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回到领证那天,我故意拖延一小时,这辈子再也不会嫁给你了

发布时间:2025-06-25 10:56  浏览量:2

重生回到领证那天,我故意拖延一小时,这辈子再也不会嫁给你了,全文已完结

重活一世,我故意磨蹭着不去扯证,把顾文林晾在婚姻登记处。

上辈子,这男人得知我怀孕后,带着白小梅消失整整二十年。直到我躺在病床上等死,他才抱着那女人的遗照出现,嘴里念叨着:"要是晚一天领证,是不是结局就不同了……"

发现重生时,顾文林正倚在宿舍楼道口等我。我编了个给同事送东西的借口,打发他先去登记处排队。

支开他后,我径直骑车上山。王婶家院里的藤椅还晃悠在老地方,我躺上去望着翻涌的云海晒太阳。

"丫头今天不是要跟顾工程师扯证?"王婶塞给我个烤得流糖油的红薯,"咋有空上我这儿来?"

我咬了口热乎的红薯,冲她笑:"婶子,我做了个吓人的梦,这会儿心里还突突呢。"

王婶拍着我手背安慰:"梦都是反的,等成了家有了依靠,啥妖魔鬼怪都不怕。"

我望着天边流云,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红薯皮。这婚,上辈子结过了,这辈子可不能再往火坑里跳。

前世领完红本本,我们刚跨出登记处大门,顾文林就撞上了个姑娘。那姑娘叫白小梅,住在咱们下乡的村子里。

回去路上他沉默得像个木头人,我还当他知道避嫌了。哪成想临死前才晓得,那惊鸿一瞥竟让他惦记了半辈子。

"要是晚一天领证……"他抱着白小梅的遗照呢喃时,我嘴里全是血腥气。原来这些年他的冷淡,不是工作忙,是心里早住了人。

从那以后,他总对着村口方向发呆。我问他十句回不了一句,再后来我们被派到不同项目组,天南地北各奔前程。

直到回京述职那天,我才知道除了新婚头两年,后面全是他故意申请调离。我们大吵一架后,他抱着我道歉,却死活不说缘由。

转机来得猝不及防——我怀孕了。他突然转了性,笨手笨脚学做饭,整天把耳朵贴在我肚皮上听动静。可好景不长,某天他突然人间蒸发。

我挺着肚子找遍所有认识的人,得到的答复永远是摇头。孕检、生产、养孩子、送走双方老人,全是孤零零一个人。

就在我油尽灯枯时,他倒出现了。二十年不见,他身边站着白小梅,怀里抱着个半大小子。原来这些年他们以夫妻相称,还收养了孩子。

"我对不住你……"他红着眼眶,话锋一转却开始怨我。我亲手养大的儿子也帮腔,说他羡慕那个被爱浇灌大的养子。

在王婶家磨蹭了一个钟头,我才慢悠悠往登记处去。老远就看见顾文林搀着白小梅起身,那眼神黏在人家身上扯都扯不开。

"文林哥,等久了吧?"我故意掐着嗓子喊他。

顾文林像被火燎了似的缩回手,结结巴巴道:"没、没等多久……"

这次我瞧得真切,白小梅看我时眼底闪过丝嫉恨,虽然转瞬即逝。我倒要看看,这辈子没领证,他俩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趁还早,赶紧把证扯了吧。"我作势要往里走。

顾文林脸色突然变得煞白,白小梅适时捂着脚踝喊疼。大夫说伤口都快长好了,这姑娘却涨红脸躲到顾文林身后。

回去路上,白小梅二话不说跳上顾文林的车后座。我冷眼看着他们有说有笑,自行车的铃声叮铃铃响得刺耳。

村里人看见这架势,冲我挤眉弄眼使眼色。我权当没看见,哼着歌骑回宿舍。

婚房早就拾掇好了,堂屋贴着红双喜,两间卧室并排着。上辈子我满心欢喜布置新房,哪知道新婚夜他就熄了火,后来更是二十年不碰我。

顾文林推着车跟在后头,白小梅的手还环在他腰上。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像对真正的恩爱夫妻。

