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被女友放鸽子,我独自吃完饭后,刷到她和初恋吃牛排的朋友圈
发布时间:2025-05-02 23:01 浏览量:2
引子
生日歌的尾音还缠绕在喧闹的空气里,姚舒语面前那盘晶莹的虾,却被另一双手剥开。张明之,她的前任,笑得恰到好处。满座目光,如有实质,钉在我——秦兴年——身上。我举杯,鼓掌,用尽全力挤出一个轻松的调侃:“哟,张大少爷,挺会疼人啊。” 心里那根弦,却在无人听闻处,崩断了。
开篇
有人说,爱情的消亡,不是骤然冷却,而是炉火燃尽后,那一捧不带丝毫温度的灰。对我而言,这捧灰,大概就是从姚舒语生日那天,彻底凉透的。
1.
那场生日派对的闹剧,源于更早的引信。几天前,姚舒语为了陪张明之过他所谓的“农历生日”,不仅推掉了我们早就约好的纪念日晚餐,还跟着他去了海边,美其名曰“看日出散心”。照片发在仅我可见的朋友圈分组里,配文是:“有些风景,适合一个人静静欣赏,或者和懂的人。”
我没懂。我只懂了愤怒和屈辱。大吵一架,冷战开始。直到她生日派对前一天,才发来一张西餐厅的预订截图,算是求和的姿态。我去了,不是原谅,是想给自己一个最后的体面。于是,就有了开头那一幕。我强撑着笑脸,看着她和张明之旁若无人的“友谊”,心里某个角落像被白蚁啃噬,空洞而麻木。
真正让我心死的,是我自己的生日。
那天是周三,工作忙得脚不沾地。下午五点,姚舒语微信发来一张日料店的包间照片,附言:“老地方,六点半,给你庆生。” 若在以前,我会立刻心花怒放,觉得之前所有的不快都烟消云散。但那天,我盯着屏幕,心里只剩一片死水微澜。回了个“好”,便继续埋头工作。
六点半,我准时到了日料店。空荡荡的包间,精致的餐具,提醒着这本该是个温馨的夜晚。我等了半小时,又半小时。七点半,服务员第三次进来问是否可以上菜时,我挥挥手,说:“上吧,我一个人吃。”
食物很精致,但我味同嚼蜡。习惯性地刷了下朋友圈,指尖顿住。张明之发了新动态,九宫格,全是风景照,配文:“良辰美景,不负佳期。” 其中一张,是夕阳下的海滩,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背影,长发被海风吹起,身形像极了姚舒语。而那条裙子,我认得,是我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
原来,我的生日,她的“佳期”,是和别人共度的良辰美景。
我慢慢吃完那顿饭,平静得像在处理一份无关紧要的工作报告。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
将近午夜,姚舒语才回来,带着一身若有似无的香水味和海风的气息。她蹑手蹑脚地进了卧室,见我“睡”着,便去了客房。换作以前,我定会跳起来质问,会把那张朋友圈照片甩到她脸上,歇斯底里地要一个解释。但现在,我只是闭着眼,听着隔壁传来的细微声响,心想:就这样吧。七年的感情,大概真的走到了尽头。
第二天醒来,世界仿佛焕然一新,或者说,是我看待世界的方式变了。我不再计算着姚舒语什么时候回家,不再琢磨她话里的深意,不再因为她和张明之的互动而心绪不宁。工作成了我唯一的重心。早出晚归,项目一个接一个地啃。部门新来了个小伙子,精力旺盛,一边工作一边备考注册会计师。他说:“秦哥,你也还年轻,不如也考个证?多个选择总是好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是啊,我为什么要围着一段濒死的感情打转?我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未来。那天起,我买了教材和网课,下班后的时间,不再是空虚的等待,而是被密密麻麻的知识点填满。久违的专注感,像给干涸的河床注入了清泉。
姚舒语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变化。她开始在朋友圈更频繁地晒和张明之的合照,有时是高级餐厅的烛光晚餐,有时是画展或音乐会的门票。我知道,她在试探,在刺激我,想看我嫉妒发狂的样子。可惜,我让她失望了。我只是偶尔划过,连点赞的欲望都没有。她的表演,我已经不想再当观众。
她大概没料到,那场她精心安排的“刺激疗法”,对我而言,却成了彻底放下的催化剂。当心不再为她牵动,那些曾经让我辗转反侧的蛛丝马迹,都成了无足轻重的背景噪音。
2.
