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出轨后冷静说 “我净身出户,她不图钱”我卖房那天他傻了

发布时间:2025-06-25 23:28  浏览量:1

"苏棠搬走了,电话也拉黑……"他语无伦次地哀求,我听得心烦,直接甩出杀手锏:"再纠缠我就把出轨证据卖给报社,鼎颂可经不起这风波。"

傅叙白脸色煞白,秦易予恰在此时走近。瞥见傅叙白时,他眼底闪过厌恶,转头问我:"学姐,这是?"

"前夫。"我轻描淡写带过,却见秦易予眸光微动。

"加个联系方式吧,他再骚扰你随时找我。"秦易予递过手机。我本不愿牵扯旁人,但想到鼎颂的命门捏在傅叙白手里,终究存下了号码。

刚到家,软件推送秦易予新动态——破天荒发了条与学术无关的帖子,只有一个笑脸表情。我随手点赞,洗漱时又收到消息。

【学姐,下周学术研讨会缺个女伴,姚院士也会出席,能陪我吗?】

姚院士是我学术偶像,这个机会实在难得。权衡片刻,我应下邀约。秦易予秒回时间地点,连注意事项都列得清楚,我这才意识到他在学界的分量。

【有问题随时问我。】他补充道。

聊到深夜互道晚安后,我躺在床上复盘今日对话。秦易予绝非单纯记着实验室那次援手,定有隐情。不过他既不愿说,我也不便追问,至少目前看来,他并无恶意。

我迷迷糊糊地想着这些事,直到闹钟响才惊醒。到医院时还犯着困,压根没留意病房门口杵着的警察。

章喻见我来了,小跑着凑过来,压低声音:"晚凝,你前夫又进咱们科室了。"

听到傅叙白的名字我就皱眉:"又咋了?他渐冻症不是才发作过?"

"这次是被人打了。"章喻摆摆手,"律所客户的隐私资料泄露,人家咬定只有他经手过,直接找上门报复。"

我猛地想起前些天撞见的苏棠和全胜棋,直觉这事不简单。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头,我装作没听见,照常忙活手头的工作。

偏生怕什么来什么。给傅叙白做笔录的警察熟门熟路找来,张队掏出记事本:"乔医生,傅叙白说你是他前妻,可能接触过卧室文件,想找你了解情况。"

这次牵扯的客户来头不小,既是鼎颂律所的老主顾,又在官场混得开。泄露的内容虽不致命,但引发的舆论够喝一壶,早不是普通伤人案那么简单。

我配合着把知道的全倒给张队,包括苏棠和全胜棋那档子事。送走警察后照例查房,刚进傅叙白病房就见他满脸挂彩,活像被猫挠过的布娃娃。

"护工呢?"我瞥见他干裂的嘴唇。

"辞职了,说这活太危险。"他嗓子哑得像砂纸磨桌面。

我倒了杯温水递过去:"警察已经在查了,过两天就有结果。"

"结果?"傅叙白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鼎颂的名声早臭大街了,现在谁还信我们能保住客户隐私?"

我自然清楚其中利害,索性闭嘴。他突然转头盯着我,眼底泛起异样的光:"乔晚凝,如果这是报应,你该解气了吧?"

我端水杯的手顿了顿:"离婚那天就说清楚了,你过成啥样都跟我没关系。"

最后一丝光亮从他眼里熄灭,整个人像被抽走脊梁骨似的瘫在床上。

没消停几天,消失许久的苏棠突然现身。被警察问完话后,她倒成了傅叙白病房的常客,端茶送水无微不至。

有回查房正撞见傅叙白在质问她:"当年为啥说走就走?还拉黑我所有联系方式?"

苏棠握着水果刀削苹果,贝齿咬着下唇,半天才憋出句:"外头传咱们的闲话太难听,我不能看着鼎颂毁在我手里……"

"所以你宁可丢下我?"傅叙白声音软下来。

"现在你遭了这么大难,我怎么能不回来?"苏棠眼眶说红就红,活脱脱琼瑶剧女主。

我敲了敲门,傅叙白看我的眼神忽明忽暗。我权当没看见苏棠其人,公事公办通知他明天可以出院。

当天下午苏棠就急匆匆办手续,那架势像躲瘟神似的。直到研讨会当天,我都没再听过这俩人的消息。

坐在学术厅里听报告,我百无聊赖地戳着手机。身旁秦易予突然侧过头:"学姐,要不要去茶歇厅歇会儿?"