我停在婚房门口,指尖划过门框上的红纸。上辈子这些喜字还是我亲手剪的,现在想来,倒像是贴给外人看的笑话。

那一晚,与以后无数个孤独的夜晚一样。

我们安静地躺在床上,什么都没做,又都迟迟无法入眠。

顾文林还没回来,我就骑着自行车先回了宿舍。

一进屋,我立马从抽屉里翻出那张回京工作调动通知。

说是平级调动,其实明眼人都知道,这次回去等着我的是晋升和涨工资。

上辈子就是为着要跟顾文林结婚,我才把这天大的好机会给推了。

结果婚后三个月,我们就被调派到天南地北。

后来顾文林开始变着法儿躲我,今天出差明天调研的。

等我发现怀孕时,这个男人早就像人间蒸发似的。

我一个人挺着大肚子,既要养孩子又要伺候四位老人。

工作上也渐渐被边缘化,从核心部门被踢到清水衙门。

这辈子都没能再往上爬半步。

最寒心的是我家那小子,上小学那会儿总拿白眼翻我。

"别人家妈妈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你咋就不能学学白……学学人家,捯饬捯饬自己?"

白什么?白小梅对吧?

现在回想起来,我后脊梁骨都发凉。

原来那么小的年纪,这兔崽子就跟他那个"失踪"爹暗通款曲了。

合着这爷俩合伙蒙了我一辈子!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晚饭点儿到了,顾文林破天荒没来找我搭伙。

我自个儿拎着饭盒往食堂晃悠。

好家伙,老远就瞅见顾文林和白小梅面对面坐着。

俩人你一筷子我一筷子地互相喂饭。

不知道顾文林说了啥俏皮话,把白小梅逗得花枝乱颤。

看见我时,顾文林明显愣了神,手忙脚乱站起来。

"蔓蔓,你来了啊,那个……小梅刚从城里回来,家里连口热乎饭都没有,我先带她来垫巴两口。本来想着给你捎带份儿的,没想到你来这么早。"

早吗?食堂打饭窗口都快收摊了。

剩下的菜叶子都没几片完整的。

这让我想起上辈子。

我们领完红本本那会儿,顾文林说要去食堂打饭。

结果我在家饿着肚子等到半夜,这孙子才晃悠回来。

就撂下句冷冰冰的话:"食堂没饭了,将就一晚上吧。"

那晚最响亮的,怕是我肚子咕咕叫的声音。

合着上辈子这时候,顾文林就开始当起白小梅的专职保姆了。

我面无表情从他们跟前走过,把剩下的残羹冷炙划拉进饭盒。

刚扒拉两口,宿舍门被敲得咚咚响。

开门一看,顾文林和白小梅杵在门口。

顾文林瞅着我,脸上表情跟打翻了调料盘似的,咳嗽两声开口:

"蔓蔓,跟你商量个事儿。"

我叼着筷子头等下文。

顾文林瞥了眼旁边装鹌鹑的白小梅,眼神突然变得温柔似水:

"那个……小梅刚从城里回来。你也知道她家就剩她一个,房子都落灰了得打扫。"

"你看咱们现在还没扯证,我想着……要不把新房先借她住几天?"

我扫了眼白小梅。

这姑娘跟受惊的兔子似的,直往顾文林身后躲。

要说白小梅没带着记忆重生,我头朝下走三圈!

可我现在没功夫陪她演宫斗戏。

这男人我不要了,白小梅就是跳脱衣舞,在我眼里也就是个笑话。

"成啊,房子是你的,你说了算。"

顾文林显然没想到我这么痛快。

早准备好的长篇大论,噎在嗓子眼儿上不去下不来。

"不过……我这人有个毛病,不喜欢别人碰我东西。待会儿我过去收拾行李。"

顾文林愣了下,赶紧接话:"不用不用,我帮你把东西搬到隔壁……"

好家伙,这是要让白小梅鸠占鹊巢啊。

连婚床都要让出去,真够可以的!

