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一家照顾小三生产,他希望我给对方赔罪,殊不知我不会再回来

发布时间:2025-06-25 02:26  浏览量:3

绝症白月光给老公生孩子那天,公公婆婆叫了十个保镖守在产房外面,生怕我去闹事。

可直到孩子生下来,我都没出现。

婆婆拉着白月光的手感慨:“琳琳,有我们在呢,秦晚别想伤害你和肚子里的孩子!”

老公一脸心疼地陪在白月光身边,给她擦汗:“放心吧,爸专门带人守在医院门口,秦晚要是敢来闹,我们就把她打出去!”

半天没看见我,他才松了口气。他想不明白,不过是想圆白月光当母亲的遗愿,我怎么就非得无理取闹呢。

看着护士怀里哇哇哭的婴儿,他欣慰地笑了,心想着明天要是我能来给白月光赔罪,就不跟我计较之前的争吵了,也愿意让我当孩子的妈妈。

可他不知道,我刚提交了去联合国的报告。一周后,我会注销国籍,成为无界医生,跟他死生不复相见。

1

沈鸣晖扶着苏琳琳从月子会所出来那天,我刚好办完医院的交接工作。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的欢声笑语。

“这孩子真漂亮,浓眉毛跟我们鸣晖一模一样,琳琳你可是沈家的功臣!”婆婆逗着怀里的婴儿,沈鸣晖端着一碗热乎的排骨汤从厨房出来,“琳琳,你辛苦了,这是我亲手给你煲的汤,你身子弱,得多补补。”他坐在床边,温柔地喂苏琳琳喝汤,一家人看起来和和美美。

公公拿着拨浪鼓逗孩子,笑得合不拢嘴:“这孩子跟他妈妈一样招人喜欢,幸好不是秦晚那个闷葫芦的,不然有个医生妈真是愁死了。”

我握着门把手的手猛地收紧。第一次见公公时,他还拍着我肩膀,说有个当医生的儿媳很骄傲,可现在却嫌弃医生不配有家。我不过出国进修一年,这个家就没我的地儿了。

我垂下头,苦笑了一下。我和沈鸣晖结婚三年,曾有过一个孩子,却因意外没了,我子宫受损,再也不能生。知道消息时我哭惨了,他抱着我安慰,说这辈子只给我生孩子,还主动丁克。可现在,他为了满足白月光的遗愿,亲手打破了承诺。

记得出国那天,他哭得像个孩子,紧紧抱着我舍不得放手。这一年我们每天都打电话分享生活,同事都笑我们像热恋情侣。可一个月前我休假回家,坐了九小时飞机没喊累,赶回家却看见他和苏琳琳手牵手在小区散步,苏琳琳挺着个大肚子。

苏琳琳的话把我拉回现实:“晚晚姐,你啥时候回来的,咋站门口不进来?”屋里的人都看向玄关,婆婆看见我手里的辞职报告,眉头皱得更紧:“我咋就同意鸣晖娶了你这么个扫把星?辞职不干,想好吃懒做让鸣晖养你?”

公公也跟着指责:“金饭碗的工作都干不好,你还能干啥?早知道你这么烂泥扶不上墙,当初就不该让你进门!琳琳现在身子金贵,她和孩子处处要花钱,你不帮鸣晖分担压力,反而添乱,哪有你这样当老婆的?”

我只觉得好笑:“那沈鸣晖呢?我进修期间搞大别人肚子,有他这样当老公的吗?”

“秦晚,你够了!我这不也是为你好?”沈鸣晖眉头紧锁,眼神冰冷,“你生不了,我让琳琳给你生个孩子,让你体验当妈,你咋就不理解我的苦心?何况这是两全其美的事,既能满足琳琳的愿望,让她无憾离去,你也能无痛当妈,真不知道你在气啥!”

“两年前要不是苏琳琳在车祸里救了我,我早死了。她父母双亡,现在又确诊癌症晚期,过段时间世界上就没人记得她了。同为女性,你不该同情她吗,为啥总针对她?难不成在你心里,我就是那种龌龊男人?”