改变带来的第一个直观效果,是我学会了拒绝。
周末,姚舒语难得主动约我:“兴年,晚上一起吃饭?有家新开的西班牙餐厅,评价不错。”
放以前,这简直是天大的恩赐。我会立刻放下手头所有事,精心打扮一番赴约。但现在,我看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习题,平静地回复:“不了,今晚要加班。”
“又加班?”她似乎有些不满,“最近你好像特别忙。”
“嗯,项目比较赶。”我撒了个小谎,心里毫无波澜。挂了电话,我继续埋头复习。晚上八点多,肚子饿了,去公司楼下便利店买了三明治和咖啡,回来继续。窗外万家灯火,办公室只有我一盏孤灯,心里却异常踏实。
大概是我的“加班”频率太高,姚舒语起了疑心。一周后,她又约我,这次是看电影。我照旧以加班为由拒绝。晚上九点多,我正在办公室对着电脑屏幕苦思冥想一道审计题,手机响了,是姚舒语。
“你在哪儿?”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公司啊,说了加班。”
“是吗?我正好路过你们公司楼下,想给你送点宵夜。你们部门的灯好像都关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抬头看了看漆黑的窗外。这女人,居然跑来查岗了。我压下心头的不快,尽量让语气自然:“哦,我在会议室这边,这边灯亮着。不用送宵夜了,我不饿,马上就弄完了。”
“这样啊……那你早点弄完回家。”她顿了顿,似乎还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挂了电话。
我长舒一口气,心里却涌起一阵悲哀。我们之间,什么时候只剩下谎言和试探了?
没过几天,下班时在公司门口,又碰上了“他们”。张明之开着他那辆骚包的保时捷,姚舒语坐在副驾,两人正说着什么,笑得开怀。看到我,张明之摇下车窗,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挑衅:“哟,秦兴年,下班了?要不要送你一程?”
姚舒语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似乎有些尴尬,但没说话。
我目不斜视,仿佛没看见他们,径直走向公交站台。身后传来张明之故作惊讶的声音:“哎,不给面子啊?舒语,你看你这朋友……”
我加快了脚步,把他们的声音甩在身后。心里很平静,甚至有点想笑。张明之这种段位的挑衅,对我来说,已经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幼稚。
转折点发生在瑶瑶——姚舒语的闺蜜——搬家。瑶瑶打电话来,说新家收拾好了,请我们几个朋友去吃火锅。姚舒语在旁边帮腔:“兴年,你也来吧,好久没聚了。”
我本来不想去。有那时间,我还不如多做两套题。但转念一想,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有些事情,总要面对。于是答应了。
瑶瑶的新家很温馨。我们围着热气腾腾的火锅,气氛还算融洽。张明之果然也在。席间,他很自然地给姚舒语夹菜,递纸巾,甚至在她嘴角沾上酱汁时,伸手想帮她擦掉。姚舒语下意识地偏头躲开了,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但很快又恢复常态。
我坐在对面,默默吃着我的毛肚和鸭肠,心里毫无波澜。以前看到这种场景,我会妒火中烧,会觉得胸口堵得慌。但现在,我只是觉得,他们俩,挺配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回家路上,姚舒语开车。车里放着舒缓的音乐,她几次想开口说话,都被我打断。
“兴年,今天……”
“这道题的解法,书上好像有提过……”我拿出手机,打开学习APP,旁若无人地开始做题。
她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最终没再说什么。一路无话。
从那以后,姚舒语似乎想弥补什么。有天早上,她破天荒地早起,说要送我上班。我愣了一下,然后摇头:“不用了,我坐同事的车。”
“同事的车?”她提高了音量,“谁啊?什么时候开始的?”
“就楼下王哥,顺路。”我淡淡地说,“挺方便的。”
她脸色沉了下来:“以前不都是我送你吗?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我看着她,觉得有些好笑:“以前?以前是谁嫌麻烦,说早上起不来,让我自己坐地铁的?我已经习惯了。”
说完,我拿起公文包,径直出了门。留下她一个人站在原地,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我知道,我的世界里,那扇为她敞开的大门,正在缓缓关闭。钥匙,我已经不打算再给她了。
3.
