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俞斯年没想到,他带初恋参加的聚会,却是未婚妻的欢送会

发布时间:2025-06-26 16:00  浏览量:2

周围人都清楚,慕夏能和俞斯年在一起,全是因为谭可妍出国了。

大家也都在等着看热闹,等着谭可妍回来时,慕夏被俞斯年甩掉的那一出戏。

不过没人知道,慕夏也在等,等俞斯年亲口提分手的那一天。

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本故事分为上下阕,进主页可查看)

下午五点半,民政局。

最后一对办完离婚手续的人离开后,工作人员走到慕夏身边,眼神里带着点怜悯:“你好,我们要下班了,你等的人还没到吗?”

慕夏攥紧手里的结婚申请表,小声说:“再等一下,我最后打个电话。”

她掏出手机,拨给俞斯年。

屏幕上显示有十二个未接来电,这最后一个,同样被挂断了。

慕夏没说话,挂了电话,对工作人员说了声抱歉,转身离开了民政局。

民政局大门在她身后关上的那一刻,她停住了脚步。

紧接着,她撕掉了手里的结婚申请表,扔进了垃圾桶。

这是俞斯年第三次在领证当天放她鸽子,也是最后一次。

她爱俞斯年,但也不是没底线、任人践踏的傻瓜。

俞斯年,爱你的事,到这儿就结束了。

坐上出租车后,慕夏刷开了朋友圈。

看到她和俞斯年的共同好友刚发了一条动态:【故人归来,喜出望外。欢迎可妍回国,未来一片光明!】

配图里,她一整天都联系不上的俞斯年就在里面,他身边挨着的,正是谭可妍。

他的初恋,他的发小。

也是她慕夏曾经最好的朋友。

他们仨从小一起长大,可现在谭可妍回国,却没告诉她一个人。

慕夏深吸一口气,然后,给这条动态点了个赞。

微信还没等对方回复,又弹出了上司的消息:【华航那个项目交给你了。】

慕夏立刻来了精神。

回了个‘好’,便抬头对司机说:“师傅,麻烦改道,去德庆会计事务所。”

华航这个项目金额上亿,与其回家对着空荡荡的房子,她宁愿回事务所加班。

一直忙到晚上十点,城市灯火通明。

慕夏才离开事务所,叫车回家。

家里一片漆黑,冷冷清清。

慕夏已经习惯了这种日子,洗漱完准备睡觉。

突然,门铃响了。

慕夏起身去开门,打开门愣了一下。

只见俞斯年喝得烂醉,正靠着谭可妍站着。

慕夏被这场景刺得心脏猛地抽了一下。

沉默了几秒,她才对谭可妍说:“好久不见。”

“嗯,好久不见。”谭可妍也笑了笑,随口问,“今天你怎么没来给我接风?”

谭可妍还是以前那副冷冰冰的样子,穿着白裙子,黑长直头发。

慕夏语气平淡:“今天本来是我和俞斯年领证的日子。”

空气瞬间凝固了。

谭可妍眼神闪了一下,随即露出点歉意的表情:“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没事,也不是什么大事。”

慕夏看了眼俞斯年,心里想:反正这婚她也没打算结了。

她往后退了一步,让开路。

“进来坐会儿?”

谭可妍愣了一下,客气地拒绝:“不了,我刚回来,事情多,你照顾好斯年就行。”

“斯年喝醉了头疼,明早记得给他煮醒酒汤,多放点蜂蜜……”

话说到一半她停住了,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哎呀,我忘了,你现在是他女朋友,这些你应该懂吧。”

谭可妍的话像针一样扎在慕夏心上。

她当然懂,这些关于俞斯年的习惯,在她暗恋他的那十年里,她早就摸得一清二楚。

慕夏没发作,反而笑了:“真没想到,当初为了个国外研究所的offer甩了俞斯年的人,现在还记得这么清楚他的喜好,也是挺有意思的。”

谭可妍脸色僵住了。

慕夏关上门,把俞斯年扶进卧室。

去卫生间沾湿毛巾,刚碰到俞斯年的脸,他就睁开了眼。

下一秒,俞斯年滚烫的吻就压了下来。

慕夏想推开,但俞斯年力气太大,她根本挣不脱。

卧室里,昏暗的灯光下,两道身影紧紧纠缠在一起。

慕夏指甲无意识划破了俞斯年精瘦的后背。

俞斯年吃痛叫了一声,在她耳边神志不清地喊:“可妍,别闹。”

慕夏身体瞬间僵住。

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住,绞痛不止,她无力地闭上眼,任由他动作。

结束后,慕夏看着身边熟睡的俞斯年,挣扎着起身,从床头柜里找出避孕药吃了下去。

胃里像火烧一样,她失去了所有力气,躺在俞斯年身边,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昏睡过去。

第二天。

闹钟一响,慕夏就醒了,身边已经没人了。

她迅速洗漱,正准备出门,却碰上了要离开的俞斯年。

他站得笔挺,穿着得体的西装,眼神没什么波澜:“记得吃药。”

慕夏停住了。

心又被狠狠揪了一下。

她没说自己吃过了,随便应了声:“嗯。”

他不想让她怀孕。

也好,她现在也不想给他生。

俞斯年得到回应正要出门,忽然想起什么:“昨天我临时有事,没去领证,等我有空我们再去一趟?”