苏琳琳心疼地拉过沈鸣晖的手,转头看我:“晚晚姐,你少说两句吧,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我保证以后不出现了,但别因为我影响你们夫妻感情,好吗?”

看着眼前四人统一战线,我心里直犯嘀咕:原来这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沈鸣晖突然开口:“秦晚,我忍耐是有限度的,你再针对苏琳琳,别怪我不客气!你想继续过就消停点,下周满月酒,我可以当着亲戚朋友的面承认你是孩子的妈妈。”

下周?我扫了眼婴儿车里睡着的孩子,下周我就要出国了。不过临走前,我不介意送他们个永生难忘的惊喜。

2

我面不改色地点头:“好。”说完不顾他们的反应,转身回卧室收拾东西。既然决定彻底离开,就不想留下任何痕迹。

客厅的欢笑声隔着门传进来,我叠衣服的手顿了顿。“琳琳,孩子就叫沈念琳吧?永远思念琳琳,这样就算将来他管别人喊妈,也不会忘了你这个亲妈。”不用看,我都能想象沈鸣晖说这话时的深情模样,而我的心早已被他伤得千疮百孔。

想起上个月我赶回家,手里还提着从国外给沈鸣晖买的纪念品,却在家门口看见他和苏琳琳牵着手散步回来。跟沈鸣晖的惊恐不同,苏琳琳一脸疑惑地问我是不是走错门:“你是不是走错门了,这是我家啊。”

我没说话,死死盯着她隆起的孕肚。离家十个月,老公带着白月光住进家里,还怀了孕,期间发生了什么,一目了然。直到沈鸣晖慌张地挡在苏琳琳面前介绍:“这位是我老婆,秦晚。”

本以为苏琳琳会收敛,她却摆出女主人架势,邀请我进家。擦肩而过时,她小声说:“听说你和鸣晖结婚三年?替代品终究是替代品,比不得我这个正主!我一回来,你不还是得乖乖让位?”

怒气一股脑儿往上涌,我再也没法控制自己,扬起手就朝着她的脸狠狠扇了过去。和沈鸣晖分开的这十个月里,那些积攒的思念此刻全都变成了怒火。

直到邻居听到动静报了警,我们都被带到了派出所。可事情涉及家务事,警察也不好过多干预,只能让我们先回家。

刚进家门,听到消息赶来的公公婆婆就劈头盖脸地骂起我来。他们骂我一回来就闹出这么大动静,让街坊邻居看了笑话;还骂我这么多年书都白读了,竟然动手打人,说要是真出了什么事,绝对不会放过我。

其实他们一直都知道沈鸣晖和苏琳琳在一起,甚至还很支持他们俩。短短一年时间,苏琳琳就成了他们心里的完美儿媳,只有我被蒙在鼓里,嘴里满是苦涩的滋味。

这时,沈鸣晖红着眼圈走到我身边,想拉起我的手劝我:“晚晚,我从没想过背叛你。只是琳琳身体不好,医生说她最多只剩半年时间了,她唯一的愿望就是当母亲,有个自己的孩子。她毕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忍心让她带着遗憾离开……之前我也想过跟你商量,但你在国外,我怕跟你说了会影响你学习,让你分心,所以才想等你回国再说。你愿意的话,我们一起把这个孩子抚养长大,好不好?”

这么大的事情,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把最后一件衣服收进行李箱,这时婆婆推门进来,看到我脚边的箱子,脸上露出“算你识相”的表情:“你之前没回来,我就让琳琳睡你房里了,现在书房也改成婴儿房了,今晚你就睡客厅吧。你要是不愿意,就出去住酒店?”