也许是我的冷淡和疏离终于让她感到了恐慌,姚舒语的行为模式发生了180度大转弯。
她开始每天准时出现在我公司楼下接我下班,风雨无阻。回到家,她会系上围裙,笨拙地学做我喜欢吃的菜。虽然味道时好时坏,但看得出是用了心的。吃完饭,她抢着洗碗,说:“你学习累,这些我来。”
晚上我复习的时候,她不再去客房,而是搬了个小凳子坐在我旁边,有时看书,有时玩手机,但总是有意无意地制造一些动静。一会儿问我渴不渴,一会儿说肩膀酸不酸要不要捏捏,或者干脆凑过来看我在学什么,问些不着边际的问题。
“兴年,这个什么‘借贷必相等’是什么意思啊?听起来好复杂。”
“审计风险?是不是跟警察抓小偷差不多?”
我强忍着不耐烦,一遍遍地解释,或者干脆戴上降噪耳机。但这并不能阻止她。她会轻轻拍我的胳膊,递给我切好的水果,或者只是默默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某种我读不懂的期待和……不安。
我明白她的意图。她在试图修复我们之间的裂痕,用一种笨拙而急切的方式,重新拉近距离。她可能觉得,只要她表现得足够好,足够体贴,我就能忘记过去的不快,回到从前那个对她言听计从、患得患失的秦兴年。
可惜,晚了。心死了,再多的殷勤也捂不热。她的靠近,对我来说,不再是甜蜜,而是负担,是干扰。我需要的是安静,是空间,是和过去彻底划清界限。
为了躲避她无孔不入的“关怀”,我开始越来越多地“加班”。有时是真的忙,有时,是谎称加班,然后留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享受那份难得的清净和专注。
这天下班,我又说要加班。姚舒语像往常一样,语气里带着点失落:“又要加啊?那我先回家做饭等你。”
“不用等我,我可能很晚。”
“没事,我等你。”她坚持道。
我没再说什么,挂了电话,心里却有些烦躁。这种被“监视”的感觉,让我很不舒服。
晚上八点多,办公室突然停电了。一片漆黑,电脑屏幕也暗了下去。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今晚是学不成了。收拾东西准备回家,走到楼下,却犹豫了。一想到回家要面对姚舒语那双充满期待和探究的眼睛,我就觉得窒息。
鬼使神差地,我走进了公司附近的一家通宵咖啡厅。点了一杯美式,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拿出书本,借着咖啡厅柔和的灯光继续学习。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咖啡厅门口。是姚舒语。她显然是来找我的。看到我坐在角落里,她愣了一下,然后快步走过来,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
“秦兴年!你不是说加班吗?怎么在这里?”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尖锐。
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我皱了皱眉,合上书:“公司停电了。”
“停电了不会回家吗?在这里干什么?”她质问道,眼睛里充满了受伤和愤怒,“你是不是故意躲着我?”
我知道,该来的总会来。躲避解决不了问题。我看着她,深吸一口气,准备把话说开:“舒语,我们……”
“我明天要出差,去邻市,大概三四天。”她突然打断我,语气急促,眼神闪烁,“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好不好?”
我看着她,她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呼吸也有些急促。这不像要出差的样子。
“你是不是不舒服?”我问。
“没有!就是有点累。”她飞快地否认,拿起包,“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说完,不等我回应,转身就匆匆离开了咖啡厅,背影甚至有些仓皇。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我心里那点想要摊牌的决心,又动摇了。或者说,是最后一点情分在作祟。
然而,第二天,我并没有在家里看到她出差的行李。打她电话,关机。打给瑶瑶,瑶瑶支支吾吾,说舒语好像是有点不舒服,在家休息。
我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晚上,我直接去了瑶瑶家。果然,开门的是瑶瑶,姚舒语虚弱地躺在沙发上,盖着毯子,脸色苍白,额头上贴着退热贴。
“你怎么来了?”瑶瑶有些惊讶,又有些尴尬。
姚舒语挣扎着想坐起来,被我按住了。“你不是出差了吗?”我问,语气平静,听不出喜怒。
她的眼圈一下子红了,声音带着哭腔:“兴年,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就是……有点害怕。我怕你跟我说分手。”
“你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还撒谎?”