我愣了愣,这小子从开场就听得聚精会神,哪来的疲惫?不过正合我意,当即跟着溜出会场。

茶歇厅里清一色学术打工人,我这才意识到这压根不是带女伴的场合。秦易予挠挠头:"其实我是听说姚院士要来……"

"所以拿我当幌子?"我故意逗他。

"对不起!"他耳朵瞬间红透,"是我自作主张……"

我笑着拍他脑袋:"该我说谢谢才对。"

这小子跟触电似的浑身僵住,脸红得能滴血:"学姐,叫我易予就好。"

他嗓音突然沙哑得吓人,倒把我闹了个大红脸。我干咳两声:"那你也别叫学姐了,喊晚凝姐吧。"

"好!"他眼睛倏地亮起来,活像解出世纪难题的学霸。

第二天上班还沉浸在偶遇姚院士的兴奋里,张队又找上门来。他亮出张聊天截图,赫然是我邮箱发给全胜棋的文件记录,时间正是昨晚研讨会期间。

"这图没PS痕迹,确实是你的账号。"张队神情严肃。

我当场掏出手机自证清白:"昨晚手机存在会场,根本没机会发邮件。"说着突然想起办公室电脑也登着邮箱,火速调出监控。

监控是我征得医院同意后自费安装的,本意是防着某些病人无端生事。没想到真派上了用场。

我把时间轴拖到邮件发送节点,屏幕里突然闪过黑影。电脑蓝光亮起的刹那,苏棠的脸被照得清清楚楚。张警官拷贝完录像就回了局里。

快下班时,傅叙白又坐着轮椅堵在我面前。他脸色惨白如纸,声音发颤:"晚凝,苏棠说是你把鼎颂的资料泄露给全胜棋的,我不信……"

我沉下脸,压根懒得搭理他:"傅叙白,你该信我的时候,是半年前我被苏棠泼脏水那回。"

他喉结动了动,眼底浮起血丝:"晚凝,半年前是我糊涂,但现在我信你绝不会干这种事。"

我嗤笑出声:"你既然选了和苏棠破镜重圆,就该无条件信她才对。"

"苏棠也是被人骗了,她对咱俩都没坏心!"傅叙白急得直拍轮椅扶手。

我冷眼看着这个被猪油蒙了心的男人:"警方已经拿到铁证了,希望你待会还能这么嘴硬。"

不再理会他的呼喊,我转身就走。身后传来轮椅急促的滚动声,我顿住脚步,突然改了主意。

折返回去把手机怼到他眼前,监控画面里苏棠的脸刚出现,傅叙白就像被抽走脊梁般瘫在轮椅上。他双手死死捂住脸,指缝间泄出压抑的呜咽。

我掰开他沾满泪水的手掌,字字诛心:"半年前她面试鼎颂,你以为那杯水是意外?她算准了自己会被刷,专门给你演苦肉计呢。"

"后来她故意让你撞见我'欺负'她,你真当这是巧合?还有上次商场遇见的,知道和她吃饭的是谁吗?"

我擦掉手上的泪痕,轻飘飘抛出重磅炸弹:"全胜棋的老板。"

每句话都精准戳中傅叙白记忆里的漏洞。他像滩烂泥般摔在地上,冷汗瞬间浸透病号服,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嘶吼。

我任由他瘫在地上自我崩溃,转身离开这个腌臜地方。

第二天张警官来电说苏棠和全胜棋跑了,现在全城通缉。我盯着窗外阴沉的天,后颈突然发凉——以苏棠的疯劲,搞不好会拉我当垫背。

翻遍通讯录,能托付的竟只有秦易予。

"易予,最近忙吗?"我斟酌着发消息。

对方秒回:"晚凝姐有事?我现在得空。"

