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说要诛我九族,我乐了,提着身旁的小萝卜丁:你儿子斩不斩

发布时间:2025-06-24 18:09  浏览量:3

陛下龙颜震怒,欲诛吾九族。

闻言,我非但不惧,反倒抚掌大笑,随手拎起身旁粉雕玉琢的小娃娃——那正是吾儿朝周。

"陛下,"我笑吟吟地问道,"您看这小娃娃,可要一并斩了?"

...........

臣妾乃当朝皇后,这后宫之中,权柄尽在臣妾掌握,而非陛下所有。

自入宫之日起,臣妾便以仁德感化六宫,将诸位妃嫔皆视为手足姐妹。臣妾常对她们言道:与其殚精竭虑取悦陛下,不如一心侍奉本宫。

臣妾出身显赫:祖父乃三朝元老,德高望重;父亲是大将军,威震四方;母亲更是先帝嫡亲胞妹,公主之尊。而陛下——不过是臣妾当年在后山捡回的稚子。

先帝膝下无嗣,本就命中注定绝后。幸得臣妾发现山中这位天资聪颖的少年,便带回宫中抚养。先帝龙颜大悦,将其立为皇子。先帝驾崩后,他顺理成章继承大统。而先帝遗诏中明明白白写着:立臣妾为皇后。

臣妾自是欣然应允——毕竟知根知底,况且他的名字"朝周"也是臣妾所取。

然而这位新君似乎对龙椅兴致缺缺,将大臣们进献的美人悉数纳入后宫,随意封了位分,便统统丢给臣妾照管。

起初六宫争宠,诸妃费尽心思烹制珍馐,只为博陛下青睐。那些精致的吃食,送至御书房后却原封不动。待陛下批阅完奏章,竟尽数送到翊坤宫来。

臣妾看着满桌佳肴,一时兴起,抬手拍了拍陛下的肩膀,正想调侃他多留意后宫女色好让臣妾享用美食,却听"咔嚓"一声——陛下眉头紧锁,身旁的迎春已慌忙唤来太医。

太医诊脉后面色凝重,目光在臣妾与陛下之间游移:"回禀陛下、皇后娘娘,此乃肩胛骨裂伤,需静养调息,切忌二次撞击。"

臣妾讪讪一笑,眼神闪烁不敢直视这位身着金丝蟒袍的夫君。却见陛下反手轻抚臣妾发顶,温言道:"子衿莫怕,朕无大碍。"

说来惭愧,这已是臣妾不知第几次失手伤及陛下了。

宫中皆传:皇后娘娘犹如猛虎,陛下实在命苦。

2

我自问并非不通情理之人。每逢春日,总爱提着竹篮立于御花园的桃树下,与朝周共摘鲜果。他总爱用龙袍袖口细细擦拭桃上的细绒,再将那粉嫩的果实递至我唇边。

那日刺客的利刃尚未出鞘,我不过轻轻抬手,那人便已化作满地碎骨。朝堂之上,常有老臣以"非皇族正统"为由刁难朝周。我怒极,执剑立于丹墀之前,那些只知诘问却无良策的腐儒竟吓得失禁。自此朝堂风气为之一新,政令畅通,成效显著。

虽有谏官弹劾本宫干政,可那些折子还未呈到御案,朝周便将他们发配至我宫中挑粪。自此再无人敢妄议皇后涉政之事。

近来群臣又谏言:陛下龙椅已稳,当为皇室开枝散叶。这话一出,朝周便日日往我宫里钻。纵使屡次被我踹下龙床,他仍固执地宿在我的贵妃榻上。

时值深冬,寒风刺骨。想起前日不慎伤了他的肩头,虽室内银炭烧得正旺,终究不及我的锦衾温暖。终是不忍,趁他酣睡时将他抱上了床榻。

月光下,那双桃花眼、高挺的鼻梁、线条分明的薄唇,这个依偎在我怀中的伟岸男子,让我心头忽然涌起无限柔情。

一个念头忽然浮现——若能有个小小朝周,该是何等美事。

3

我素来嗜食鲜鱼,每每驻足御花园池畔,但见锦鲤翩跹,鳞光潋滟,虽是赏心悦目,却终非盘中佳肴。一日我随口喟叹此事,不料次日朝周便命人在宫苑掘一方鱼池,引活水养了数不清的鱼苗虾仔。

闲来无事时,我常在宫院支起炭炉烤鱼,香气随风飘散。瑶贵人亦是饕餮之徒,闻香便来,久而久之竟成了莫逆之交。朝周日理万机之时,有此知己相伴,倒也不觉寂寥。

宫中妃嫔虽表面与我相善,却也有例外。那位远嫁而来的真阳公主便是其一。她自蜀地而来,性情却与蜀人豪迈大相径庭——低眉顺眼,眼波清冷,虽生得花容月貌,却总让人觉得可远观而不可亲近。我素不拘礼法,除初一十五请安、节庆宴饮外,与她不过数面之缘。