我是真的累了,没精力再出去找酒店,就点点头,打算在沙发上凑合一晚。可到了深夜,卧室里一直传来婴儿的啼哭声。我翻了个身,正想戴上耳塞,又听见苏琳琳抱怨:“鸣晖,你管管宝宝吧,他一直哭。”接着就传来沈鸣晖的轻笑声:“你不就是我的乖宝吗,管好你就行了,小孩子多哭哭能锻炼肺活量。”

我用被子蒙住头,努力想忽略他们的欢笑声。可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浮现出沈鸣晖第一次跟我表白时的样子,那时候的他青春阳光,心里眼里全是我。但那样的他,再也不属于我了。

我就这么迷迷糊糊地睡了一夜,第二天黎明就拎着行李箱出门了。我去管理局注销了户口,还办理了出国手续。因为有批准的证件,所有手续办得很快,工作人员也没多问。临走时,工作人员叫住我,递给我一把水果糖说:“愿你所愿,终能实现。”我朝她欣慰地笑了笑,出来后就在附近找了家酒店。

3

放下行李后,我准备出门找点吃的,没想到竟遇见了沈鸣晖和苏琳琳一家四口。苏琳琳手上戴着百达翡丽的手镯,一脸得意的样子,哪有半分快不行的模样。“晚晚姐,我刚才大老远看着就像你,鸣晖还非说你不可能在这儿呢~”她的目光落在我手里的招聘简章上,恍然大悟似的笑着说:“原来你是出来找工作的啊,不过你怎么想不开要去当服务员呢?你就算跟鸣晖哥赌气,也犯不着这样作践自己啊……”

我没说话,这招工简章是刚才路边一个小姑娘塞给我的,我看她大冬天还在街上发单页,就顺手接了一张。见我不说话,只是握紧了手里的单页,苏琳琳眼里闪过一丝得意,嘴角上扬得更厉害了:“你早说要找工作,说不定我还能帮上忙呢?都是一家人,你过得好,鸣晖的后半生和孩子才有依靠,我才能放心。”

我此刻的沉默,在他们看来就像是默认了。原本还有些疑惑的沈鸣晖脸色彻底变了,他皱紧眉头,嘴唇抿成一条线,看我的眼神里满是鄙夷:“有什么好介绍的,她自己非要辞掉那么好的医生工作,现在就算饿死街头也没人同情。秦晚,没想到你为了逼我放弃孩子,竟然能这么不择手段,你真让我失望!”

我望着他熟悉的脸庞,此刻却只觉得无比陌生。记得刚结婚那会儿,我因为医院里的恶性竞争,职位受到影响,一度想辞职转行。沈鸣晖听了只是把我抱在怀里,拍着我的后背哄我:“夫妻一体,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离职有什么大不了的,老婆,我永远都陪着你。”可现在,他却任由别的女人羞辱我。他好像忘了曾经跟我说过的话,也忘了曾经对我那么刻骨铭心的感情。

旁边的公公婆婆也一脸不屑地摇头:“秦晚,你就是个下不了蛋的母鸡,还整天不着家,拿什么跟琳琳比?你这样的,鸣晖找人也是情理之中,要怪就怪你自己没吸引力!”他们越说越过分,路过的行人都纷纷朝我们这边看过来。我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指甲都深深刺进了肉里。

我正想开口,苏琳琳忽然走上前:“我们正准备去拍全家福呢,晚晚姐你也一起吧,往后余生还要拜托你帮我照顾鸣晖和孩子呢。”我瞥了她一眼,一句话也没说。旁边的沈鸣晖立刻不乐意了,把苏琳琳护在怀里,冲我不屑地冷笑:“琳琳,我知道你心善,但人家未必领情。秦晚,你摆脸色给谁看?爱去不去,你这样的入镜了只会拉低我们全家的档次。”说完,他拉着苏琳琳就朝着影楼走去。“那我们就先走了,不耽误晚晚姐你继续找工作啦~”临走前,苏琳琳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我心里已经没有一点波澜了。在外人眼里,这是多么和睦的一家人啊。如果这就是沈鸣晖想要的,那我放手成全又有什么关系呢?

4

距离我离开还有三天时,院长给我发了条信息。

他说之前我拜托联系的哮喘专家刚好在国内参加论坛,能帮忙给我婆婆看看病。

婆婆有哮喘多年,虽然一直控制着,但还是会时不时复发,早年还曾送去医院急救过。

所以我在外深造时,也让身边同事帮忙收集过相关病例。

不管怎么说,这么多年的情分还在,等这件事办完,我和他们家就彻底两清了。

可当我提出带婆婆去医院时,她当场就变了脸。

“好端端的去什么医院?就因为我说了你几句,你就咒我死?”