我干脆拨通电话,三言两语讲清来龙去脉。秦易予立刻听出我的弦外之音:"下班我去接你,这段日子我跟着你。"

听着他沉稳的安排,我心头大石落地。

晚上秦易予的车准时停在医院门口,我上车就昏睡过去。再睁眼时车外漆黑一片,手机显示已过去两小时。

"怎么不叫醒我?"我嗓子发哑。

"看你太累。"秦易予耳尖泛红,"反正我不赶时间。"

我过意不去,硬拉他上楼休息。这孩子现在又要毕业又要管实验室,哪能浪费两小时陪我耗着。

凌晨秦易予突然来电,声音发闷:"晚凝姐,附近有加油站吗?"

我瞬间明白过来。这附近确实有个加油站,但早过营业时间了。

"要不去我家凑合一晚?"我话出口就后悔,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像什么话。

电话那头沉默半晌,秦易予哑着嗓子应了声好。

十分钟后,少年喘着粗气站在我家门口,发梢还滴着水:"怕你等急,我跑过来的。"

我塞给他干毛巾,把人安顿在次卧。次日清晨,餐桌上摆着温热的粥和小笼包,便利贴上画着歪歪扭扭的笑脸。

到医院时,章喻又凑过来咬耳朵:"听说没?昨天傅医生昏在办公室,被护士抬出来的!"

章喻又开口:“后来医生给他检查了一下,说是遭受重大打击导致的,他醒了之后什么都吃不了,吃啥吐啥,就硬生生吊葡萄糖熬着呢。”

我暗自腹诽,这几年给傅叙白调理好的胃怕是又要糟蹋了。

巡房时我早习惯了傅叙白病恹恹躺在床上的模样。我低头记录生命体征,对他几次欲言又止的样子视而不见。正要出门时,他突然开口:"晚凝,我知道亏欠你太多,你怨我是应该的……"

我直接打断:"早说过了,两清。不拖不欠。"

傅叙白摇头,声音发颤:"是我对不住你,医生说我没多少日子了,可我还是自私地想让你记着我……"他顿了顿,"哪怕恨我也行。"

我扯了扯嘴角,在他灼灼目光中转身离开,任他眼里的光彻底熄灭。有些话不必说透,他早没资格搅动我的人生。

下班时秦易予如约在地下车库等我。远远就见他单膝跪地检查车胎,我快步走过去:"怎么了?"

他直起身,掌心躺着几枚钉子,这是我第一次见他沉着脸:"刚才从你轮胎上拔下来的。"

我瞬间明白:"有人要害我?"

"八成是苏棠。"他立刻带我去调监控,今天画面干干净净。我们倒回前一天,果然看见个戴口罩的姑娘鬼鬼祟祟靠近车子。虽然裹得严实,但那身形分明是苏棠。

我后脊发凉,指尖直抖。要是昨天没让秦易予送我,后果不堪设想。他握住我冰凉的手:"别怕,现在不是没事吗。"

深呼吸几次,心跳才渐渐平复。我拷贝视频发给刑警队张队,把车送修后和秦易予打车回家。直到坐在沙发上,我还无意识攥着水杯。

秦易予没说话,只是静静陪着我。天黑透了我才回神,歉疚道:"又耽误你时间……"

他突然抬手按住我头顶:"我宁愿你天天耽误我。"他蹲下身,眼神烫得惊人,"我怕死了,怕没接你回家,怕没发现车胎异常,最怕……没护住你。"

温热的掌心覆上我手背,我眼眶一热。真正直面死亡威胁时,积压的恐惧决堤般涌出。秦易予手忙脚乱给我擦泪,将我搂进怀里轻拍后背。

再睁眼已是次日清晨,我竟靠着秦易予睡着了。他早备好早餐,看我揉着太阳穴出来,提议:"请天假休息?"