听闻这位公主虽是蜀后所出,却不得母妃欢心,反倒偏疼那早已失恃的庶妹。

每思及此,便不禁唏嘘世间竟有如此父母。幸而我生在开明之家,父母皆率真洒脱。

每每皇上赏赐珍玩,我总差人悄悄送去公主处,只盼她在这异乡能得些许慰藉。

4

虽然已经身处这天下高位,然每逢出宫必前呼后拥,令我不胜其扰。

遂常着小太监服饰,携贴身宫女微服出行。

漫步城中,见百姓安居乐业,稚子嬉戏玩闹,心中亦生几分欣慰。

尤爱西巷炸串,此乃城中少有能令我食髓知味之美食。其色泽金黄透亮,入口酥脆鲜香。虽曾命人携入宫中,然宫路迢迢,待至御前早已凉透,风味尽失。

立于大伯摊前观油锅翻腾,正觉腹中饥饿,大伯已将肉串裹于油纸之中。正欲享用,忽被人撞个正着。宫女迎春欲斥责,我定睛一看,原是个约莫十岁的残臂女童,衣衫褴褛却目光如炬,倒有几分飒爽英姿。

含笑将油纸包递予她,女童迟疑片刻便埋首进食。待其食毕,命迎春取二十两银相赠。女童坚辞不受,想必是要守住最后尊严。遂将银两强塞入怀,转身欲走。忽觉衣袂被拽,只闻那孩子脆生生道:"恩公可否收留小人?"

轻笑道:"若予你生路,你能为我作甚?"她目光灼灼:"纵使殿下身处险境,初一亦以命相护。"心中微动,遂带她入宫,安置于翊坤宫偏殿,命人悉心照料。思及朝周登基后,这两个孩子的造化,不禁莞尔。

暮膳后探视偏殿,见女童已梳洗整洁。虽容颜清丽,却有一道深褐疤痕自眼角斜贯至颊。太医言此疤恐难痊愈。心中恻然,上天既有好生之德,何忍令稚子遭此劫难?遂遣人请明神医。

明神医乃家父征战时所救,曾于山中采药遇险,得父相救,后成府中常驻医者。见我行礼,竟欲跪拜。恍惚忆起儿时曾绕其膝下,唤作"明爷爷"。急扶起道:"老先生莫多礼,前日收留一残臂女童,容貌被毁,恐有隐疾。"

随明神医至偏殿,见女童蜷缩榻上。迎春欲唤,她却猛然睁眼袭向迎春,眸中戾气更甚当日。及见是我,方瘫坐榻上。温言问道:"可有姓名?"她怔忡良久,忽道:"不记得了。"轻抚其发:"此后便唤你初一可好?取每月朔日之意,象征新生。"她闻言眸光一亮,欣然应允。

明神医诊脉后言其不过流浪日久,气血两亏,调养半年可愈。

至于面疤,取出一瓷瓶道:"此药涂之月余便可消弭。"

5

我将初一带在身边,让迎春带着她学些宫中规矩,好叫她早日适应这深宫生活。迎春天资聪颖,适应力极强,凡力所能及之事,从不假手他人。

一日,我闲坐亭中,忽对迎春道:"甚想尝尝桃花酥。"话音未落,便见初一提着裙裾疾步往厨房而去。不过一刻钟光景,她已端着青瓷盘款款而来。

我颇感意外,望着盘中色泽金黄的糕点,轻声道:"这是你亲手做的?"她微微颔首,发间丝带随风轻扬。我拈起一块放入口中,只觉酥香满颊,不由赞道:"味道甚好,初一果然心灵手巧。"正说话间,余光瞥见她端盘的手已微微泛红,心头不禁泛起一阵酸涩。

忽闻廊下脚步声渐近,我欣喜起身,险些就要扑进朝周怀中,又恐伤了他,只得快步迎上前去。经过初一身旁时,隐约听见极轻的一声:"哥哥。"回首望去,只见她已跪伏在地,看不清面容,我当是听错了。

眼前站着朝周,我笑得眼角弯弯,挽住他的手臂轻轻摇晃:"陛下怎的有空来我宫中?莫非朝中无事?"朝周垂眸看着我,眼中满是戏谑:"又想背着我做什么坏事?"说着用食指轻点我的额头。

"想吃你做的鱼。"我撒娇道。朝周低笑出声,捏了捏我脸上的软肉:"好。"