我看见白小梅嘴角都快翘到天上了。

吃完晚饭,我揣着手电筒直奔新房。

到地方一看,顾文林正帮白小梅铺床呢。

用的还是我新婚夜准备的红鸳鸯床单。

顾文林见我进来,手里的动作顿住了。

"蔓蔓,你咋来了?东西我都给你归置到隔壁屋了。"

"哦。"

我应了声,转身往隔壁走。

顾文林追上来,脸上表情跟调色盘似的:"蔓蔓……"

这时白小梅从屋里跑出来。

"文林哥,这床单是不是你和蔓蔓姐结婚用的?让我睡是不是不太合适?我没事的,睡脏衣服都行……"白小梅越说声越小。

顾文林看她的眼神都快滴出蜜来了。

转头对我说:"蔓蔓,你看家里床单都是新的,这条……"

我哪能看不见白小梅眼里闪过的得意。

可惜她不知道,从我重生的那刻起,顾文林在我这儿就跟垃圾没两样。

我摆摆手:"随你便,反正是花你的钱买的。"

"谢谢蔓蔓姐,谢谢文林哥,你们对我真好。哇,我居然能住进文林哥的婚房,睡文林哥的婚床!"

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顾文林也品出味儿了。

可他看我没反应,倒像是在试探我的底线。

白小梅说完才反应过来,捂着嘴装可怜:

"对不起对不起,蔓蔓姐你别误会,我跟文林哥真没啥,我还是去睡脏衣服吧……"说着就要去拿包袱里的旧衣服。

顾文林赶紧拦住她。

我拍拍白小梅肩膀:"安心住你的,姐不在意这些。"

顾文林站在旁边,眼神在我身上打转。

我忙着收拾东西,没空搭理这对戏精。

白小梅这出戏,不就是想激怒我,好让顾文林觉得我小心眼么。

可惜老娘重活一世,早看透这些把戏了。

她该庆幸上辈子没在我跟前晃悠。

这辈子蹦跶得还不够欢实。

我凑近白小梅耳边:"小梅啊,你想多了,姐真不介意。你文林哥要娶你,我举双手赞成,就是不知道他敢不敢娶。"

白小梅听完,脸都绿了。

她想不通,我跟前世那个蠢货怎么判若两人。

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冲我挑衅地笑。

我把行李打包好。

扛起包裹就要走。

顾文林突然在身后喊我。

他伸手要接我肩上的包袱。

我侧身躲开。

开什么玩笑,白小梅都重生了。

上辈子她当了一辈子小三。

这辈子我可要当正宫娘娘了。

她把顾文林当宝贝疙瘩,我可不想沾这坨屎。

顾文林看我躲开,眼里闪过受伤的神色。

"蔓蔓,你生气了?我可以解释的。"

稀罕了,上辈子宁可让我憋屈一辈子都不张嘴的主儿。

这辈子倒主动开口了。

可他那些鬼话,我早就能倒背如流了。

不就是打着帮忙的旗号,行脚踏两条船之实么。

解释?纯属多余!

再说了,白小梅也不会让他解释。

"啊……"

果然!

白小梅的尖叫声刺破清晨的宁静,顾文林像被火燎了尾巴似的,转身就往屋里冲,连个眼神都没留给我。我冷笑一声,扯了扯肩上的帆布包,头也不回地走了。

上辈子,跟顾文林做了二十一年夫妻,生命定格在四十五岁。

这个年纪说走就走了,算得上英年早逝。

当年生那个孽障时难产大出血,从鬼门关前捡回条命。

身子骨就是那时候垮的。

后来月子没坐完,既要伺候嗷嗷待哺的娃,又要应付公婆的刁难。

白天在厂里拧螺丝,晚上举着手电筒满大街贴寻人启事。

硬撑着把儿子拉扯到二十岁,已经耗尽了我最后一口气。

自打顾文林"失踪"后,我就没睡过囫囵觉。

如今重活一世,我躲开了那场要命的婚事。

没被生活榨干精气神,这身子骨硬朗着呢。

终于能舒舒服服睡到自然醒,两辈子头一遭。

第二天大早,我敲开厂长办公室的门,把调任回京的申请递了上去。

厂长推了推老花镜:"小陈啊,你不是说嫁鸡随鸡,死活要跟着顾工?"