我摇头拒绝,临时请假会累垮同事。最后还是秦易予送我,让我在车上补眠。

到医院不久,护士来说傅叙白找我。想着他已成强弩之末,我还是去了病房。病床上的男人瘦得皮包骨,病号服空荡荡挂着,仿佛风一吹就能散架。

"我退出律所了。"他突然开口,我惊愕抬头。本该活三年的人,如今已油尽灯枯。他颤巍巍递来股权转让书:"补偿你的,签了吧。"

我瞥了眼协议:"我要这堆废纸干什么?留着钱治病续命吧。"

傅叙白像被抽掉脊梁,瘫在床上:"你就这么不愿沾我?"我置若罔闻,撂下句"配合治疗"便走。

傍晚秦易予准时来接,我小跑着扑向他。他脸色却骤变,我顺着他视线回头——苏棠举着刀冲过来,眼球充血嘶吼:"去死!"

刀尖近在咫尺,我浑身僵直。千钧一发之际,秦易予扑过来挡住刀刃。我猛地回神,抡起手包全力砸向苏棠,她应声倒地。

苏棠的刀柄突然脱落,刀身直直扎进秦易予腹部。我哆嗦着摸出手机按急救号码,跪坐在地凭本能给他按压伤口。

"晚凝姐,别哭……"秦易予扯着苍白的嘴角笑,"我撑得住。"说着竟想抬手碰我脸颊。

我慌忙攥住他手腕压回去,生怕扯到伤口。抹了把脸才惊觉满手泪水,不知何时已哭成泪人。

直到秦易予被推进手术室,我才瘫坐在长椅上。苏棠昏迷着被张队铐走,等她清醒后,同伙全胜棋也被供了出来。

术后我一直守在病房,熬到半夜实在撑不住,趴在床沿眯了会儿。迷糊间感觉有人轻抚我发顶,额间落下一记温热的触碰。

再睁眼时,秦易予正定定望着我。"看什么?"我抹了把发麻的脸。

他抿唇笑笑,终是吐露实情:"其实我们第一次见面不是在实验室。"我早有预感,点头示意他继续。

"新生军训那会儿我中暑晕倒,是你把我送到医务室的。"他耳尖泛红,"后来实验室事故你救我,我才开始注意你。本想观察你到底为什么总帮陌生人……"

秦易予声音渐软:"可越观察越发现,你本就是个发光的人。帮同学、喂流浪猫,所有善意都出自真心。"

"本想成年就表白,却听说你结婚的消息。"他喉结滚动,"直到听说你离婚……"

"易予。"我轻声打断,"我不会因为一次伤害就关上心门,只是要先把上段感情收拾干净。"

他怔怔看着我,我揉了把他头发:"睡吧,我去办公室躺会儿。"

刚出病房就接到张队电话:"秦易予情况如何?"

"手术顺利,两周能出院。"

"苏棠和全胜棋要判了。"张队声音沙哑,"全胜棋逃逸导致刑期翻倍,苏棠杀人未遂加拒捕,至少十年起步。"

我算了算时间:"开庭定在两周后?"

"对,你们作为证人和受害者得出庭。"

挂断电话,我转身走向傅叙白病房。推门时他正望着窗外发呆,瘦得只剩把骨头。

"苏棠落网了。"我开门见山。

傅叙白许久才转过头:"……挺好。"

我看他干裂的嘴唇蠕动:"该告诉你父母了,他们不该独自承受这些。"

他垂眸盯着输液管:"我知道。"

从病房出来已无睡意,我径直去了警局。张队见我愣住:"有事?"

"想见苏棠。"

隔着玻璃,苏棠像困兽般扑过来:"乔晚凝你怎么不去死!你凭什么活着!"

我隔着玻璃问:"我哪里得罪你了?"

“凭什么你和傅叙白离婚都能让他净身出户,什么都不给我留。凭什么你能做出一副对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却什么都拥有。凭什么!凭什么!”