“秦晚,你怎么这么恶毒?我上次体检医生都说很健康,有什么好检查的。”

“有位研究哮喘的顶级专家今天刚好在国内,您去看看就当复查了……”

我话还没说完,婆婆就抄起水杯砸向我。

“说得多好听,顶级专家是你一个无业游民能约到的吗?整天就知道吹牛!你看人家琳琳之前熬夜帮我挂专家号,那时候你在哪?”

她一口一个苏琳琳跟我比,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在她眼里,我做什么都是错的,永远比不上苏琳琳。

这个念头冒出来时,我只能苦笑着说:“既然您不想去,那就算了。”

就当我多管闲事,自讨没趣。

很快到了孩子满月酒那天。

我到得有点晚,一进宴会厅就看到挤满了不认识的七大姑八大姨,一时间有些恍惚。

这排场,比我和沈鸣晖的婚礼还隆重。

就连宴会厅门口,都贴着他们一家五口的全家福。

而我,从头到尾就是个笑话。

亲戚们见我来了,立刻交头接耳起来,不用听都知道在说什么。

很快,大姑拉着我的胳膊寒暄:

“晚晚啊,你啥时候回来的?鸣晖怎么没说?你们啥时候有的孩子?”

“听说你留学回来,在中心医院要升正级主任医师了,前途一片光明啊!”

我没说话,只是微微点头示意。

但我能看出,他们眼神里的鄙夷藏都藏不住——毕竟全家福里没我,宴会上陪在沈鸣晖身边的也不是我。

有好事的人指着不远处喂沈鸣晖吃甜点的女人问:“晚晚,那女的谁啊?”

我淡淡一笑:“沈鸣晖的新老婆。”

周围竖着耳朵听八卦的大姨们瞬间瞪大了眼,接着又凑在一起嘀咕起来。

既然沈鸣晖一家都不在乎,我何必帮他们掩饰?

这时,沈鸣晖上台拿起话筒:

“很高兴大家来参加我儿子的满月酒。”

“以前我从没想过当爸爸,也觉得自己做不好父亲。”

“但听到孩子哭声的那一刻,我才明白父亲的责任和担当。”

站在我身边的大姨扯着嗓子喊:“让孩子妈妈也上来讲讲啊!孩子妈妈在哪呢?”

宴会厅的气氛一下凝固了,大家的目光在我和苏琳琳之间来回打转。

答案明摆着,但大姨这么一喊,像是非要等沈鸣晖自己承认。

我迎上沈鸣晖的目光,慢慢走上台。

在他发愣时,我从他手里抽走话筒。

“你要干什么?警告你别乱说话,不然我跟你没完!”他眼底闪过慌乱,扯着我袖子低声警告,但我直接抽开了手。

没做亏心事,何必怕鬼敲门?

我开口说道:“首先感谢大家来参加今天的满月酒。”

“在场的亲戚当年也见证了我和沈鸣晖结婚,婚后我一直记着大家的祝福。但你们进来时应该看到门口的全家福了。”

听到这话,沈鸣晖脸色骤变,黑着脸冲过来想抢话筒。

我闪身躲开,继续说:“说实话,我看到都很吃惊。更让我吃惊的是,我在外进修一年,回来却撞见沈鸣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还有了孩子。”

“他们还打着为我好的旗号,想把孩子寄养在我名下。可惜,这口气我咽不下,这锅我也不背!”

“沈鸣晖,我们离婚。”

5

说着,我从怀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狠狠扔在他脚边。

这是我从撞见他和苏琳琳在一起那天起,就一直想做的事。

沈鸣晖脸色煞白,想拿话筒控制现场,又想抓住我解释:

“晚晚,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好吗?我不是说过,只要你不提这事,我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

一家三口?他口中的家,只要没有我,谁都可以加入。

我不想再自欺欺人了,甩开他的手冷声道:“签字吧,我们没什么好说的,祝你们幸福。”

沈鸣晖使劲摇头:“我不签,我不同意离婚,秦晚你休想!”