记得朝周初入将军府时,沉默寡言,却日日陪我上树摸鱼。池塘里的鱼儿,后院父亲为母亲栽种的果子,都进了我们的肚腹——准确说,是进了我的肚腹。朝周明知自己馋得厉害,却总把最好的留给我。母亲不许我吃鱼,说是幼时曾被鱼刺卡喉,吓得她心惊胆战。于是我总背着人偷食。谁知有一日,母亲发现塘中鱼儿竟被一扫而空,朝周挺身而出,说是他吃的。母亲非但不责备,反而摸着他的头温言道:"咱们朝周爱吃,那就吃罢。"

我欢喜极了,原来朝周不止有我一人疼爱。自那以后,他便变着法子给我烹鱼,纵使我百吃不厌,他仍笑我是只馋猫。

6

天下升平,后宫晏然,我自是闲适悠然,岁月静好。

因顾忌初一在元日这日或有闪失,我将明神医留在宫中。他整日与太医院的耆宿们论道谈医,据明神医所言,那些白发太医并非庸碌之辈,只是久居九重深宫,见惯了金枝玉叶,便以为世间再无高明医术。

初一已渐褪初来时的怯懦,渐渐显露出孩童该有的灵秀。明神医本是孤身一人,竟对这个女娃生出几分疼惜,时常将她带在身边。初一倒也聪慧,于医术颇有悟性,我便允她拜明神医为师,既学岐黄之术,亦习为人之道,如此倒似添了门至亲。

见初一身上藏着些功夫底子,我特意命迎春寻了条轻巧长鞭。那鞭子最妙的是倒刺可收,初一得了欢喜得紧,将软鞭绕着腰间缠了两圈——因年纪尚小,比成人多绕了一转,瞧着竟格外娇憨可爱。我当下赏了她对兔子衔珠的步摇,正衬她这豆蔻年华。又让宁安带着她习些拳脚,只是她本就体弱,不可过于操劳。

那日与朝周共进晚膳时,我提起拾得初一之事,说这孩子失了右臂,也不知亲眷何在。布菜时随口问道:"朝周,这么多年过去,你就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

他执箸的手微微一顿,摇头轻叹:"每回梦里只见一座宅院浓烟滚滚,隐约有人影晃动,却始终瞧不清面容。"

记得初遇朝周那日,我正随父亲在郊外狩猎。一只斑斓猛狼正围着浑身是伤的朝周打转,是我一箭射杀了恶狼,将他带回府中请神医诊治。他醒来时,记忆便如被掏空的锦盒,片纸不留。

我轻轻握住他的手,柔声道:"朝周,莫要心急。这一生若寻不回记忆,便莫要强求了。"

7

次年中秋佳节,宫中大摆筵席,邀一众重臣共襄盛举。我整日操持,头上的凤冠沉甸甸地压得人喘不过气。自古以来,不知有多少女子削尖了脑袋想坐上这皇后之位,实在令人费解。

宴罢,群臣宫妃皆散去。望着那个被武将们轮番敬酒、浑然不知施展帝王威仪,喝得酩酊大醉的朝周,我不禁摇头轻叹。还好我天生神力,这后宫也无人敢行龌龊之事,否则,你指不定被藏在哪座偏殿的锦衾里,连人影都寻不见了。

我一把拎起朝周,径直回了寝宫,将他剥得精光扔在榻上:"哼,今儿个你就自个儿睡吧。"躺在床上,望着身旁睡得香甜的朝周,我不由得戳了戳他的鼻尖,啧啧称奇:"真是人间绝色,那些个长舌妇还说我是红颜祸水,祸乱后宫,分明是你才是祸根。"

我凑上前去,在他唇上轻啄一口。谁知他猛地睁开双眼,哪还有平日的温顺模样。我心下一惊,暗道不好,转身欲逃,却见榻上之人已纵身而起,以内力熄灭了灯火。

这一夜,宫闱深深,春色无边。

翌日酣睡正浓,忽闻宫中喧哗之声。慢悠悠起身,唤迎春进来伺候。净面时,见她脸上罕见的焦急之色。转头望去,只见她手中凤簪"啪嗒"落地,随即跪地禀报:"娘娘,永乐宫出了人命!"

我蹙眉示意她起身:"死者何人?"