这是慕夏第三次听到他这么说。

她没什么可说的,只能回:“好,等你方便的时候。”

她这异常平静的态度,让俞斯年看了她一眼,最后没说什么,出门走了。

慕夏一到事务所,就去找行政主管:“我的婚假不用批了。”

行政主管惊讶地看着她:“怎么了?你不是要结婚了吗?难道婚礼改期了?”

慕夏摇头:“不是,我不结了。”

看着行政主管惊讶的表情,她又递过去一叠文件。

“还有,我申请去德国常驻,下个月出发。”

行政主管更惊讶了,确认道:“你确定?你在德国那边没人脉,去了等于一切从零开始。”

慕夏笑了,很认真:“国内高管位置满了,我想往上走,不从零开始怎么行?”

从行政主管办公室出来,慕夏回自己办公室,开始处理工作。

等到下班,已经九点了。

慕夏刚到家,就看见俞斯年在平板上专注地敲着什么。

他随意挽起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

看见慕夏回来,俞斯年合上平板,平静地看着她:“可妍回来了,你知道吧?”

“知道。”

慕夏冷静地回视他:“你昨晚喝醉,是她送你回来的。”

俞斯年顿了一下。

但他很快挑了挑眉,避开了这个话题,只说:“过几天是可妍生日,她想让你去参加她的聚会。”

慕夏定定地看着他,问:“她想让我去,为什么找你来说?”

俞斯年语气很自然:“她现在在我研究所工作,顺便说一声。”

慕夏嘴角扯了扯,眼神里带着点嘲讽。

她记得清清楚楚,五年前谭可妍出国时,俞斯年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和她共事。

现在人刚回来,这话怎么就跟没说过一样?

慕夏懒得提旧事,回了句:“知道了”就结束了对话。

几天后,谭可妍生日那天。

俞斯年一早就没影了。

慕夏洗漱完,走进衣帽间换衣服,看着满柜子白裙子,突然愣住了。

她忽然意识到,这些年她爱得太卑微,甚至无意识地在模仿谭可妍。

谭可妍爱穿白,她也跟着穿白,尽管她真正喜欢的,是鲜艳的红。

既然决定要离开了,就从衣服开始改变吧。

慕夏从衣柜最里面找出五年前的旧裙子,火红的鱼尾裙,完美勾勒出她的身材。

看着镜子里既陌生又熟悉的自己,她把直发盘起,涂上大红色的口红。

中午,慕夏准时到了包厢门口。

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尖锐的声音:“什么?可妍,你还叫了慕夏?你叫她来干嘛?她听得懂我们说什么吗?”

“就是啊,她也就普通211毕业,在座可都是清北的,最差也是研究生。要不是斯年给面子,她连进来都不配。”

“斯年,可妍也回来了,你给句话,可妍和慕夏,你到底选谁?”

慕夏的脚步停住了。

她当然知道俞斯年这帮人不待见她。

俞斯年是理论物理界的新星,国内最年轻的清北教授。

他的同事也觉得自己是高级知识分子,看不起她的学历,觉得她配不上俞斯年,不配待在他身边。

其实她不觉得自己哪里差,但为了维持和俞斯年的关系,以前她总是忍着。

现在,她没必要再忍了。

慕夏深吸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里面的人看见她,一点没有说错话被抓包的不好意思,反而开玩笑:“哟,小夏来了,我们刚在开玩笑呢……”

哄笑声中,慕夏也扯了扯嘴角:“是挺好笑,不知道你一年工资加起来有没有我一个月奖金多?怎么就能这么自信呢?”

包厢里瞬间安静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这个以前任人拿捏、半个字不反驳的人。

刚才说话的男人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俞斯年抬眼看了慕夏一眼,冷淡地说:“慕夏,这种话不好笑。”

慕夏也看向俞斯年。

别人拿她开涮他不管,她反驳两句他倒是说话了。

说白了,还不是因为他和那些人的想法一样。

他也看不起她的学历,觉得她比不上谭可妍,也觉得他是在将就她……

慕夏胸口一闷,看见谭可妍笑着过来打圆场:“哎呀,夏夏从小就脾气大,大家别跟她计较。”

这话说得,一股子酸味都快飘出来了。

以前慕夏可能早就和谭可妍吵起来了,但奇怪的是,决定放手之后,她居然懒得和谭可妍计较了。

慕夏冷笑一声坐下:“是啊,谁让我脾气大呢。”

谭可妍见慕夏没吵起来,反而更惊讶了。

等慕夏坐下好一会儿,桌上的人又开始聊天。

有人故意大声说:“老陈这次课题可是国家级项目,光研究经费就有几千万。”

“不像某些人,赚的都是黑心钱!”

慕夏懒得搭理这些人,反正以后也见不到了。

只是看着对这话无动于衷的俞斯年,她还是感到一阵悲哀,为自己。

开席后,谭可妍刚夹了个辣鸡翅,俞斯年就皱眉:“你不能吃辣,胃不要了?”