苏棠一遍遍的质问,双手用力的拍着玻璃窗,任凭双手发红都没有停下来。

我原本以为苏棠只是对我有些误会,才会做出这种不要命的报复举动。可听完她在看守所的嘶吼,我才明白自己错得离谱——这姑娘的骨子里早就烂透了。

我攥紧拳头转身离开,身后铁门被拍得哐哐作响。苏棠像疯了一样抓挠防爆玻璃,脏话顺着话筒钻出来,刺得人耳膜生疼。

从半年前在鼎颂第一次见到这个甜嗓实习生,我对她始终抱着善意。谁能想到,那个总是扎着马尾辫、说话软糯糯的女孩,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我揣着两份早餐溜进秦易予病房。小家伙还在睡,我把粥搁在床头柜就回了办公室。刚整理完病例,手机就震起来。

"晚凝姐,警局来电话说逮着苏棠了!"视频里秦易予眼睛发亮,连粥勺都举不稳,"你现在安全了对吧?"这傻子自己还缠着绷带,倒先操心起我来。

我晃了晃证人保证书,他看都没看就刷刷签字,末了盯着我的黑眼圈皱眉:"你快去补觉,我这有护士看着呢。"被小屁孩管教的滋味竟不赖,我应声回家补眠。

路过傅叙白病房时,里面传来压抑的呜咽。隔着玻璃,我看见他插着鼻饲管躺在床上,脸颊凹陷得吓人。傅母蜷在角落抹泪,往日的贵妇派头碎得彻底。

"晚凝,以前是阿姨不对……"她突然拽住我,指甲掐进手心,"叙白就想听你说句原谅,就当可怜可怜我们娘俩……"

我抽回手叹气:"阿姨,该说的早说清了。是他自己困在执念里出不来。"话虽如此,看着傅母佝偻的背影,到底还是松了口。

这一觉直接睡到次日凌晨。我盯着天花板发呆,想起过去一个月的荒唐事,只觉得世事无常。

法庭再见苏棠时,我差点没认出来。她像具骷髅架子蜷在被告席,乱发间露出青紫眼皮,指甲把衣角绞得稀碎。陈子墨代傅叙白出庭时,这疯子突然跳起来尖叫:"是乔晚凝指使的!她要报复傅叙白!"

我冷笑着甩出监控录像。她潜入我办公室发诽谤邮件的录像,和全胜棋偷情的视频,一桩桩一件件铁证如山。苏棠瘫在椅子上,血红的嘴皮子直哆嗦。

"人做错事自有报应。"秦易予攥紧我冰凉的手,"但晚凝姐,这不是你的错。"远处法警拖着苏棠离开,咒骂声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手机又震,傅叙白发来消息:"晚凝,结果如何?"我望着窗外初升的太阳,把橙汁罐捏得吱呀作响。

我收好手机,轻轻推了推秦易予:"该走了,回医院。"

他笑着帮我捋顺被风吹乱的发丝:"我送你。"

推开病房门时,傅叙白正戴着氧气罩。

他瘦得皮包骨,锁骨从病号服里支棱出来,脸色泛着死灰。听见动静,他艰难地转过头。

"晚凝?"

声音闷在面罩里,像隔着层水帘。

我拖过椅子坐下:"苏棠判了十五年。"

他喉结动了动,刚要开口突然剧烈呛咳,整个人弯成虾米状,氧气罩滑到下巴。枕巾上洇开大片血迹,红得扎眼。

他虚虚搭着我要按呼叫铃的手:"股份……收下吧。"

想起昨天傅母的话,这次我没拒绝。

"好。"

我抽回手给他喂水,看他颤巍巍签完转让协议,像了却桩心事般瘫在床上。

退出病房时,我翻出黑名单里的傅母号码:"股份转给你们吧。"

"这是叙白给你的。"傅母哽咽着,"要不就捐给秦医生团队做研究。"

我转头打给秦易予:"傅叙白把股份给我了,他父母说可以捐给你们做渐冻症新药。"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他是不是快不行了?"

我望着窗外:"开始喘不上气了。"

下班时傅母来电,背景是监护仪的滴答声:"叙白想见你最后一面……"

赶到病房,傅叙白缩在床头薄得像纸片。傅父背对我颤抖,傅母抹着泪让开位置。

他眼球蒙着层灰,手指动了动却抬不起来。我坐下按住他手背的留置针,防止血液倒流。

"我瞎了眼……以为苏棠才配被爱。"他喘得像破风箱,"拿你的感情当筹码,出轨离婚说得轻飘飘……"

心电图突然乱跳,他攥住我手腕:"说原谅我……骗我也行。"

我俯身在他耳边:"我原谅你了。"

他浑浊的眼里泛起光,嘴角抽搐着扬起。监护仪突然拉出长音,手指在父母掌心弹动两下,睫毛颤了颤永远合上。

秦易予不知何时进来,轻轻拽我衣角:"晚凝姐,走吧。"

傅叙白走后第二天,我去了看守所。

隔着铁窗玻璃,苏棠炸毛的头发贴在额角,指甲剪得秃秃的。

"傅叙白呢?庭审就不露面,这么怕见我?"