其实之前找律师拟离婚协议时,律师说我可以让沈鸣晖净身出户——他婚内出轨还和别人有了孩子,这是最好的证据。

但调查取证到法院宣判太费时间,我马上要出国,带太多钱也没用。

所以我只拿走了属于我的财产,还委托律师在我走后,把这些钱全部捐给山区希望小学。

我和沈鸣晖没什么好说的了,看了眼混乱的现场,转身就走。

沈鸣晖见状,把孩子交给婆婆就想追上来:“晚晚,等等,你听我解释……”

可他没走几步,苏琳琳突然捂着胸口喘气:“鸣晖,我好难受,可能是刚才受刺激了,我快不行了。”

听到这话,沈鸣晖立刻停住脚步,转身把苏琳琳护在怀里:“琳琳你没事吧?坚持住,我送你去医院!”

对他的选择,我一点都不意外——这不是他第一次为了苏琳琳抛弃我了。

我早就在他一次次的偏袒和抛弃中,心变得千疮百孔,习惯了麻木。

最终,沈鸣晖只能看着我大步离开的背影,心想等这事完了再跟我聊。

他觉得只要自己不签字,我们的关系就断不了。

可他不知道,从他和苏琳琳生孩子、背叛感情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再也没有可能了!

6

我离去后,沈鸣晖一行人手忙脚乱的将苏琳琳送到了医院。

可是在去医院的路上,婆婆似乎也因为情绪波动过大而导致呼吸不畅,哮喘再度复发。

婆婆脸色青紫,拉着沈鸣晖的手艰难求救。

「儿子......救救我,妈好难受......」

另一边,苏琳琳也拧着眉头,拽着沈鸣晖的衣角不肯松手。

「鸣晖......我有些传不上来气了......」

沈鸣晖眉头紧锁,一个头两个大,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先去安慰谁。

就在婆婆即将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他们一行人碰见了院长和哮喘领域最权威的专家。

此刻的沈鸣晖什么都顾不上,一个箭步冲过去,「扑通」一声重重跪在院长和专家面前。

「江院长,陈专家,求你们救救我妈!」

「她哮喘复发了,现在情况真的很危险,之前还有一个叫苏琳琳的人去排队挂过您的号,您还记得吗?」

那名权威专家盯着沈鸣晖看了半晌,接着才试探着问道:

「你是......秦晚的老公吧?」

沈鸣晖眼里一喜,仿佛看到了希望。

「是,我是,不过这和秦晚有什么关系?」

专家一字一顿道:

「怎么没有关系?她之前通过江院长找到我,说希望我能帮她看看婆婆的病,当时我在她手机上看见过你的照片,还夸她有孝心,但我记得她前两天找我说不需要看病了,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闻言,沈鸣晖愣怔地抬起头,眼神中又不解,也有震惊。

「晚晚,您说是晚晚联系的你?这怎么可能......联系你的不应该是琳琳吗?」

专家被质疑,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你的意思是我故意说谎骗你?」

沈鸣晖知道专家有些生气,还想再说什么,专家已经不给机会,拂袖离去。

专家走后,沈鸣晖整个人瘫软在地。

他们一直都不相信我会有本事联系权威医生,以为那些都是苏琳琳做的,可现在才知道,一直以来都是他们误会我了。

这一瞬间,沈鸣晖竟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缓过神来后,他还想去追专家。

「专家,对不起,前面多有冒犯,但我妈是无辜的,求求您,救救我妈......」

但江院长已经先一步将沈鸣晖拉开,面带歉意的说道:

「很抱歉沈先生,我们等下就要坐飞机去美国参加研讨会,恐怕没有办法参与手术,但是请你放心,我们这里的医疗团队是全市最好的,我们一定会尽力抢救你母亲。」

说完,两人就一前一后的离开。

而这件事情,我也是听院长后来说起的。

据说沈鸣晖跪在医院的手术室外,而身边的公公更是满脸的后悔,气得一拳打在沈鸣晖脸上。

「你个逆子,你妈都被你害惨了!」

「我之前说什么来着,秦晚就算再怎么不要脸,但也不至于用这种事情开玩笑,你们都不相信我,现在好了,你妈要是真的出什么事情的话,你就是罪魁祸首!」

沈鸣晖低着头一言不发,俨然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但公公的暴怒声却把怀里的婴儿吓得大声啼哭。