“我……”她咬着嘴唇,眼泪掉了下来,“我就是不想让你担心……也怕你不理我……兴年,你别生气,等我病好了,我们好好谈谈,行吗?求你了。”
看着她病弱无助的样子,我心里最后那点硬邦邦的东西,似乎也软了一下。七年的感情,不是说割舍就能完全割舍的。
“先看病吧。”我说完,转身去厨房给她倒了杯温水。
那一刻,我痛恨自己的心软。我知道,这不过是又一次的拖延。但看着她含泪的眼睛,我终究没能说出那句“我们到此为止”。
4.
我和姚舒语的感情,始于大三那年的图书馆。她穿着白色棉布裙子,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低头看书的侧脸上,岁月静好的模样,一下子就撞进了我的心里。
我们一起经历了毕业季的迷茫,一起在这个偌大的城市里打拼,从合租房到有了我们自己的小窝。最初的那几年,是真的甜蜜。她会给我准备爱心便当,我会在她加班晚归时去地铁口接她。我们畅想着未来,买房,结婚,生子……一切都像偶像剧般美好。
直到张明之的出现。他是姚舒语高中时期的“白月光”,家境优渥,出国留学回来后,不知怎么又联系上了她。起初,只是偶尔的朋友聚会。渐渐地,变成了私下的见面,频繁的聊天。姚舒语开始变得心不在焉,手机不离手,对着屏幕时而微笑,时而蹙眉。
我不是没有察觉。我们为此争吵过无数次。她每次都解释说只是普通朋友,是我太敏感,占有欲太强。她哭着说:“兴年,我和他真的没什么,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
我相信吗?或许曾经信过。但一次次的“巧合”,一次次的“误会”,早已将我的信任消磨殆尽。张明之为她剥虾,陪她看日出,在她生病时送药,在她工作遇到困难时动用关系帮忙……桩桩件件,像一根根刺,扎在我心里。
我痛苦,挣扎,却始终下不了分手的决心。七年的感情,像藤蔓一样缠绕着我的生活,割舍不断。我总抱着一丝幻想,觉得她会醒悟,会回到我身边。直到这次,我的生日,她和张明之的海滩“佳期”,彻底击碎了我最后的念想。
爱意耗尽时,放手,便成了唯一的选择。
姚舒语病好后,我们进行了一次长谈。或者说,是我的单方面宣告。我平静地告诉她,我们结束了。
她哭了,说她知道错了,求我再给她一次机会。她说她和张明之真的只是过去式,只是断不了的朋友情谊。她说她以后会和他保持距离,会好好珍惜我。
我看着她泪流满面的脸,心里却异常平静。“舒语,”我说,“晚了。我累了,不想再猜忌,不想再争吵,不想再活在你的摇摆不定里。我们放过彼此吧。”
就在我们关系降到冰点,分手已成定局的时候,我爸妈突然打电话说要来省城看我。姚舒语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在我带爸妈去餐厅吃饭时,她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笑容满面地出现了。
“叔叔阿姨好,我是兴年的女朋友,姚舒语。”她表现得热情又得体,对我爸妈嘘寒问暖,主动介绍着省城的风土人情。
我爸妈显然对这个“准儿媳”很满意,拉着她的手问长问短。我坐在一旁,看着她游刃有余地扮演着“完美女友”的角色,心里只觉得讽刺。
饭后,我找了个借口支开爸妈,把姚舒语拉到一边。“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低声问。
“兴年,叔叔阿姨来了,我们……”
“我们已经结束了。”我打断她,“不要再在我爸妈面前演戏了,没意义。”
姚舒语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看着我,眼睛里充满了绝望和不甘。突然,她从包里掏出一个丝绒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闪亮的钻戒。
“兴年,我们结婚吧!”她举着戒指,声音颤抖,“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但我发誓,以后我一定改!我只爱你,我们结婚,好好过日子,忘了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好不好?”