"是个十一二岁的宫女,全身骨骼尽碎,肝脏破裂而亡。"

我轻笑出声,看来这后宫,终究是有人藏不住了。"传令下去,紧闭宫门,不见任何人。"

"是。"

转眼三个多月过去,宫中竟接连暴毙七名宫女太监,各宫皆有,唯独我这翊坤宫安然无恙。流言四起,宫人们皆言这些奴婢之死,定是皇后娘娘所为。

朝堂之上,群臣联名劝谏。朝周却视若无睹,既不回应,也不辩解,倒像是默认了一般。倒是瑶贵人日日来我宫中走动,今日带些枣酥,明日送些炸丸子,全然不提流言之事。

我问她为何不怕我,她仰着那双淡蓝色的眼眸,天真地答道:"因为娘娘是这世上最善良的人。"

8

我与朝周的情分日渐淡薄,竟至于整日难见一面。独坐宫中,看那春花灼灼盛放,反添几分寥落,这般日子,当真乏味至极。

夜半时分,忽闻门外窸窣作响。我蓦然睁眼,只见假山旁人影绰绰。指尖轻探枕下短匕,缓步踱去,却觉足下一软,眼前顿时漆黑一片。

再睁眼时,朝周正立在我榻前。刚要开口,却见翊坤宫内禁卫森严。侧目望去,竟见一位宫女香消玉殒——粉身碎骨,肝胆俱裂。

凄厉的哭嚎划破死寂。抬眼望去,原是蜀地真阳公主。她双目赤红如血,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此刻竟泪水纵横。"秦子衿!"她踉跄着挣开宫女搀扶,扑在尸体上恸哭,"你好狠的心肠!连个未及笄的孩子都不放过,她随我整整十年啊!"转向朝周时,更是悲愤交加:"陛下虽未常伴左右,我亦是蜀国公主。此事若无交代,我定要讨个公道!"

朝周俯视着瘫坐在地的我,声音冷得像冰:"皇后秦氏,滥杀无辜,即刻废后,打入冷宫。"就这样,我从九重天上的皇后,沦为了冷宫弃妇。先帝驾崩后,此间太妃早已迁出,如今只剩迎春与我作伴。

翌夜,正与迎春对弈,忽闻屋顶瓦响。迎春猛然起身,却被我按住手腕:"莫动,接着下。"话音未落,一袭夜行衣已翩然落在窗边。

抬眼望去,我轻落一枚白子:"深夜造访,所为何事?"那人径直抱住我的腿,惊得迎春拔剑欲出。我顺势揭下蒙面黑巾,迎春会意退下。

望着腿上撒娇的朝周,纤指轻点他眉心:"死朝周,戏演得可真像。这数九寒天,可冻坏我了。"他笑得狡黠:"子衿说过,行事要滴水不漏。"说着将我的脚揣进怀中,"明日想吃什么?我亲自下厨。"

我眨巴着眼睛盘算:"水煮肉片、酱香肘子,再备些酸梅干。"

他笑着将我揽入怀中,下巴抵在我发顶。

嘻嘻,朝周最是舍不得让我难过了。

9

真阳自莲妃晋封莲贵妃后,朝周日日踏足她的椒房殿。

虽频献殷勤却从不留宿——因我曾立下规矩:若他胆敢在其他宫闱歇息,便永世不得再近我的龙榻。这般威胁之下,他自是不敢违逆。

冷宫清寂的日子里,我常在庭院莳弄些白菜。迎春将它们腌制成辣白菜,那酸辣爽脆的滋味,当真是人间至味。

某日朝周提着鲜鱼来探,烹得一道清蒸芦笋鱼。才尝一口,我便猛地呕了出来,胃里翻江倒海般绞痛。朝周慌忙请来明神医把脉,方知已孕育三月胎珠。

抚着尚且平坦的小腹,竟要为人母了?朝周笑意未达眼底,眼眶已泛起潮红。

明神医与初一便留驻冷宫照料。本还期盼有人能施以援手,如今却只余惶恐——生怕来者不善。

果不其然,月黑风高夜,我正于亭中烤火炉,就着酸梅干缓解孕吐。忽闻"咻"的一声锐响,短箭破空而来!我本能侧身闪避,险些栽进寒潭。

朝周揽住我纤腰,眸光淬冰:"找死!"

反手抽出箭矢回敬,正中黑衣人肩胛。那人仓皇欲逃之际,初一长鞭如灵蛇出洞,"唰"地抽在那人脸上。

帷帽坠地刹那,真阳那张血肉模糊的脸赫然显现。朝周一脚踹去,将她踹得跪坐在地。

她呓语般呢喃:"自幼不得父皇母后垂怜,在那高墙深院里如孤魂野鬼......虽是龙脉所出,可他们不过是相互利用的权臣傀儡,何来半分骨肉亲情?"

她望向远处宫阙:"本以为和亲是改写命运的唯一契机,谁知瀛国陛下心中唯有皇后。那秦子衿日日将陛下赏赐之物送来我宫中......"她忽然抬眸直视朝周,"朝周,你可知我为何对你一见倾心?可你何曾正眼瞧过我?"