婴儿的啼哭声惹恼了公公,公公气得一把将孩子放在旁边的塑料座椅上。

「哭什么哭,一天到晚就知道哭,不知道的还以为生了个祖宗呢!」

「沈鸣晖,这是你儿子,你自己哄!」

可沈鸣晖已经完全顾不上。

他缓缓掏出手机,想要给我打电话。

或许现在就只有我能够联系到权威专家来做手术了。

但是我的电话根本就打不通。

因为那时候的我,已经登上了前往国外的飞机。

7

飞机上,我的脑袋靠在窗边,看着外面的景象渐渐倒退,直到一股向后的惯性将飞机带上蓝天。

我甚至有种不真实的感受。

从这一刻开始,我已经不再拥有自己的国籍,我将把自己奉献给全世界。

经历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后,我跟同伴满身疲惫的落地。

与国内一片平安祥和的景象完全不同,这边充满了战火与武装,甚至稍有不慎都会在这里丢掉性命。

在车上小憩的时候,来接我们的医疗领队向我们介绍目的地的情况。

与此同时,他发给我们每个人一把枪。

他说救死扶伤固然重要,但是比使命更加重要的是自己的生命。

这句话深深触动着我的内心。

我忽然想起来和沈鸣晖结婚的那几年里面,我将他视作自己的一切。

那个时候的我,又何尝不是将他看得比我的生命更加重要呢?

可惜,记忆中的少年郎终究是死了,死在了他最爱我的那个年纪。

而我,和他也彻底结束了。

往后,我不会再被他左右情绪,不会再因为他和苏琳琳亲密而伤心难过,更不会为了他放弃自己的前途和事业。

余生,我只为自己哭,为自己笑,更是为了自己而活!

很快,我们就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泥泞不堪的路上,有很多伤员就那么坐在地上,手臂或者小腿上都是鲜血淋漓的伤口。

我这才得知,这个地带刚经历了轰炸。

而这些我看着伤口触目惊人的伤员,却只是刚才那场灾难里面受伤最轻的。

因为手术室已经躺不下了,只能将他们放置在路边。

现在的我已经将全部想法抛之脑后,飞快的跑过去帮他们包扎。

而这样的工作只是一个开端。

在往后的几个月里面,我每一天所经历的事情似乎都在刷新我的三观。

同时,我也愈发的坚定了自己的内心。

我从不后悔来到这里,也不后悔成为一名无国界医生。

直到有一天中午,同事气喘吁吁地说有人来找我。

我以为是伤员,正准备出去的时候,同事又继续说道,「好像听说是从国内来的人,一个男的。」

8

我的脚步微微一顿,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了沈鸣晖的样子。

心里也一阵咯噔。

该不会......真的是沈鸣晖吧?

拒绝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沈鸣晖就已经找了进来。

「晚晚,真的是你!」

他眼眶通红的冲过来抱住我,我感受到他的眼泪递在我的脖颈。

我记得刚上飞机的时候,律师就给我发来了信息。

他说离婚官司已经正式提交,不管沈鸣晖是否愿意,法律上都会在半个月内判我们俩的婚姻失效,变成离婚状态。

所以现在,他又何必大费周章地找过来。

想到这儿,我有些不自然地将他推开,神色冷淡。

「沈鸣晖,我们俩已经离婚了。」

听我这么说,沈鸣晖眼圈更红,哑声道:

「晚晚,别推开我好不好?我跑遍了所有机场,问遍了所有机场好不容易才找到你......」

「你知道吗,你离开后的这一个月里面发生了很多的事情,我妈也走了。」

我微微一愣,完全没想到沈鸣晖妈妈已经离世了。

在我愣神间,沈鸣晖自顾自地说道:

「晚晚,对不起,我们当时都不相信你,以为你在说谎,可真正说谎的人是苏琳琳!」

「她就是个骗子,她根本就没有去找什么权威专家,我妈的病也一直拖着,要是当初我们听了你的话,去找专家看看的话,她现在或许还可以活着。」

「都是我的错,我当时就应该相信你的,是我伤害了你,也害死了我妈......」

「我爸骂得没错,我就是个灾星。」

说着,沈鸣晖就捂着自己的脸蹲下痛哭。

看他哭成泪人的模样,我站在原地没动,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在这里的一个月里,我每天都在经历着生离死别。

