我。

"你那么在乎你的那份尊严和规矩。"淑芳轻声道,"可妈却一直把我当亲女儿。我尊重你的坚持,但我也有我的孝心。"

"可你为什么从不告诉我?"我感到一丝委屈和愧疚。

"你知道我第一次给妈钱时她说什么吗?"淑芳微微一笑,"她说:'闺女,别让明生知道,他要强,受不了这个。'"

我哑口无言,内心如同被重锤击打。

"其实妈一直很理解你,知道你耿直,要面子。"淑芳继续说,"她怕你过意不去,所以宁可自己受点委屈,也不肯麻烦你。"

"那你呢?你就不在乎我们的规矩了?"我轻声问。

"在乎啊,所以这些年我从不拿咱们共同的钱去做这些事,都是我自己的工资。"淑芳眼中闪着光,"你的规矩是你的,我的孝心是我的,我只是找到了两全其美的办法而已。"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智慧,什么是真正的爱。

第二天,母亲的病情突然好转很多,能下床活动了。

午饭后,我扶着她在小院子里晒太阳,鼓起勇气把那本账簿给她看。

"妈,您为什么要记这些?"我小心翼翼地问。

母亲抚摸着发黄的纸页,眼里含着泪水:"我不是要记账,儿子。我是想记住,在这个家里,爱从来不曾AA过。"

她颤巍巍地翻到最后一页:"淑芳这孩子,这些年偷偷塞给我不少钱,每次都说别告诉你。我知道你们过日子有你们的规矩,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就私下里记着,想着有朝一日把这些都还给她。"

"可我没想到,她会为了给我凑医药费,大老远跑回老家要账。她妹妹家本来就困难,那钱怕是要不回来的。"

母亲的话如同闷雷在我心中炸响。

我这才明白,淑芳所谓的"要回债",不过是为了不让我担心编造的借口罢了。

那天晚上,我独自一人去了淑芳上班的百货商店。

八点半正好下班,她拎着饭盒从后门出来,看见我站在路灯下,愣了一下,然后笑了:"怎么想起来接我了?"

我没有回答,只是默默接过她手中的饭盒,然后郑重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

"这是什么?"她疑惑地问。

"咱们的新账本。"我哽咽着说,"从今天起,不再AA。"

信封里是我取出的全部积蓄,和一张写着"家庭共同基金"的纸条。

淑芳怔住了,然后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落下来。

"明生,你这是......"

"这些年,我太固执了。"我握住她的手,"我以为公平就是各付一半,却忘了家人之间的爱,本就不应该计较得失。"

回家的路上,我们推着自行车,像年轻时一样说说笑笑。

路过小卖部,我特意买了一瓶汽水,掰成两半,和她一起喝,就像三十年前我们刚认识时那样。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真正的责任不是分得多清,而是付出多少。

清晨,母亲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看着我和淑芳一起收拾房间、准备早饭,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我和淑芳重新商量着家里的事,不再提AA两个字。

因为我们终于懂得,爱的账本,原来从来都不需要分得那么清楚,它一直都是共同署名的。

那本泛黄的账簿,我们小心地收藏起来,它记录的不仅是数字,更是一段执着的岁月,一份深沉的爱,以及我们共同成长的证明。

现在,我们开始书写新的篇章,一个不再计算得失,只记录付出与感动的故事。

而这,才是真正的生活,真正的爱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