俞斯年生活能力差,生活中的事都得慕夏写小纸条提醒他。

这样一个对生活琐事漠不关心的人,却能记得谭可妍的所有习惯……

慕夏本来就没胃口,现在更是吃不下。

聚会结束时,俞斯年抢先去结了账,他们走在前面,慕夏跟在后面。

慕夏突然想起,谭可妍出国前,他们三个人就是这样的。

后来谭可妍走了,慕夏成了俞斯年的女朋友,她从俞斯年身后走到了他身边。

她以为她改变了什么。

可原来只要谭可妍一回来,一切都会回到原点。

三人走到酒店门口,俞斯年认真地问谭可妍:“有人接你吗?”

谭可妍点头:“我哥马上到。”

这时,一辆车停在了门口。

车门打开,一个孩子冲向谭可妍:“姑姑,生日快乐!”

孩子看见俞斯年,立刻撒娇:“姑父!你多久没来看我了!”

慕夏愣了一下。

俞斯年下意识看了慕夏一眼,但还是低头摸了摸孩子的头,嘱咐谭可妍:“到家发个消息。”

谭可妍点头,又看了慕夏一眼。

她眼里没有炫耀,却像在告诉慕夏:看到了吧,就算我们断了五年,我和俞斯年的关系也不是你能比的。

车子开走后,俞斯年才回头对慕夏说:“走了。”

慕夏愣了一下,才跟上他的脚步。

两人上车后,俞斯年才开口解释:“之前那孩子和我关系还行,没想到谭可妍没告诉他我们分手的事。”

慕夏听言转头看他,车里没开灯,她只看到他一半脸隐在黑暗里,露出的那半边也看不出表情。

慕夏琢磨着他的话,最后只是轻笑一声。

误会是孩子产生的,刚才俞斯年随便说句话就能解释清楚,他没说。

现在反倒来跟她解释……

这事儿真够可笑的。

慕夏转回头,看向窗外。

俞斯年没得到回应,目光落在她鲜红的裙子上,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还有,以后别穿红裙子了,不好看。”

慕夏听到这话,心里猛地一沉。

是自己穿红裙子不好看,还是俞斯年只喜欢她穿得像谭可妍那样?

慕夏闭上眼,不再说话。

俞斯年见她不吭声,也板起脸,看着前方一言不发。

回到家,慕夏径直去了书房。

她要去德国,得把德语学好,好在以前就有基础,现在重新捡起来也不算难。

她没躲着俞斯年学习,但他也没问,对她做什么好像完全不在意。

第二天,华航项目第一阶段正式达成合作意向。

慕夏顺势办了个酒会,请了不少金融圈的人,最后搞得很成功,她也是第一次在酒会上喝醉了。

慕夏的好友兰伯特皱着眉说:“你们也不拦着点,让她喝成这样。现在怎么办?”

其他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没主意。

“慕夏有男朋友吗?”

“好像没有吧,要不给那个谁个机会?他不是喜欢慕夏吗?让他送她回去不就行了。”

兰伯特轻哼一声,正准备自己送慕夏,她手机响了。

屏幕上是“斯年”两个字。

兰伯特接起电话,开了免提。

一个冷淡的男声传来:“慕夏,你在哪?怎么还不回家?”

声音虽然冷淡,但也说明了身份。

慕夏真有男朋友!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只有兰伯特听着电话那头的冷淡,皱起了眉,说:“你好,我是慕夏同事,她现在喝多了,你能来接她一下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

男人的声音突然更冷了:“地址。”

有人赶紧报了地址,电话就被挂断了。

几个同事更惊讶了,纷纷议论。

“这么多年,我从来没听说慕夏有男朋友。”

“是啊,慕夏加过那么多班,从没见有人来接她。”

只有兰伯特看了眼喝得脸通红的慕夏,莫名叹了口气。

俞斯年赶到酒会时,慕夏酒劲已经退了大半,正坐在沙发上发呆。

俞斯年走到她面前,她只是呆呆地看着他,不说话。

俞斯年很快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才冷冷地质问:“有必要吗?”

为一个工作,喝成这样有必要吗?

慕夏脑子还晕着,下意识想回一句“当然有必要”。

但她感觉到了俞斯年的不高兴,就没顶嘴,只是拽着他衣角小声撒娇:“我们回家吧。”

俞斯年胸口莫名发闷,跟旁边正看着他的兰伯特打了声招呼,就把慕夏抱起来带走了。

一上车,慕夏就在副驾上睡着了。

俞斯年无意识地扫了一眼。

看到她今天风衣里穿的是白色衬衫,眉头才舒展开。

果然,这样好看多了。

至少比红色好看,没那么招惹人了。

回到家,俞斯年把慕夏带进浴室,本想让她醒醒酒,却被她拽着领带拉倒了。

混乱的吻落在他脸上,脖子上。

俞斯年眼中欲望翻涌,终于忍不住,一手按住她的后脑,吻了下去。

一切安静下来后。

慕夏趴在床上,脑子终于清醒了,但身体连翻个身都没力气。

俞斯年慢悠悠地从浴室出来,大概是满足了,难得地眼神温柔。

突然,他的手机响了。

看到是谭可妍打来的,他立刻接了。

只听谭可妍慌张的声音:“斯年!我做饭时不小心把锅烧了,锅现在着火了怎么办?”