我看着那枚戒指,只觉得刺眼。在我们需要信任和坦诚的时候,她选择了隐瞒和摇摆;在我彻底心死决定离开的时候,她却用婚姻来试图捆绑。
“舒语,”我后退一步,避开她的手,“收起来吧。太晚了。信任一旦崩塌,就很难重建。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是你自己没有珍惜。”
我细数着她过往的种种行为,从陪张明之看日出,到我生日那天的失约,再到生病时的欺骗。“你想要的,或许不是我,只是一个可以让你在累了、倦了的时候,能够回头的港湾。但我不想再做那个港湾了。”
姚舒语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掉。“不是的,兴年,我爱你!我真的爱你!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最后一次!”她哭着承诺,说会立刻和张明之断绝一切联系,说会把所有心思都放在我身上。
但我已经不为所动。哀莫大于心死,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物业打来的,说我家水管爆了,让我赶紧回去处理。我挂了电话,对姚舒语说:“我要回去了,你也走吧。”
等我匆匆赶回家,打开门,却看到张明之也在。他穿着家居服,头发湿漉漉的,正拿着拖把在清理地上的积水。姚舒语站在一旁,手足无措。
“你怎么在这里?”我皱眉问。
“哦,我正好过来找舒语,发现水管爆了,就帮着弄一下。”张明之说得理所当然,甚至带着一丝主人的姿态。
姚舒语急忙解释:“兴年,你别误会,他就是正好……”
“你先走吧。”姚舒语突然打断张明之,语气带着一丝急切和恳求,“这里我自己能处理。”
张明之愣了一下,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姚舒语,耸耸肩,拿起外套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姚舒语,以及一地狼藉。沉默在空气中蔓延。
“我去收拾行李。”我说完,径直走向卧室。
姚舒语跟在我身后,声音哽咽:“兴年,你真的要走吗?不要走,好不好?我不能没有你……”
我没有回头,开始一件件地把我的东西装进行李箱。衣服、书、洗漱用品……属于我的痕迹,一点点从这个我们共同生活了多年的家里剥离。
当我拖着行李箱走到门口时,姚舒语冲过来,从后面抱住我。“别走!求你了!我什么都答应你!只要你别走!”
我轻轻掰开她的手,转过身,看着她哭花的脸。“舒语,”我说,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照顾好自己。”
说完,我拉开门,走了出去,没有再回头。身后传来她绝望的哭喊声,但我知道,这次,我不会再心软了。
搬出来后,我在公司附近租了个单身公寓。开始了全新的生活。白天努力工作,晚上认真备考。周末偶尔和同事朋友聚餐、运动。生活简单,却很充实。我不再关注姚舒语的朋友圈,删除了所有和她相关的动态。她的电话、微信,我一概不回。
我知道,她一定很难过,很痛苦。但我更清楚,长痛不如短痛。对她,对我,这都是最好的结局。七年的纠缠,终于画上了句号。我的世界,清净了。
5.
我以为我和姚舒语的故事,在那天我拖着行李箱走出那个家门时,就已经彻底(完结)。但生活总喜欢在你以为尘埃落定时,给你安排一些意想不到的插曲。
搬进新公寓大约半个月后,一个周末的早上,我被隔壁的搬家声吵醒。我有些烦躁地起床,准备去提醒邻居小声点,一打开门,却愣住了。
姚舒语站在对面的门口,指挥着搬家工人把一个个箱子搬进屋里。看到我,她也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一丝略带羞涩和讨好的笑容。
“兴年,早啊。”
我皱紧眉头:“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她低下头,小声说,“我把之前的房子卖了,想离你近一点。”
“离我近一点?”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姚舒语,我们已经分手了。”
“我知道。”她抬起头,眼睛里带着一种固执的光,“但我想把你追回来。兴年,我知道错了,我会改的,我会证明给你看。”
我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你没必要这样。我们已经不可能了。你回去吧。”
“我不!”她倔强地说,“除非你亲口告诉我,你已经有了新的女朋友,否则我不会放弃的!”
看着她这副样子,我知道多说无益。我叹了口气,关上门,把她的决心和我的无奈都隔绝在门外。
接下来的日子,姚舒语果然开始了她的“追夫”行动。她每天算着我下班的时间,在楼下等我,手里提着保温桶,里面是她做的晚饭。我一次次拒绝,她就一次次地等。有时我回来晚了,她就靠在墙边睡着了。
她会给我发微信,说一些无关痛痒的话,提醒我天气变化,或者分享一些她觉得有趣的事情。我从不回复,她也乐此不疲。
我尽量避开她,但住在对门,抬头不见低头见,总有无法避免的交集。比如,电梯里遇到,楼道里碰到。她总是笑意盈盈地跟我打招呼,而我,只能报以沉默或点头。
这种低姿态的纠缠,让我感到疲惫,甚至有些厌烦。但看着她日渐憔悴的脸,和眼底那抹挥之不去的执拗,我又说不出更重的话。
转眼到了注册会计师考试的日子。我提前约好了车,结果临出门,司机打电话来说车子出了点小剐蹭,来不了了。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正是早高峰,打车平台也显示要排队很久。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就在这时,对面的门开了。姚舒语探出头来:“兴年,要去考场吗?要不要我送你?”