朝周抱起我踏出冷宫时,晨光初现。翌日宫中便传旨:蜀地送亲的真阳公主祸乱后宫,刺杀皇后未遂,即刻押解回蜀。若敢兴兵来犯,瀛洲铁骑踏平蜀地。

蜀地自是不敢——当年先祖父挥师西征,打得他们满地找牙的旧账,至今还历历在目呢。

10

10

我又做回了我的皇后,宫中又如往日一样宁静,我整日在宫中养胎。

朝周每日都变着花样给我做些好吃的,我看着那洗手做羹汤的一国之君,我倒是更像做皇上的。

瑶贵人还是像往常一样往我宫里跑,得知我已经有了身孕,才七个多月,她就做了一堆孩子的衣裳和虎头鞋,我瞧着心中高兴极了。

另外几个宫里的也往我这跑,时常还做些酸甜口的糕点给我解馋,可是朝周说不许我吃别人给的吃食,我只觉得有点憋屈,我又不是那撒丫子跑在街上的三岁小孩,又没有人牙子拐走我。

只不过被那些作死的老妖婆下点药罢了,话是这么说,但我也没敢吃,我怕我的小朝周不要娘亲了。

宫里的下人都说陛下在朝堂上雷厉风行,而如今到了自家后院给皇后娘娘做饭,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眼见再过月余,便能看见一个乖巧的小朝周了,我有些激动,又有些害怕。

都说这生孩子就犹如在鬼门关走一趟,若是我也成了那不幸妇人中的其中一个,朝周是否会另心悦他人,而那位是否会善待我的孩儿。

兴许是我太过于产前思虑,身体越来越虚弱,从前人人多说我彪悍气大如牛,而现在的我胖了一圈,双腿浮肿。

晚间,朝周命人拿来木桶装满热水为我泡脚,他看着我那胖嘟嘟的脚丫子,居然落下泪来。

我失笑,打趣着说:「难道陛下是怕孩儿出生我便将心思都放在孩儿身上?冷落了你?」

他低头喃喃道:「子衿,你受苦了。」

我摸摸他的长发,「我不觉得为心爱的男人孕育子嗣有何辛苦,我很幸福。」

年少时他在我身旁陪我玩闹,成君时这偌大的天下,他爱万千的子民,但也爱我。

将近临盆,我已经没有力气下床走动,只能瘫在床上,腹中孩儿一脚一脚地踹在我圆滚的肚皮上,前些日子没有长纹,而现在却一条一条地爬满我的肚皮上,朝周在明神医那寻了一些膏药,说是不会伤及腹中孩儿,还有康健之效,整日按时地涂抹,已然淡了很多,这个男人眼中没有嫌弃,只有无尽的心疼。