俞斯年脸色瞬间变了:“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他就去换衣服,看到慕夏正盯着他,他随口找了个借口:“研究所出事了,我得出去一趟,今晚不用等我。”

说完没管慕夏,迅速换好衣服就走了。

门关上的声音响起,家里又恢复了冷清。

慕夏一直没说话,只是难堪地闭上了眼。

他们刚才还亲密无间,他身上还带着她的气息,他就急着去另一个女人那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

慕夏的手机也响了。

她拿起来一看,还是那个人,谭可妍。

慕夏突然有种感觉,这是谭可妍在给她下马威。

听着持续的铃声,她最终还是按了接听,谭可妍充满感情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斯年,我们和好吧。”

“你还爱我,对吧?不然你也不会我一打电话,就从慕夏那里赶到我这儿来。”

慕夏呼吸一滞。

她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手机。

俞斯年沙哑的声音清晰地传来:“我确实还爱你。”

下一秒,电话被对方挂断了。

冰冷的屏幕光照出慕夏一张没有血色的脸。

这一刻,慕夏不知道自己该为谭可妍一个电话,俞斯年就毫不犹豫地丢下她而伤心。

还是该为谭可妍当年为了前途放弃他,而俞斯年却能一次又一次原谅她而伤心。

躺在床上,慕夏想起了一件她以为早就忘了的事。

那是谭可妍出国的第一年,那一年俞斯年第一次获得了物理界的大奖。

慕夏兴高采烈地拿着花,想去领奖后台给他惊喜,却听到俞斯年和同学在聊天。

“你和谭可妍的项目得了大奖,你不趁机去国外追回她?别告诉我,以后打算和慕夏在一起了。慕夏除了脸,哪点配得上你?”

俞斯年沉默了很久,才回答。

“我会考虑的。”

第二天,他就对慕夏撒谎说:“我要去国外参加个学术会议,一周后回来。”

尽管那时慕夏已经是俞斯年的女朋友,也不敢直接问他:“你是不是要去见谭可妍?”

她不敢问,怕问了之后,自己就会被分手。

慕夏只能红着眼说:“我等你回来。”

慕夏等了一周,终于等到俞斯年回来。

那天,从不喝酒的俞斯年喝得烂醉。

他靠在慕夏肩上,醉醺醺地说:“夏夏,以后就我们两个人了,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吧?”

慕夏记得,当时心疼得无法形容,抱着俞斯年承诺:“我不会离开你的。”

这句话一说出口,她就坚持了五年。

慕夏总以为能等到云开见月明,却没想到是她先在那天到来之前,就先累了。

这时,慕夏眼眶泛红,终于叹了口气。

“俞斯年,对不起,我要食言了。”

她要离开他了。

他的爱,她再也不要了。

第二天一早,慕夏去了事务所。

却听说德国那边的领导今天来北京考察,考察完之后,突然想爬山,要去爬长城。

慕夏作为要去德国的人,也得跟着去。

她爬了几个小时,才刚到一半。

正坐在台阶上喘气,面前忽然递来一瓶水。

抬头一看,竟然是俞斯年!

慕夏都懵了,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俞斯年拧开瓶盖,喂她喝了几口,她才缓过神问:“你怎么在这儿?”

俞斯年没回答,反而向身边的一个男人介绍慕夏。

“这是我女朋友,慕夏。”

又向慕夏介绍那人:“山东来的研究员,陈非。”

慕夏伸出手,礼貌地笑了笑:“你好。”

陈非握住她的手,笑得很灿烂:“哟,老俞你女朋友真漂亮啊,你可真有福气。对了,你女朋友在哪儿高就啊?”

俞斯年愣了一下,含糊地说:“个小事务所。”

慕夏挑眉看他。

她心里清楚,俞斯年根本不知道她具体在什么单位工作……

在一起五年了,她没换过工作,可这在俞斯年眼里,重要吗?

慕夏于是自己补充:“我在德庆事务所。”

陈非一惊,猛地拍了下俞斯年。

“你小子,这么谦虚干嘛?德庆可是世界四大事务所之一!要是德庆算小所,那国内就没大所了!”

俞斯年身体僵了一下。

他复杂地看了慕夏一眼,没说话。

陈非没多想,兴冲冲地说:“我先冲前面了,你们跟上啊!”

俞斯年应了一声,他就走了。

剩下俞斯年和慕夏两人,慢慢往前走。

俞斯年侧脸绷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慕夏叹了口气,索性直接说:“我在德庆事务所,是基金部的经理,负责基金投资和管理。”

俞斯年低垂着睫毛不看她:“你跟我说这些干嘛?”

慕夏平静地回道:“下次你介绍我,就可以说‘这是我女朋友,慕夏’,而不是光说‘这是我女朋友’,后面什么都没有。”

她不只是俞斯年的女朋友,她首先是她自己。

俞斯年皱起眉,语气有些不耐烦:“我们工作八竿子打不着,我怎么可能知道什么德庆事务所?”