我犹豫了一下。考场有点远,现在这个情况,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麻烦你了。”我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坐上她的车,我才发现,副驾驶座上放着一个透明文件袋,里面装着两支2B铅笔、橡皮、尺子、黑色中性笔,还有一瓶矿泉水和几块巧克力。都是考试需要的东西。
“我怕你着急出门忘了带,就帮你准备了一份。”她一边开车,一边轻声说。
我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说了声:“谢谢。”
一路无话。她开得很稳,把我准时送到了考场门口。
“加油!”下车时,她对我笑了笑。
考完上午的科目,走出考场,远远就看到姚舒语站在树荫下,手里拿着一瓶冰镇饮料。看到我,她立刻迎了上来。
“考得怎么样?”她问,语气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关切。
“还行吧。”我接过饮料,喝了一口。
回去的路上,她开车时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几次差点并线失误。
“开车别东张西望。”我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她似乎被我的话惊了一下,猛地回过神来,脸上掠过一丝慌乱,随即又变得有些黯然。“对不起……我只是……想起以前。”
她顿了顿,轻声说:“以前你开车送我上班,总是叮嘱我路上小心,别玩手机。那时候我觉得你好啰嗦……现在才发现,那些啰嗦,都是关心。”
我沉默着,没有接话。
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我解释:“兴年,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错事,让你伤心了。但我真的在改了。我现在每天都在反省,在学着怎么去爱一个人,怎么去珍惜一段感情。”
车厢里弥漫着一种尴尬而伤感的气氛。快到小区时,我开口了,声音平静无波:“舒语,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人总是要往前看的。你应该多花点时间,先学会爱自己。”
她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没有说话。车停在楼下,我下车,说了声“谢谢”,然后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我知道,她为我做的这些,或许是真心实意的。那份精心准备的考试用具,那句充满悔意的“现在才发现”,都显示着她的改变。
但是,破镜难圆。有些裂痕,一旦产生,就永远无法恢复如初。我害怕,怕自己再次心软,再次陷入那个无休止的循环。我更害怕,她的改变,只是因为失去了,才懂得珍惜。一旦我回头,她会不会故态复萌?
我不敢赌,也不想赌了。
6.
国庆假期,公司组织团建,去了云南。出发前,姚舒语找到我,小心翼翼地问:“兴年,国庆……你有什么安排吗?要不要……我们一起去巴厘岛?”
巴厘岛。这三个字像一根针,猝不及防地刺进我的心里。
去年五一,我们原本计划好了一起去巴厘岛度假,机票酒店都订好了。临出发前两天,姚舒语突然告诉我,张明之急性阑尾炎要做手术,身边没人照顾,她得去医院陪他。
“只是一个小手术,很快就好。”她当时是这么说的,“巴厘岛我们下次再去,好不好?”
我当时气得浑身发抖,和她大吵一架。但最终,拗不过她的“情谊”和“责任感”。我一个人去了巴厘岛。在那个碧海蓝天的度假胜地,看着别的情侣成双入对,我的心像被泡在苦涩的海水里。
讽刺的是,我度假回来,姚舒语不仅没有丝毫歉意,反而要求我一起去照顾还在恢复期的张明之。她说:“他毕竟是为了我才……我们总得表示一下。”
那一刻,我真的怀疑,在她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所以,当她再次提起巴厘岛时,我心里的厌恶几乎无法掩饰。“不了,”我语气生硬地拒绝,“我已经有安排了。”
“和谁?”她追问。
“公司团建。”
“去哪里?”