生产那天,天气晴朗。

朝周没有顾那所谓的男人不能进产房的污秽之地的说法,守在我的床旁,握住我的手,一遍一遍地说:「子衿不怕,我在。」

约莫四个时辰,一声清脆而响亮的孩啼哭声传来。

「恭喜陛下皇后娘娘喜得麟儿。」稳婆抱着孩子递给朝周,我看着那孩子皱巴巴的,一点都不好看,可是朝周却说他像我,我笑笑,这么小哪能看出来,便睡了过去。

朝周日日都守在我身旁,再忙也会过来。

11

南疆使臣与二王子来访,本来我这皇后也要出面见上一见,可朝周让人好生看着我休息,好好坐月子,不许我出门。

我看着摇篮里吃饱喝足的小娃娃,这是我和朝周的孩子,取名叫柏元。

还好已经入秋,这天气还不算是太过炎热,我盖着毯子也不觉得冷。

这一夜朝周没有过来,我心想是他太过于忙碌,便歇在了乾清宫。

次日一早,传来了瑶贵人封为瑶嫔的消息,赏赐就如流水一般流入永乐宫,后宫人人都说,皇后娘娘的宠爱到头了,那夜,朝周歇在了她的宫中。

瑶嫔还是会来我这,穿着上好的流苏锦衣,头顶的步摇钗环碰撞在一块,发出金银特有的声响。

她不再是之前那副娇小天真的模样,眼里都是数不尽的阴险狡诈。

她看着我,温柔地笑道,声音还是那般乖巧:「皇后娘娘,您先养好身子,臣妾自会照顾好皇上,来日我若诞下麟儿,大皇子也能有个伴。」

我拎起桌旁的茶壶向她砸过去,「嘭」的一声摔在地上,她就跪在了那碎片之上,紧接着我就听到了朝周的声音。

「秦子衿,你这是作甚?」他言语冷漠,神情微凉。

「我只当你是恃宠而骄,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狠毒。」

这是他第一次喊我的名字,连名带姓地喊。

瑶嫔坐在碎片上,双手都是血,她看向一旁的朝周:「陛下,皇后娘娘并非故意为难臣妾,只是臣妾言语不当,不知怎的,皇后就让我跪在这碎片上。」

我心中冷笑,面上不语,算了吧。

我看着朝周命人封了我的寝宫,抱着那娇弱的美人出了宫中。

自那日后,我再也没有吃过朝周做的饭,他也没有来过。

只是这宫中的月例从未断过,我屏退他人,只留了迎春在这。

迎春问我为何不命人书信告知母家,可是,告知母家又能如何,一朝天子一朝臣,不能连累家中。

12

正值新春,普天同庆,城中一片喜庆祥和。

这皇宫之中更是佳讯连连,瀛国与南疆互通水运,共赢千秋,瑶嫔也有身孕了。

我看着摇篮之中咿咿呀呀的柏元,只盼着母亲能够护你周全,我虽不信你父皇居然真把我们母子抛下,但事实如此,毋庸置疑。

我就这样日日待在宫中,享受着人人向往的富贵。

柏元一岁了,乳母说这孩子比别的孩子学走路更早了些,自个儿坐在床榻上已经会站起来跑两步了。

瑶嫔早产了,那孩子才七个月。

屋里点着前些日子她从我那拿去的安神香,她说闻起来令人舒适,我命人装了一盒与她。

孩子生下来时已经断了气,连一声哭啼都没有,就死在了这皇宫之中,而人人都说,是死在了我手中。

得到消息时,我正牵着柏元的小手带他往前走,宫门大开,朝周带着刚生产完的瑶嫔。

她似疯了一般朝着我的柏元扑过来,说要掐死他,我一慌,抱着身旁大哭的孩儿,一手将她身旁的宫女丢了出去,砸在了她的脚旁,血肉四溅。

我瞪着眼睛看向朝周,仿佛是啐了一口血,「当年就不该将你带回那将军府里,你该死在那野狼口中,永世不得超生。」

朝周身形一晃,随即开口:「皇后,谋杀天家子嗣,其罪当诛九族。」

我乐坏了,哈哈大笑,拎着一旁的柏元,双目直直地看向他:「朝周,这是我所出,你是我捡来的,若秦家一家都得死,你,你的儿子,都得死,一个都不能少。」

再醒来时,已经在秦家我的闺房之内。

我猛地想起我的柏元,放声尖叫,母亲长宁公主坐在床边紧紧地握住我的手:「子衿,母亲在这,子衿不怕。」

我已趋近麻木,双手紧紧地握住母亲的手:「柏元呢?柏元在哪?」

母亲安抚我,说柏元就在摇篮里。

我手忙脚乱地起身,爬向不远处,看着里面安睡的柏元,我的孩子还在。

13

陛下再次废后,将其和皇子归还母家。

瑶嫔在宫中风生水起,一路直上,摇身成了皇贵妃,日日隆恩浩荡,恩宠不断。

祖父恨之,将其虎符交给陛下,秦家退出朝堂。

我做回了秦家小姐,却不再捉鱼爬树,不再像昔日那般快意洒脱。

边境告急,南疆撕毁契约,举兵进犯瀛洲,皇上年纪轻轻却一病不起,虎符就在皇上手中,得力的将臣秦家已经退出朝堂,无人能出兵奋战。

届时,为瑶贵妃的父亲杨正杨将军,自请领兵,说是愿为瀛洲打退敌军。

朝周允了。

战火连天,一连数月,瀛洲城池已经被夺三关。

守城将士皆被杀,杨将军战死,消息传回时,祖父大怒,但也没进宫去。

城中人人人心惶惶,陛下日日往皇贵妃那跑,朝臣大乱,欲另立新皇,但并无人选。

我多次偷偷派人进宫查探一番,所去之人,有去无回。

直到南疆二王子和杨将军联手杀回瀛洲城内,我才知真相,一年有余,这局竟如此之大。