慕夏沉默了一下,随即笑着感慨。

“是啊,我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笑容很快消失,她看向前面,她的领导正朝她招手。

“行了,不说这个了,我去跟领导打个招呼。”

慕夏加快脚步,走向前面。

到了观景台上,慕夏走到领导身边,领导有意无意地瞥了瞥她身后的俞斯年,问:“你男朋友?”

慕夏点了点头:“嗯。”

领导开玩笑地问:“舍得一个人去德国?不带他?”

这时,俞斯年也走到她身边,平静地望着远山。

他的侧脸轮廓分明,和以前没什么两样。

慕夏轻笑一声,先移开了视线。

她知道俞斯年不懂德语,所以这时,她故意用德语,当着俞斯年的面回答:“舍得。”

从长城下来,慕夏把领导们都送走。

再回头看时,只剩陈非一个人了,他指了指旁边的商店:“俞斯年去买水了。”

慕夏点点头。

陈非是个话痨,自来熟地搭话:“我来这儿主要是为了市星空馆分馆——深空科普艺术馆的开馆测试。你男朋友这个项目做了五年,明天就正式开馆了,你肯定会来吧?”

慕夏想起之前好像见过俞斯年打开过市星空馆的网站,也没多想,就说:“他没跟我说这事,而且我明天下午有个会,走不开。”

陈非一愣,随即从包里掏出一张票,大大咧咧地说:“哎呀,他可能是忘了。你是他女朋友,怎么能不来?”

慕夏接过票,表情有些奇怪。

俞斯年回来后,递给她一瓶水,随口问:“陈非刚才跟你说什么了?”

慕夏下意识地摇头:“没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慕夏坐在沙发上,看着俞斯年从起床开始就忙个不停。

他找出那套只在领奖时穿的定制西装,把自己打扮得一丝不苟,像是要去参加什么重要活动。

“我今天有点事,可能会晚点回来。”

临出门时,俞斯年才记起跟她说上这么一句。

很明显,他没打算邀请她参加这个开幕式。

慕夏心里微微一酸,但还是平静地说:“好,祝你开馆顺利。”

俞斯年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话没说完,他的手机响了。

他扫了一眼屏幕,立刻把刚才的事抛在脑后,语气温柔地接起电话:“到了?这么快?我还想着早点去接你……”

电话那头传来谭可妍的声音,听不清内容。

大门关上的声音隔绝了最后一点动静。

慕夏从包里拿出那张票,看了很久。

最终还是打电话给助理:“把下午的会议往后推,我有事去不了了。”

下午两点,慕夏走进星空馆。

距离上一次来这里,已经五年了。

上一次来,是因为俞斯年要在旧星空馆向谭可妍表白。

那时慕夏就混在围观的人群里,没人知道,那场表白的布置都是她亲手做的。

那今天呢?

这么盛大的开幕式,也有它的主角吗?

开幕式已经开始,慕夏找了个地方站着。

灯光亮起,俞斯年走上台。

他身材高大,走动间自带气场,引得不少女生窃窃私语。

俞斯年接过主持人的话筒,侃侃而谈:“这个深空主题的科普艺术馆,是北京市和我们的深空探测实验室一起做的科普项目。”

“这个项目,我花了五年时间。”

说着,他的目光投向台下的谭可妍,语气多了些磁性温柔:“我答应过一个人,要一起看宇宙的奥秘。我们错过了五年,这个馆是我为她准备的重逢礼物。”

“谭可妍,谢谢你今天能来。”

台下响起掌声,大家都被感动了。

只有慕夏呆呆地站在人群中,看着俞斯年把谭可妍拉上台,两人在聚光灯下拥抱。

她再也看不下去了,转身时,却撞上陈非那张尴尬的脸。

陈非看了看台上拥抱的两人,又看看慕夏,刚想开口,慕夏已经平静地绕过他离开了,好像她根本没来过。

她走出星空馆,直接回了事务所。

早知道是这样,她还不如把会议开完。

工作结束后,慕夏开车回家。

刚停好车,就看到小区楼下路灯下,俞斯年和谭可妍正像情侣一样散步。

对了,慕夏想起来。

谭可妍回国后住的房子是俞斯年帮忙找的,就在他们家隔壁楼。

慕夏慢慢走近,听清了他们的对话。

谭可妍声音带着羞涩:“谢谢你送的礼物,我很喜欢。”

俞斯年声音温柔:“喜欢就好。”

两人慢慢走到楼下,分开时,俞斯年目送她上楼。

谭可妍却没动,咬着下唇说:“这么晚还麻烦你送我回家,不好意思啊。要是慕夏知道了,又该找你麻烦了吧。”

俞斯年的眉头皱了一下。

谭可妍正得意,慕夏清冷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来。

“我不介意。”

慕夏从树后走出来,平静地看着谭可妍:“不是朋友吗?互相送回家,没什么大不了的,对吧?”

谭可妍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勉强笑了笑:“是啊,是我多心了。”

慕夏这才看了俞斯年一眼,往前走去。

很快,俞斯年跟了上来,却一直沉默,没说一句解释的话。

慕夏刚到家。

“周五我们给你办欢送会,必须来!”

慕夏笑了笑。

她抬头看着俞斯年,平静地问:“这个周五,我有个聚会,你来吗?”