我摆摆手:"婚姻哪有饭碗香,现在搞事业最要紧。"

老头子乐得直拍大腿,上辈子他可没少劝我:"以你的能耐,早该去总部大展拳脚。"

是我瞎了眼,为个负心汉葬送前程。

我央着厂长替我保密,又敲定了启程的日子。

从厂部出来,我直奔火车站。

这年头买票难,队伍能从售票口排到胡同口。

我骑着二八大杠路过婚房时,隔着竹篱笆看见顾文林和白小梅在院里刷牙。

他熟门熟路地拽下晾衣绳上的毛巾,亲手给那姑娘擦手。

白小梅含情脉脉盯着他,活像戏文里的痴情女子。

瞧这架势,经过昨晚那出戏,俩人关系突飞猛进啊。

我目不斜视蹬过门口,顾文林却像做了贼似的,慌忙缩回爪子。

火车站人山人海,我花五毛钱寄存了自行车,跟着人潮挤进售票厅。

大伙儿扛着铺盖卷、拎着竹篮子,连腌菜坛子都往车上搬。

我瞅着乌泱泱的人群,果断舍了沉甸甸的行李。

能卖的卖,能送的送,轻装上阵才是正理。

排了俩钟头队,我咬咬牙买了张卧铺票。

上辈子吃够苦头,这辈子得对自己好点。

从火车站出来已是午后,肚子饿得直打鼓。

我凭着记忆摸到上辈子和顾文林相过亲的国营饭店。

那时候经人介绍,我们约在这儿见面。

顾文林生得白净,又是技术员,家还在京城。

我寻思着门当户对,便应了这桩婚事。

他瞧我模样周正,技术过硬,也点了头。

恋爱时虽说不上蜜里调油,倒也相敬如宾。

生活上他知冷知热,工作上遇到难题也肯帮忙。

本以为能这么平平淡淡过到老,谁成想他给我整出幺蛾子。

结婚俩月就求婚,那会儿他眼睛亮得吓人。

可青梅到底敌不过天降,白小梅一出现,他的魂儿就飞了。

为了那点子心动,他抛家舍业,毁了我一辈子。

停好自行车迈进饭店,里头人不多。

白小梅老远就冲我招手:"蔓蔓姐,来吃饭呀?正好碰上文林哥,一块儿坐呗,加双筷子的事!"

这朵盛世白莲,三言两语就鸠占鹊巢。

"不打扰你们约会吧?"我脸上挂着浅笑,目光扫过顾文林。

他腾地站起来,手忙脚乱给我搬凳子。

"蔓蔓姐你误会了,我跟文林哥清清白白的。"白小梅捏着嗓子,"文林哥看我瘦得跟竹竿似的,非要给我补身子。"

我嗤笑着坐下,看顾文林尴尬得直摸鼻子。

好家伙,满桌子鸡鸭鱼肉,少说顶他半月工资。

对白小梅倒是舍得下血本。

"蔓蔓姐尝块红烧肉,文林哥说这家最地道,还要给我打包呢。"白小梅夹了块肉往我碗里送。

"还有这鱼,鲜得眉毛都要掉啦!文林哥说他会做,回头天天烧给我吃。"

顾文林会做菜?

上辈子我怀着孕,他在厨房摔得叮咣乱响。

最后还是我挺着肚子收拾残局。

原来爱与不爱,差别这么大。

我慢悠悠嚼着肉,这年头没饲料没激素,猪肉香得能掉舌头。

河鱼更是鲜嫩,半点柴油味都没有。

"啊!"白小梅突然尖叫,吓得我筷子差点甩出去。

"对不住对不住,被鱼刺扎着了。"她眨着无辜的眼,"刚才说到哪儿了?哦对,蔓蔓姐吃过文林哥做的菜吗?没吃过今晚来家里呀,他说要露一手呢。"

我放下筷子,看她作妖。

"小梅妹妹真有福气,我跟文林哥认识这么久,都不知道他会下厨。你们才见两面,他就肯为你洗手作羹汤。托你的福,我今晚有口福了。"