“傅叙白走了。”

我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天气:“就在昨天。”

苏棠瞳孔猛地收缩,十指死死抠住铁栏杆,指节泛起青白色。

“你撒谎!医生明明说他至少能撑三年!”

回忆起傅叙白临终前的模样,我喉咙像被棉絮堵住。

“他什么都知道了,包括你和全胜棋那些密谈。”

苏棠嘴唇开始打哆嗦,突然爆发出一阵刺耳的狂笑。

“那又如何?他活着时我把他当菩萨供着,给足了情绪价值。现在他快死了给不了我想要的,活该遭报应!”

“乔晚凝,你别得意!我诅咒你像傅叙白一样烂在病床上,死后连收尸的人都没有——”

我猛地站起身,铁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

“闭嘴!苏棠,你后半辈子就待在牢里,用最宝贵的十五年青春,好好忏悔你造的孽!”

我头也不回地走出探监室,铁门轰然合拢,把谩骂声彻底隔绝。

拘留所外,秦易予倚着车门等我。看见我出来,他琥珀色的眸子弯成月牙。

“昨晚睡得安稳吗?”

我晃了晃手机:“托你的梨汤福,睡得不错。”

实验区走廊回荡着清脆的高跟鞋声。

“你说的观察区,是看新药对渐冻症老鼠的效果?”

秦易予刷开实验室门禁,蓝光消毒灯在头顶嗡嗡作响。

“傅家变卖股份捐的那笔钱,正好用在最后阶段的毒理测试。”

观察箱里六只白鼠在透明管道里穿梭,其中一只后腿微跛,行动却比同伴敏捷许多。

“这是注射了新药的对照组,虽然不能根治,但存活期突破三年大关,已经是医学奇迹了。”

休息室里,秦易予塞给我个温热的保温杯。

“早上熬的雪梨汤,昨晚听见你咳嗽。”

我摩挲着杯身,想起他总在我熬夜时准备的宵夜,失眠时温的牛奶。突然凑近他耳畔:

“秦大善人这么贴心,想要什么报答?”

他耳尖瞬间通红,认真思考片刻:“陪我去看极光吧,听说特别美。”

我故意拖长音调:“只是因为美?我还当极光象征永恒爱情呢。”

看着他红到脖子根的模样,我笑着应允:“好,一言为定。”

灵堂里,黑色雨伞的金属骨架硌得掌心生疼。我盯着遗像里傅叙白西装革履的模样,冷光打在他脸上,泛着诡异的青白色。

“晚凝。”

傅母的手覆上我手背,凉得像块玉石。

“叙白走前交代,有样东西要给你。”

她从手包取出丝绒盒,银戒在白炽灯下泛着温润的光。是我们新婚时选的素圈,内圈刻着名字缩写。

我的那枚早被扔进储物箱,不知丢在哪个角落。

“他一直藏在枕头底下。”

傅母声音哽咽,像浸水的棉絮堵在喉咙口。

“说等下辈子……”

我合上盒盖推回去:“阿姨,留着吧,下葬时烧给他。”

傅母眼眶瞬间通红,刚要开口,灵堂外传来脚步声。秦易予穿着深色风衣,手里拎着我落下的围巾。

他目光在戒指盒和我之间转了个圈,最后落在遗像上。

“该出发了。”他轻声提醒,手指轻轻碰了碰我僵硬的肩。

墓园寒风刺骨,我蹲下身把白菊放在墓碑前。新刻的石碑边缘还带着毛刺,终将被岁月磨成哑光。

身后傅母的哭声和傅父的叹息交织,我指尖抚过冰凉的墓碑:

“你总以为我恨你,既想求原谅,又怕我忘记。”

“可早在离婚那天我就明白,我们的人生轨迹再不会重叠,过往终将化作尘埃。”

松涛阵阵,秦易予蹲在我面前,拍去我裤腿上的灰尘。

“回家吧。”

转身时傅母拽住我手腕:“晚凝,那枚戒指……”

我打断她,目光投向秦易予:“阿姨,傅叙白是我的过去式,我现在有新生活了。”

傅母沉默着将戒指放在墓碑前,丝绒盒在风中轻轻颤动。

返程路上,秦易予突然开口:“极光最佳观测期就在下周。”

我笑着揉他头发:“秦先生这是怕我爽约?”

他耳尖又红了:“我只是想和你看这辈子最美的极光。”

暮色吞没墓园时,我握住秦易予放在方向盘上的手,他的手指无意识蜷了蜷。

“要挑最璀璨的夜晚,还要带相机记录。”我眨眨眼。

他眼睛突然亮起来,重重点头时耳朵红得能滴血。

极地航站楼暖气熏得人发晕,我拉开外套拉链,看着秦易予第三次清点防寒物资。

“带这么多体温计做什么?”我踢了踢鼓囊囊的急救包。

他蹲在地上仰头看我,眼神认真得像在写实验报告。

“上次你发烧到39度还硬撑,我怕万一……多带几种体温计有备无患。”

我自知理亏,讪讪住口。

木屋向导用蹩脚英语提醒午夜观测。秦易予单膝跪地给我套雪地靴,语气雀跃得像得到糖果的孩子。

“晚凝姐,我真没敢想能和你一起看极光。”

我哭笑不得地敲他脑袋:“再感慨天都要亮了!”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贴在自己冻红的脸颊上:“这个愿望,藏在心里好多年了。”

他眼里的感情像一团翻腾的火焰。

秦易予一路扶着我到了观测点。

雪地里的风像一头咆哮的野兽,我们裹着保暖毯缩在观测点的帐篷前。

秦易予突然指向西北方:“来了。”

天穹骤然被撕裂,绿紫色的光潮如泼墨般倾泄而下。

绿色的光带从天上漫下来,先是丝缕状,很快纠缠成旋转的绸缎。

绸缎般的流光擦过雪原,瞬息幻化成跃动的火焰与垂落的星幕。

秦易予转过头,睫毛上凝着的冰晶簌簌掉落。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银色小盒,里面不是戒指,而是一条DNA双螺旋形状的吊坠。

“DNA双螺旋是生命的密码,就像我们彼此缠绕的命运,上面刻着我们相遇的日期和今天的日期。”

吊坠落在掌心时,我感受到了久违的悸动和紧张。

极光突然变得浓烈,绿色中透出粉紫的光晕,像打翻的试剂瓶在夜空中流淌。

我摩挲着吊坠上凹凸的螺旋纹,勾住了秦易予的脖子,吻了上去。

回程的的雪地摩托上,我靠在秦易予后背,看极光渐渐褪天边的淡绿。

他羽绒服里传来手机震动,我解锁手机,是实验室发来的消息。

【第三批临床数据达标。】

我附耳告诉秦易予这个消息,又问他。

“极光和数据,哪个更漂亮?”

他突然停在雪原中央,摘下手套捧住我的脸。

“你眼里的光,比任何东西都漂亮。”

黎明的微光从地平线上漫上来,我摸着秦易予为我亲手系上的吊坠。

秦易予脱下自己的羊毛围巾,围在我已经戴上的围巾上:“冷吗?”

我望着他睫毛上新结的冰晶:“不冷。”

秦易予重新发动摩托,轰鸣声惊落附近树上的残雪。

雪地上,两道车辙蜿蜒向基地,像两条交缠的螺旋。

头顶的极光已经消失,但我知道,有些故事的句号,从来都是另一个故事的逗号。

——比如此刻,我口袋里秦易予刚才给的求婚戒指,正在悄悄升温,等待下一个极光绚烂的夜晚。

——全文完。

作品声明:内容存在故事情节、虚构演绎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