我曾以为自己早就已经麻木了,可是现在听见沈鸣晖的话,心里依旧很不是滋味。

毕竟最开始的时候,在苏琳琳还没介入我们之间,没介入这个家庭的时候,婆婆对我还算不错。

在我失去孩子后还会主动给我炖鸡汤,帮我翻身擦背。

直到苏琳琳出现后,婆婆才开始拿我不能生育这件事对我各种挑刺,对抱孙子一事也越发渴望。

......

愣神间,沈鸣晖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对不起晚晚,我后来一直都在找你,我想亲口跟你道歉,可我那时候才知道原来你不是随随便便就离职了,而是想要成为一名无国界医生。」

「所以我才不远万里的来找你,你跟我回去吧好不好?这里太危险了,我已经失去了母亲,不能再失去你了!」

我摇摇头。

「不,我不会回去的。」

无国界医生,我现在已经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了,我能回去哪里呢?

除非等到战争胜利的那天,等到没有一个战乱的地方需要我们的时候,我才能回家。

而在那之前,这广袤的天地,任何一个地方都会是我的家。

9

见我态度坚定,沈鸣晖终于开始慌了,死死拉住我的手,语气也急促了起来。

「对不起,晚晚,我真的知道自己错了,我不应该骗你,不应该自以为是的和苏琳琳去生什么孩子!」

「你怎么对我都可以,但是别说这样的气话好不好?」

「现在我已经付出代价了,苏琳琳的身体状况很差,医生说可能就是这几天了。」

「晚晚,我一个人带着孩子怎么生活啊?你之前明明说过会陪我一辈子的,你都忘了吗?」

我用力的将手从他的双手间抽出来。

「过去的事就过去吧,我们已经离婚了,沈鸣晖。」

「你以后的生活怎么过是你的事情,这都与我无关,还有别忘了,先背弃誓言的人从来就不是我,而是你。」

「既然你背弃誓言在先,又凭什么用誓言来约束我呢?」

我冷眼看着他,一字一顿道:

「我不可能吃回头草,更不可能回去给你和你儿子当免费保姆,你死心吧。」

沈鸣晖眼圈泛红,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

不等他开口,我便出声打断。

「我还有事,这边危险,你也早点回国吧。」

说完,我转身朝营地走去。

身后传来沈鸣晖的声音。

「晚晚,要是你不回去的话,那我也不回去了,我就在这里陪着你,等你什么时候做完了想做的事情,我跟你一块回家。」

我眼皮都没抬,根本不想理会他的话。

只是还没走两步,我听见沈鸣晖接了一通电话,似乎是国内医院打来的。

「你说什么,苏琳琳死了?」

「我现在就回国,你们一定要等着我回去!」

也就在这个时候,天空中忽然飞过两架轰炸机。

听着熟悉的轰鸣声,我下意识把沈鸣晖推开。

沈鸣晖厉喝出声,「秦晚,你疯了吗?」

很快他的声音就被不远处的爆破声盖住。

整个地面似乎都在随之摇晃,炸弹溅起的黄土落在我们俩身上。

我没理会他的呵斥,缓缓抬起头看了一眼四周,这才飞快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沈鸣晖显然是被刚才忽然间的袭击给吓到了,愣愣的坐在地上没有反应。

我扭头看了他一眼,将他拽着站起来。

「先去里面避一下。」

沈鸣晖却明显被吓到了,声音都带着颤抖。

「晚晚......刚刚我们是不是差点死了?」

我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时不时危及生命的轰炸,对于他来说却是从未见过的。

我抿抿嘴唇,好半晌才开口道:

「晚点我会让队长找人送你回去,以后你也不要再来了。」

沈鸣晖脸上灰扑扑的,他握紧了手机沉默着。

很快,队长就找了当地的人过来。

那人开着一辆陈旧的皮卡,招呼着让沈鸣晖赶紧上车。

临走之际,我往司机的手机多塞了两张纸币,叮嘱他一定要把人安全送到机场。

就算我与他之间的情分已经走到头,但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死去。

沈鸣晖没有说话,似乎还处在之前的恐惧中。

我再回头的时候,只看见他飞快跳上车的身影。

10

我淡淡扯了扯嘴角,似乎早就已经猜到了她的反应。

回到营地之后,之前的同事走过来跟我八卦。

「刚才那个帅哥是你对象吗?不远万里来找你,果然是真爱啊,不像我男友一听说我要出国援助,立马就跟我分手了,还找了个小姑娘。」

「不过,你男友怎么没跟你一块回来?」

我默默收起桌上的饭盒,轻描淡写的开口说道:

「不是男友,是前夫。」

同事愣了下,接着也不再多问什么。

很快,我就将这件事情抛之脑后。

直到两年之后,我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可以回国。

现在的我对整个医学都有了更深更高的认知,而这一次跟我一块回来的还有我的男朋友,乔燃。

我们俩是在站地上认识的,那次救援的时候发生了大爆炸。

我因为连轴转,劳累过度直接低血糖昏倒在地。

眼看就要被炸得粉身碎骨,就在这时,一道人影冲了出来,将我牢牢护在身下。

我没有什么大碍,乔燃却被炸伤了一条腿。

我心怀愧疚,选择以身相许,承诺照顾他一辈子。

一开始,我的确是抱着照顾他,弥补他的想法和乔燃在一起的。

可渐渐地,随着不断的相处,我逐渐看清了自己的心意。

他的温柔,他的包容,他的深情和善解人意让我冰冷的心逐渐被捂热。

我发现,我好像又有了重新爱人的能力。

在同事的撮合下,我打从心底接受了他,和他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男女朋友,并且承诺和他白首不离。

我想,或许是上天看我孤身一人太可怜,所以专门将缘分送到了我的手边。

所以这一次,我也一定会好好抓紧这段缘分。

......

很快,到了回国那天,昔日中心医院的江院长亲自来机场接我。

他满脸欣慰的打量着我。

「瘦了不少,秦晚,这两年你在外面辛苦了。」

普通无比的慰问话语,却让我内心狠狠一震。

得知这个消息后,我哭成泪人,沈鸣晖把我抱在怀里安慰,他说过这辈子只为我生孩子。

「黑做」刚走没两步,我就在不远处看见牵着男孩的沈鸣晖。

他不知道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居然也跑来了机场看我。

但短短两年时间,他的变化有些大。

他胡子拉碴,眼下乌青,眼里布满了红血丝,不再像是从前那般精致,反倒多了许多的沧桑,头上也多了很多白发。

一看就知道,沈鸣晖这几年过得很不好。

犹豫片刻后,沈鸣晖最终还是没有走上前,缩回了想要伸出来触碰我的手。

我也只是面无表情的望着她。

我身边的乔燃却是察觉到了什么,主动牵起我的手,与我十指相扣。

「晚晚,那位就是你的前夫吧,要不要过去打声招呼?他好像有话想对你说。」

可话里话外分明就满是醋意。

我这醋包男友,占有欲还是那么强。

我收回目光,轻轻摇了摇头。

「没什么好说的。」

「何况......我都有你了,和他有什么好说的?」

从我离开满月宴席的那一刻开始,我与她之间就已经相隔陌路,再也无话可说了。

被我这么哄着,乔燃这才消了醋意,一把将我拉入怀中猛亲。

「晚晚,我好爱你!」

我低头轻笑:「我也是。」

而后我收回视线,扭头上了车。

车子开出去没多远,我收到了沈鸣晖发来的信息。

这两年间,他陆陆续续一直在给我发信息,只不过我没有用国内的电话卡,自然也没有接收到。

而就在一分钟前发来的信息,只有短短三个字。

「对不起。」

我的手指在屏幕上顿了很久,紧接着将沈鸣晖删除拉黑。

而后,我将掰断的电话卡扔出窗外,一如抛下我所有不堪与错付的过往。

我这辈子都不想和他再有任何联系。

做完这一切后,我握紧了身边人的手。

黑暗散去,往后余生,一片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