俞斯年愣了一下,有些意外。

这是慕夏第一次邀请他参加她的聚会。

看到她平静的眼神,他心里莫名一跳,下意识就答应了:“好,我会去。”

聚会那天,慕夏一下班就准时到了。

朋友们都围着她,依依不舍:“你去了德国,以后想见你可就难了,真舍不得你。”

慕夏真心地笑着,抱了抱朋友:“没事,等我在德国站稳脚跟,就把你接过去玩。”

朋友这才破涕为笑。

兰伯特却看着门口,疑惑地问:“你不是说你男朋友也来吗?人呢?”

慕夏刚要开口,就听到俞斯年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我们没来晚吧?”

慕夏回头,瞳孔一缩,看到俞斯年确实来了,可身边还站着谭可妍。

大家都惊呆了。

俞斯年依旧淡定地解释:“可妍听说我们要聚会,也想来,你介意吗?”

慕夏扯了扯嘴角。

她当然介意,可谭可妍都来了,她总不能让人走?

“进来吧,别客气。”她只能这么说。

这顿欢送饭吃得非常尴尬。

俞斯年在她朋友面前给谭可妍夹菜添饭,还说:“这个土豆炖排骨是你最爱吃的。”

兰伯特终于忍不住冷哼一声:“俞斯年,你女朋友最爱吃什么,你不知道?她也喜欢吃土豆炖排骨吧?你也给她夹一个啊。”

结果俞斯年愣住了,不知道该夹什么。

慕夏心里清楚,他根本不知道她的喜好。

“没事,我自己夹。”她尴尬地笑了笑,转了转桌子上的转盘。

这顿饭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中结束了。

兰伯特还是不甘心,提议:“吃饱了,去隔壁桌游馆玩狼人杀吧?”

慕夏一愣。

她知道兰伯特是想帮她出气,可她明天就要跟俞斯年分手了……

刚想拒绝,却见俞斯年竟然同意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去了桌游馆。

兰伯特当上帝,分好身份牌,大家闭眼。

游戏很快进入状态,几轮下来,场上局势明朗。

有两只狼,俞斯年是预言家,找到一只,还剩一只。

慕夏是女巫,公开身份后,用了解药活到了最后。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

最后只剩他们三个,谭可妍就是狼。

慕夏看着俞斯年说:“你查过我,只要我们投谭可妍,就能赢。”

谭可妍身份暴露,没话可说,竟然撒娇:“斯年,我真的不是狼,你就信我一次嘛。”

兰伯特翻了个白眼:“投票吧。”

慕夏和谭可妍互相指认,又一起看向俞斯年。

俞斯年沉默了一会儿,在所有人注视下。

沉声说:“我投慕夏是狼。”

慕夏愣住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好友直接冷笑:“搞什么啊?这样玩有意思吗?不如大家别玩了,都靠撒个娇就能过关?”

谭可妍被这么一说,眼眶立刻就红了。

她可怜巴巴地看了俞斯年一眼,才转向大家:“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要被你们这样针对。既然你们不乐意跟我玩,那我就走好了。”

说完,她就跑出去了。

俞斯年立刻站起来,冷冷地瞪了慕夏一眼,责备道:“就一个游戏,有必要这么较真吗?”

说完,他就要去追谭可妍。

慕夏下意识抓住他的胳膊:“你别走。”

周围都是她的朋友,如果俞斯年就这么走了,她得多尴尬?

俞斯年眼神闪了闪,显然也想到这一点了。

可最后,他还是甩开了她的手,客气地说:“今天算我请客,大家随意。”

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走了。

他最终还是选择丢下她,去找谭可妍。

慕夏呆呆地看着俞斯年的背影,心里一片冰凉。

在座的人都沉默了。

兰伯特一脸歉意:“对不起啊,慕夏,没想到最后会搞成这样。”

慕夏回过神,挤出一个笑容。

“没事,我知道你们是帮我出气。但今天本来也是为我送行,他们走了,咱们不是更方便说话吗?”

灯光下,她的眼睛红得厉害。

却笑着举起酒杯:“开心点!我离开是好事。你们得祝福我啊,就祝我……”

她想了想,含着泪说。

“祝我离开后,前程似锦,心想事成!”

大家互相看了一眼,也默默红了眼眶。

纷纷举起酒杯,重重地碰了一下!

“祝你,前程似锦,心想事成!”

从聚会回家后,慕夏收到了公司买的机票出票信息。

【尊敬的慕夏女士,您预订的从北京飞往德国的华夏7399航班,将于2025年1月24日17点20分起飞,祝您旅途平安。】

就是后天。

1月24日,是她正式离开俞斯年的日子。

慕夏不想多想,干脆开始收拾行李。

收拾的时候,俞斯年回来了。

他没提桌游馆的事,慕夏也没问。

只是,俞斯年明明看到她在收拾行李,却没有任何表示。

“你忙你的,我先睡了。”

他不在乎慕夏要去干嘛,也不知道是笃定慕夏不会离开他,所以有恃无恐。

还是就算知道慕夏要走,也根本不在乎。

慕夏收拾东西,忽然从箱底翻出两张被遗忘的剧场盲盒票。

她记得这是几个月前,她和俞斯年在剧场门口抽奖得到的,凭票可以免费看一场戏。

他们早就约好一起去,结果谭可妍一回国,这事就没人提了。

慕夏举起票,回头叫住俞斯年:“明天我们去把票用了吧。”