所夺城池乃假投,后方援军数百万,在二王子攻下一城,上一城已经夺回。

杀入皇宫之时,皇贵妃正坐在那凤椅上,而朝周却躺在病榻之上,可她不知道的是,他只是这一局的棋子,她的生父杨正,一箭刺穿了她的胸膛。

杨正是当年他的父亲和南疆女生下来的野种,自他记事起家中兄弟姐妹人人都说他是野种,那蓝色的双眸并非中原人的模样,他发了狠,做局二十年,只为了夺得这天下。

而死期,已经就在眼前。

皇宫之内已经被父亲与祖父带兵围剿,南疆敌军一个活口都未留下。

瑶贵妃的孩子不是朝周的,而是二王子的。

二王子已囚禁在牢内,杨正却说出来一个惊天的秘密。

他看着坐在龙椅上气宇非凡的男人:「我原以为你已经死了,可没想到你和你祖父一般计谋深算。」

朝周脸色发白,不语。

半晌,我听到祖父开口道:「都说长宁与先帝乃是一母双胞,但却不知是鲜见的三胎,而那个人,就是你的父亲。你皇祖父和皇祖母乃当时瀛洲夫妻典范,恩爱不疑,你祖母不忍两个兄弟争夺帝王之命互相残杀,就将你父亲送出了宫中。先帝将此事托付于我,但后因被杨正钻了空子,杀死了你母亲,而你父亲,为了引开那些人,死无全尸,我手下的人将你从火海救出之后,便被人追杀,一个没留。」

祖父面色惭愧,「你还有一个妹妹,事后我让人回去寻过没寻到,现若是还活着,大概有十三了。」

我猛地想起那日,初一见到朝周的样子,莫不是……

此次我并未让初一跟着,情况复杂,太过于危险。

一回头,却见初一站在杨正身侧,手拿着那条长鞭,她盯着跪在地上的杨正,双眼通红,「我就是那个孩子,我叫宁琅。」

话落,鞭起,只听到杨正一声声的嘶吼。

14

朝周和宁琅相认了。

她说不愿我喊她宁琅,还是初一好听,我应了。

朝周身世已明,初一不愿做公主,留在秦家偶尔跟着她的师傅走南闯北,悬壶济世。

我不想回那皇宫之中,可朝周日日都往秦家跑,还家中鱼塘里的鱼儿都捞走。

我生气,闭门不出,他来了也不见。

一日我在房中与柏元玩耍,这孩子打翻了茶壶,热水倒在我的衣裙上,我唏嘘了一声。

门被一阵大力撞开,但因为门并没有上锁,那人趴在了地上,我一愣,就听见柏元哈哈大笑。

那人就是朝周,竟然起身瞪了柏元一眼,小包子被他一瞪,往我怀里钻,被朝周提溜到一旁的迎春身上,迎春抱着孩子就出去了。

朝周看着我,我不语,他向我靠过来,我侧身避开,忽地紧紧抱住我,身体颤抖,「子衿,原谅我可好。」

我掐着他腰间的肉,闷声道:「我秦子衿,为人恶毒,残害你的子嗣,你还想灭我的族,你的野心可真是够大啊,你咋不上天?」

他放开我,看着我的眼睛,像一个孩子一样哭着说:「我朝周,这一生的野心,不是这山川海河,也不是那荣华富贵,而是你啊。」

15

初一转眼就是十七了,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此次回来与我说,她竟是喜欢上了宁安。宁安年纪与我一般大,遇事沉着稳重,并且细心,的确是个不错的人选。

宁安自小无父无母,一路乞讨,被府里收留,我让母亲做主认了他为干儿子,将初一风风光光地嫁进了秦家,也算是全了这份情谊。

柏元已经有五岁了,我整日都想出去玩,朝周便封了他为太子,整日在宫中学习,趁着他不在,朝周带我悄悄出宫去,吃好吃的,一次被柏元发现,吵着要和我睡一块儿,气得朝周哇哇叫。

这哪是父子,这明明就是我的两个孩子。

番外(一)朝周

那日我在山中,掉进了猎人捕猎的陷阱里,好不容易爬了出来,本就奄奄一息的身体时刻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我怕我死在这深山之中。

面前有一头野狼,身形高大,正当我集中精力拼死一战时,那狼竟被一箭射死。

持弓之人是一个十岁的女孩,眉眼弯弯,肤白凝脂,还有两个酒窝,笑起来好看极了。

她单手拎起那只断了气的狼丢在一旁,笑意吟吟地看向我,声音温软娇糯:「你为何在此?就你一个人吗?」

我看着她,点点头。

她软软的小手握住我那满是烧伤的手背:「那我就把你带回家吧。」

说着就将我放在了背上,我正想开口说怕我太重压坏了她,只见她走得飞快,我便贪心地将头埋在她的发间,是奶香味。

我随她回了家,从那日后,我便在家里病了一场。

高热不退,隐隐约约听到那小姑娘哭着说:「母亲,他是不是要死了?」

我在睡梦中挣扎,只见梦中一片火海,人凄厉地叫喊,却看不清人脸。

我醒来时,她毛茸茸的脑袋搭在床榻上,嘴角还有丝丝口水,我不禁失笑。

这一笑,她醒了,瞪着我说醒了为何要偷看她睡觉,擦了擦口水,就跑了出去。

我就这样成了秦家的人,她给我取名叫朝周,我不知为何要这般喊我。

她的祖父是一位极其和蔼的老将军,亲自教导我的功课,而她整日整日地撒丫子在院子里跑,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整个秦府,我竟不觉得吵闹,好似是一幅生动的画卷。