“云南。”
她沉默了片刻,然后低声说:“那……玩得开心点。”
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当我和同事们抵达丽江,在客栈安顿下来,准备出去觅食时,却在客栈门口看到了拖着行李箱的姚舒语。
她看到我,眼睛一亮,快步走过来:“兴年!好巧啊,你也来丽江玩?”
我看着她,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姚舒语,你跟着我来的?”
她脸颊微红,眼神闪烁:“我……我就是想来散散心,没想到这么巧……”
鬼才信她的巧合。同事们在一旁看着我们,眼神里充满了八卦和好奇。我压下心头的火气,尽量平静地说:“我们是公司团建,有集体活动,不方便单独行动。”
“没关系啊,你们玩你们的,我自己逛逛就好。”她笑得一脸无辜。
我知道,赶她走是不可能的了。索性不再理会她,和同事们一起离开了客栈。
接下来的几天,姚舒语就像一个甩不掉的影子。我们去玉龙雪山,她也买票跟上;我们去逛古城,她就在不远处默默跟着;晚上我们在酒吧玩游戏,她就坐在角落里,安静地看着。
有一次玩真心话大冒险,我输了,被罚发一张在场某个人的照片到朋友圈,配文“旅途中的小确幸”。我随手拍了一张我们部门一个性格开朗的小姑娘的照片发了出去。没过几分钟,姚舒语的电话就打来了,语气酸溜溜的:“兴年,你朋友圈发的那个女孩是谁啊?看起来很开心嘛。”
我直接挂了电话,心里烦躁到了极点。
真正的意外发生在最后一天。我们去爬附近一座野山,据说山顶的风景绝美。爬到半山腰,有一段路比较湿滑。走在我前面的一个兄弟不小心脚下一滑,眼看就要摔下去,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拉他。结果,他被我拉住了,我却因为重心不稳,身体向后倒去。
就在我以为要摔个结实的时候,一股力量猛地把我往前一推。我站稳了,回头一看,却是姚舒语摔倒在地,痛苦地抱着自己的胳膊。
我们赶紧把她送到山下的卫生所。医生检查后,说是胳膊骨折,需要打石膏固定。
看着她缠着绷带、打着石膏的胳膊,和苍白虚弱的脸,我心里五味杂陈。不管她之前的行为多么让我反感,但这次,她的确是为了我才受伤的。
“对不起,连累你了。”我低声说。
她摇摇头,挤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没事,你没摔着就好。”
回去的路上,气氛很沉重。我提出送她回家,并表示在她伤好之前,可以照顾她一段时间。毕竟,伤是因为我才受的。
她却拒绝了。“不用了,兴年。我自己可以。这点小伤,不碍事的。”
回到省城,她坚持自己回了对门的公寓。第二天,我有些不放心,想去看看她情况如何,敲开门,却闻到一股饭菜的香味。
姚舒语穿着家居服,一只胳膊打着石膏吊在胸前,另一只手正在笨拙地用电饭煲煮粥。看到我,她有些惊讶,随即笑了笑:“你怎么来了?我正准备吃饭呢。”
我看着她单手忙碌的样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你这样怎么做饭?”
“没事,慢一点就好。”她说,“对了,我昨天做了点芒果慕斯,放冰箱了,你要不要尝尝?”
芒果慕斯,是我最喜欢的甜点。以前我们好的时候,她经常做给我吃。
我看着她,看着她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看着她眼底那抹小心翼翼的期待,心里那道原本坚固的防线,似乎出现了一丝裂缝。
她确实在改变。不再是那个只会索取、理所当然接受我对她好的姚舒语了。她学着独立,学着付出,甚至学着用她自己的方式来保护我。
我承认,我有片刻的动摇。或许,我应该再给她一次机会?
但很快,理智就战胜了情感。巴厘岛的阴影,张明之的存在,七年来积累的失望和疲惫,像一座座大山,横亘在我们之间。一次受伤,一次示好,并不能抹去过去的一切。
我害怕重蹈覆辙。害怕我的原谅,换来的只是短暂的平静和更深的伤害。
“不用了,我不饿。”我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你好好休息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给我打电话。”
说完,我退出了她的家门。回到自己的公寓,我立刻给房东打了电话,告诉他,下个月房子到期后,我不再续租了。
我需要离开这里,彻底地离开。离她越远越好。
7.