俞斯年随口说:“行。”

慕夏把票收好,放在桌上最显眼的地方。

看完戏,他们之间就真的没任何关系了。

第二天,慕夏和俞斯年来到剧场,正好上演根据张爱玲小说改编的话剧《红玫瑰与白玫瑰》。

戏里最经典的一段是男主角的自白。

他说:每个男人心里都有两个女人。娶了红玫瑰,红的就成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就成了床前的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就成了衣服上的饭粒,红的就成了心口的朱砂痣。

慕夏看到这段,看得入迷,眼睛都湿了。

她不由得代入自己。

谭可妍就是俞斯年生命里的白玫瑰,纯洁美丽。

而自己……

慕夏忍不住看向俞斯年。

却发现剧场里灯光昏暗,他正专注地回手机消息。

手机屏幕上,“可妍”两个字刺得慕夏心里发疼:【你在干嘛?我好无聊,你能不能来陪我?】

【等下,我马上过来。】

俞斯年很快回完,好像感觉到了什么,抬头就看到慕夏平静的脸。

他问:“怎么了?戏不好看?”

慕夏摇摇头,说:“没什么。”

她又看向舞台。

心里想,也许自己,连蚊子血都算不上……

慕夏心里发疼,觉得自己又可笑又可怜。

戏演完了,他们跟着人群走到剧院门口。

慕夏明明知道他急着走是为了去见谭可妍,还是忍不住开口。

“我们回家吃饭吧,我买了好多你喜欢吃的菜……”

俞斯年却毫不犹豫地打断她:“不了,我待会有事。”

“就一顿饭,耽误不了你太久。”

慕夏想挽留,她只是想和他吃最后一顿饭,给这段感情画个句号。

可俞斯年不愿意。

他的眼神冷淡,和过去五年里的每一天没什么两样。

他说:“下次吧,等我有空一定陪你。”

那一刻,慕夏终于彻底放下了。

她也像往常一样,跟他说再见:“好,我知道了。”

她看着俞斯年转身离开,急匆匆地拦了出租车,很快消失在视线里。

才轻声说:“没有下次了,俞斯年。”

回家后,约好的快递员准时来取件,慕夏把带不走的东西都寄回了父母家。

又把两人的合照、情侣用品都收好,扔进了垃圾桶。

走之前,她拿出便利贴,给俞斯年留了分手的纪念。

她在冰箱上贴:【菜最好三天内吃完,牛肉我放冷冻了,吃之前要解冻。】

她在洗衣机上贴:【你的毛衣、西装不能机洗,得干洗,不同颜色的衣服也不能混着洗。】

她在阳台上贴:【窗台上的绿植一周至少浇一次水,不然会干死的。】

……

写完的时候,整个屋子不知不觉都贴满了黄色的便利贴。

慕夏静静地看着。

这五年,就是这一张张便利贴,记录了她爱他的痕迹。

俞斯年对她的爱也像便利贴一样,看一眼就撕掉。

而这也是她最后一次爱他了。

最后一张便利贴,她写了最后一句话:【俞斯年,分手快乐。】

她把这张贴在了俞斯年的平板上。

一切都结束了。

慕夏拖着行李箱,走出了这个住了五年的家。

“咔哒”一声,门关上了,再无声响。

俞斯年本该什么都不知道地失去。

但他有个习惯——家里装了监控。

他本来想看看慕夏在家干什么,结果刚打开监控,就看到了“分手快乐”四个字。

瞬间,整个人都僵住了。

像被雷劈中一样,脑子一片空白。

谭可妍就坐在旁边,她用实验室出问题的借口把俞斯年约到这里,结果见他魂不守舍,心里就不安。

现在见他只是看手机,脸色就变了,更加不安。

只能问:“出什么事了?”

俞斯年没解释,猛地站起来就走了。

他脸上是明显的慌乱,这是谭可妍十年间都没见过的表情:“今天就到这里吧,剩下的步骤,以你的能力应该没问题。”

谭可妍直觉和慕夏有关。

但她也不想输给她,挽留道:“是慕夏那边出事了?她自己能解决,你不用这么急。”

以前,也许俞斯年会留下。

但现在,他看到那条短信就失去了理智,怎么可能还安心坐下?

“不用。”

俞斯年没多说,拿了门口的外套就出门了。

谭可妍留不住,脸色也沉了下来。

过了很久,她打了个电话:“帮我查件事……”

俞斯年出门后一直试着给慕夏打电话,但一直显示不在服务区。

他表面上没什么变化,但熟悉他的人会发现,他的嘴唇紧抿着,手也攥得紧紧的。

一种前所未有的慌乱感。

等他回到家,这种慌乱彻底爆发了。

俞斯年愣愣地看着他和慕夏的家。

空荡荡的,贴满了黄色便利贴。

夕阳的余晖照进来,让便利贴的黄带上了一层刺眼的金。

俞斯年张了张嘴,想喊她的名字。

但知道没必要了,她已经走了。

只有这些便利贴,是她最后留下的东西。

他一张张看过去,理智一点点消失。

心脏猛地一紧,比当年听说谭可妍出国时,还要喘不过气。

俞斯年第一次感觉到什么东西超出了他的控制。

忽地,脑中灵光一闪。

俞斯年忽地记起慕夏曾说过的“德庆事务所”,连忙百度了一下地址,又着急忙慌地赶了过去。

结果却因为没有预约,在德庆事务所门口被前台拦住了。

“我是慕夏的男朋友,我找她有事,你能帮忙联系一下她吗?”