她长大了,一副美人模样,我也没见过多少女子,但我觉得她是世界上最美的女子。

她爱吃鱼,儿时因为吃鱼卡住了嗓子,伯母着急得不行,从那以后便不许她再吃鱼,她总是偷偷地抓府里池塘的鱼在后院烤了吃,还拉着我一起。

说实话,这鱼烤得真的一点都不好吃,烤得黑焦,还一脸骄傲地抬着小脸:「我秦子衿烤的鱼,好吃吧?」

我使劲咽下去,点点头。

从那以后,我便进了厨房,变着花样地做鱼给她吃,怕伯母责骂,将鱼骨鱼刺都剥干净了,怕她卡住。

看着她吃着鱼舔舔嘴巴,就像一只猫儿,我的心好像痒痒的。

一日陛下宴请群臣,老将军便将我带进了宫里,陛下一见我,大悦。

将年少的我领进御书房。

他看着我,半晌开口:「朝周,若是我故去,你可愿坐这天下的君主?」

我思虑片刻,「若是我能护着百姓安危,保着家国城池,我自然是愿意,但陛下为何这样问?」

他哈哈大笑,大手一挥:「这你不用操心,反正朕无子嗣,谁都能坐上这江山之位,我只是怕我死了,我的子民们无家可归,你若是愿意,我可答应你一个条件。」

我看着这竟然有几分亲近的君王:「那我只娶一人。秦将军独女,秦子衿。」

「为何是她?」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那日她凤冠霞帔,走在她身旁,她小声地说这凤冠真重,我心疼极了。

那些大臣将自家女儿变着法地往我这里送,我害怕她生气不理我。那日杨瑶欲对我行不轨之事,但我早就有提防之心,因为她说若她不在,就得守好男德,我照做了,将身旁的一个侍卫假扮成我,将杨瑶丢进了永乐宫里。可是,没想到此事干系重大,为保护其母子周全,我将她送回了家中,夜里悄悄地去看她,瘦得脱了皮相,我的子衿,是我对不住你。

已然过了数年,她说想要出去游山玩水,我便将柏元封为太子,为了让你母亲高兴,就委屈柏元吧。

番外(二)宁琅

我与哥哥不是一母同胞。

我的阿娘是青楼女子,但只卖艺不卖身。

阿娘是江南女子,自小就长在戏班子里,后来因家道中落,外祖父为了养活自己唯一的儿子,将阿娘卖给了人牙子。

阿娘生得一副好相貌,吴侬软语唱得最是好听。

那日父亲路过,一眼便相中了阿娘,替阿娘赎身。

夫人是一位极好的人,自我记事起,虽然父亲宠爱阿娘,可是夫人从不使绊子,对我和对哥哥一样好。

家中遇难,父亲引开了贼匪,夫人和阿娘将我藏了起来,为了引开其他贼匪的注目,生生地死在了我面前。

我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发出一声呜咽,后来人走了,我看着死在院里的下人,我怕极了,我想等着哥哥回来。

后来我便被人拐走了,他们将我的左臂砍断,又给我喝药,将我送到大街上乞讨,每日的银子都交到他们手中。

他们经常将毒药放进如泔水一般的吃食里,毒死那些已经没有价值或者是逃跑但又被抓回来的孩子,那日我趁着他们都在忙,将偷来的一点毒药放进酒里,不过一刻钟,都死了。

那里有钱人少,我去做活帮工,人家都嫌弃我丢了一只手不要我,我便悄悄随着商队的车轮印来到了城中,这是天子脚下,乞讨的人少,每日我都能得一些吃食和几个铜板。

直到那日我撞见一个女子,我识得她手上的玉镯,这镯子夫人也有一个,但我又怕只是巧合,又不愿放弃这等机会,于是便搏了一搏。

我成了,跟着她到了皇城。

她命人悉心照料着我,让我跟着师傅学医术,让宁安教我功夫。

说起宁安,这是一个冷面人,他从来不笑,做事情一板一眼,直到那日我练功时,不小心扑倒他身上,他却红了脸。

从那日后,我便发现,他总是有意无意地避开我,练功时双手碰到我又猛地缩回。

一次他像往常一样往后退时,我抓住了他的手,我问他:「宁安,你是不是喜欢我?」

他瞪大了眼睛,一脸无措地看向我,结结巴巴,正在我焦急等待答案时,他也紧紧地握住我的手。

我这一生,原本就是身体残缺,不完整的一生,可上天予我所爱之能,我便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