在我准备搬家,寻找新住处的这段时间里,姚舒语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决心。她没有再像以前那样纠缠,只是偶尔在楼道里碰到时,会红着眼圈看我一眼,然后默默走开。
而张明之,却像幽灵一样,再次出现在了她的生活中。
有几次晚上我回来,看到张明之的车停在楼下。还有一次,我听到隔壁传来争吵声,夹杂着姚舒语带着哭腔的恳求和张明之不耐烦的呵斥。
某个周末的下午,我正在家收拾东西,听到隔壁传来“咚”的一声闷响,接着是姚舒语惊慌失措的叫喊:“张明之!张明之你怎么了?你醒醒啊!”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门走了过去。只见张明之躺在姚舒语家门口的地板上,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姚舒语蹲在他身边,急得满头大汗,不停地拍打他的脸颊。
“怎么回事?”我问。
“我不知道……他来找我,说了没几句话,突然就晕倒了!”姚舒语带着哭腔说,“兴年,怎么办啊?要不要叫救护车?”
我看着张明之,他虽然闭着眼,但眼皮似乎微微颤动了一下。一股熟悉的反感涌上心头。又是这种戏码。
“你先别急,我看看。”我走上前,假装要检查他的脉搏。手指刚碰到他的手腕,他就“悠悠转醒”,虚弱地睁开眼,呻吟了一声:“水……给我点水……”
姚舒语如蒙大赦,赶紧扶着他,半拖半抱地把他弄进了屋里。
我站在门口,看着他们俩的背影,心里一片冰凉。张明之拙劣的演技,姚舒语轻易的上当。或许,不是上当,而是她内心深处,根本就还对他存有幻想和不舍吧。
我默默地关上门,回到自己的世界。那一刻,我无比庆幸自己即将离开的决定。这个漩涡,我不想再陷进去了。
搬家那天,姚舒语没有出现。我顺利地离开了那个让我压抑的地方,搬到了城市另一端的一个新小区。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新生活。
工作,学习,健身,和朋友聚会。我的生活充实而平静。偶尔想起姚舒语,心里也不再有波澜,只剩下淡淡的疏离感。
大约一个多月后,我接到了姚舒语的电话。她的声音很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解脱感。
“兴年,我打电话跟你说一声,我要结婚了。”
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和张明之?”
“嗯。”
“……恭喜。”我说,语气真诚。对她能最终做出选择,我还是感到一丝欣慰。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她用一种近乎叙述的口吻说:“前段时间,他来找我,我们喝了点酒……后来我发现,他给我下了药……我怀孕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下药?怀孕?
“他知道了,说会对我负责。我想了很久,就这样吧。也许,这就是我的命。”她的声音里听不出是悲是喜,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指责?似乎都很多余。
“那你……”
“我要离开这个城市了。”她打断我,“跟他回他老家结婚。以后,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
“兴年,”她顿了顿,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我给你寄了封信,应该快到了。有些话,我想写下来告诉你。”
“好。”
“那……就这样吧。祝你……前程似锦,找到真正爱你、你也爱的人。”
“你也是,保重。”
挂了电话,我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心里一片茫然。姚舒语的结局,充满了无奈和被动,甚至带着一丝悲剧色彩。但我知道,路是她自己选的。或许,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和一个她曾经爱过、并且愿意对她(和孩子)负责的人结婚,对她来说,未尝不是一种归宿。
几天后,我收到了姚舒语的信。信很长,字迹娟秀,却带着泪痕晕开的墨迹。信里,她回顾了我们七年的点点滴滴,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和软弱,表达了对我深深的歉意和祝福。她说,是她弄丢了最好的我,是她配不上我的爱。她说,她不恨张明之,或许潜意识里,她也在期待着某种“意外”来替她做出选择。她说,希望我能彻底忘了她,开始新的生活,找到属于我的幸福。
信的最后,她写道:“兴年,遇见你,是我此生最幸运的事。对不起,谢谢你。再见,祝好。”
我把信默默地收好,放进了抽屉的最深处。
生活还在继续。我的注册会计师考试顺利通过,工作上也得到了晋升。我开始尝试接触新的朋友,认识新的异性。虽然还没有遇到那个让我心动的人,但我知道,我在慢慢走出来,走向一个更开阔、更明亮的未来。
和姚舒语的那七年,像一场漫长而疲惫的梦。如今,梦醒了。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