俞斯年手心出了点汗,说完这句话,便情不自禁地屏息。

可前台小姐却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你是慕小姐的男朋友,居然还要我来联系她吗?”

俞斯年哑口无言。

正僵着不知如何是好时,曾经在长城上有过一面之缘的慕夏领导居然出现在了身后。

他拍了拍俞斯年的肩,示意跟他走。

俞斯年跟了上去,迫不及待地用英语问道:“你还记得吗?我们之前见过一面。”

领导当然记得他,但他也记得慕夏当时的神态。

所以现在,只是笑着和他说道:“你在公司是找不到她的。”

“什么?”

俞斯年怔愣了一下。

又迅速问道:“那她去了?”

“她出国了,不会再回来了。”领导毫不犹豫地说道。

俞斯年彻底地僵住了。

好半天才从齿间挤出两个字:“出国?”

领导点头,脸上平和无比,说出来的话却像枚子弹,狠狠打进他的心脏里。

“你现在还不知道吗?她早在一个月前就申请了德国外派。”

俞斯年脸色瞬间阴沉。

一个月前?

那不就是……谭可妍回国的时候?

所以从谭可妍回国开始,慕夏就已经做好了离开他的准备?

想通这点,俞斯年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只觉得胸口堵闷,喘不上气来。

“她没和我说这事……”

他只说出口半句,便对上领导宛如看戏般的眼神,瞬间也有些恼怒。

“我知道了,谢谢你。”

他语气生硬地说完,便转身离开。

领导定定地看了半天,才意犹未尽地收回视线。

随后低头给慕夏发去了消息:【你的男朋友找到公司来了,估计会追着你去德国。】

发完,他也知道慕夏此刻在飞机上,不可能回他消息。

吃瓜吃到一半,他便也当做没事人一样,离开了。

而这边,从德庆事务所回到家里的俞斯年,心中怒气四起。

无论是来自别人诧异的眼神,还是对于慕夏一句话没有,便和他断崖式分手的事实,他都感到糟心。

此刻再看见满屋子的便利贴,更是一阵邪火。

“写这种东西来降低你的负罪感吗?慕夏,我不允许你就这么单方面地分手。”

俞斯年咬牙,将一张张的便利贴全部撕下来,攥在手心里。

粗糙的纸张与掌心之间硌得生疼,他也没能再松手。

撒气般地扔进垃圾桶,眼不见为净。

忽地,手机响起。

俞斯年猛地拿起手机,却不是慕夏的电话。

心中失落一闪而过,却也迅速地接起了电话:“你拜托我查慕夏的航班号查到了,她在德国的暂住地也查到了,就在……”

俞斯年得到地址,不可抑制地从心中涌出惊喜。

“谢谢!等我回国再请你吃饭。”

说完,他就想去订机票。

可好友却犹豫地又问道:“这都是小事,但我还是想问一句,你现在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现在可妍也回国了,慕夏自愿和你分手,这不是上天给你的机会吗?你为什么又要去找回她?”

好友语气逐渐变得凝重:“总不能是,你爱上了她?”

俞斯年眉头一跳。

心中闪过一丝异样,却游走得实在太快,他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消失了。

因此,他只是强压着这股感觉。

平静回道:“没有,我只是去找她问个明白,就算是分手也得有个理由。”

“难道我俞斯年是可以被随意抛弃的人吗?”

身在局中的俞斯年没有察觉,可听着这话的好友却敏锐地察觉到他语气里的不满和愤怒。

就算是当年谭可妍抛下他,他也没现在这刻情绪波动大。

可他自然不能在此刻说清这点,只是含糊道:“知道了,那你先忙,我就不打扰了。”

挂了电话后,他又沉吟了一下,打给了一个人。

电话接通的瞬间,好友的脸色便是一凛。

“可妍,我想和你说件事……”

俞斯年定好机票,就急匆匆地赶往机场。

路上,实验室的员工打电话过来问道:“斯年,我们项目现在都到了最后关头了,你突然请假什么意思?”

俞斯年握紧了方向盘,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

“我有点事,不需要多长时间,如果顺利的话,明天就能回国。”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

才深沉地说道:“可妍为了你都回国发展了,这些天她对你的心思,我不相信你察觉不到。”

俞斯年心里又冒出点烦躁。

语气也逐渐变得有些不客气:“这是我的事。”

言外之意就是他非去不可。

“行,既然如此,我也没话可说。”

啪嗒一声,电话被挂断了。

俞斯年眉头微微皱起。

这一刻,他才感知到,他这个圈子对慕夏的排斥,居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这些人在他面前都能将话说的如此不客气,偏心,那在慕夏面前,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他们又说了多少事?做了多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