白小梅显然没想到我会接这话,愣在当场。

顾文林的脸色在这过程中,一阵青一阵白。

我继续吃饭,完全不在意他们的反应。

等我的小葱拌豆腐上桌,我推到白小梅和顾文林面前,邀他们一起吃。

之后的饭桌,安静了许多。

我终于可以安安心心地吃饭了。

走出国营餐馆,我朝白小梅和顾文林摆摆手,跨上自行车走了。这会儿我得赶去邮局给老家挂个长途。

上辈子顾文林"人间蒸发"后,我硬是单手抱娃,另一只手还要伺候公婆,白天在厂里踩缝纫机,晚上回家洗衣做饭。那日子过得,跟永动机似的连轴转。

说来也怪,我家虽说不是大富大贵,可论家底绝对不比顾家薄。偏生顾家二老看我就像看仇人,不帮忙带孙子就算了,变着法儿给我穿小鞋。但凡我伺候得稍有差池,老两口立马跑到厂门口撒泼打滚。

那时候铁饭碗多金贵啊,何况我还得养儿子。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把委屈往肚里咽。爹妈知道我的难处,一边带孙子孙女,一边偷偷接济我。他们总念叨着,让我再寻个知冷知热的人。

可顾家那对活宝父母,一听说我要相亲,立马杀到我娘家又哭又闹,说我们全家要逼死他们老两口。更绝的是,每回有男的愿意跟我见面,顾母就领着我儿子在后面跟着,孩子一哭二闹三上吊,几次下来,再没人敢跟我处对象。

我这辈子算是栽在顾家手里了,爹妈跟着受了多少窝囊气。直到他们闭眼前,最放不下的还是我这个没出息的女儿。

电话刚响两声就通了。隔着辈子光阴,再听到爹妈的声音,我眼泪"唰"地就下来了。

听出我声音带着哭腔,电话那头急坏了。爹以为顾文林又欺负我,抡起胳膊就要来揍人。我赶紧把最近的事和盘托出,包括要调回北京的决定。

电话线那头沉默了老半天。最后爹叹了口气:"闺女,只要是你想明白的路,爹娘都支持。"我这颗悬着的心才算落了地。

我把调令的事说了,三天后的火车回京。爹妈乐得直拍大腿,说要把我的最爱吃的全备齐,在家等着我。

推开门就瞅见顾文林大马金刀坐在我书桌前,手里翻着专业书。这才想起来,宿舍钥匙这孙子也有一把。

瞥见锁着调令的抽屉安安稳稳,我暗自松了口气。现在跟顾文林这关系,比窗户纸还薄,可不敢再出幺蛾子。

顾文林见我回来,忙不迭倒水。看他那欲言又止的样儿,我慢悠悠抿着茶,等他憋大招。

果然,他憋不住了。转身正色道:"蔓蔓,我跟小梅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咽下茶水,挑眉反问:"我想的哪样?"

顾文林噎住了。上辈子临了,他在我病床前可说得清楚,白小梅才是他的真爱,我不过是他们爱情路上的绊脚石,是污点,是眼中钉。

"蔓蔓,你信我,我就是看小梅孤苦伶仃的,想多帮衬帮衬。"他眼神躲闪,根本不敢看我。

要搁上辈子,他这么说,我指定信。可现在,他就是说破天,在我这儿也就是放屁。

"行,我信你。现在能走了吗?我累得骨头都要散架了。哦对了,宿舍钥匙留下。"我放下茶杯,直勾勾盯着他。

顾文林脸瞬间垮了。他又不是傻子,哪看不出我不信他。

人走后,我拿着抹布把他坐过的椅子擦了三遍。脏,是真脏。

开始收拾行李。在这破厂子待了半年,家当少得可怜,就几件衣裳被褥。最麻烦的是跟顾文林合买的结婚物件,走之前得跟他掰扯清楚。

正收拾着,敲门声又响了。顾文林捧着个铁盒子,笑得跟二傻子似的。

"蔓蔓,你看!"他献宝似的打开盒子,里头是钱和票。

"我早想好了,结了婚工资全归你管,你每月给我点零花钱就成。"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陌生。上辈子别说交工资了,结婚后我连他工资影儿都没见着。我生孩子大出血,他爹妈一分钱不出,还咒我早死早超生。最后是我娘家哥嫂掏钱,我才从鬼门关爬回来。

后来他爹妈吃药看病,丧葬费,全是我掏的腰包。他"失踪"二十年,背地里没少跟儿子联系。他爹妈临终前,指定也跟他通过气。

最可恨的是我病重那会儿,这混账东西明知我要钱续命,儿子揣着奶奶给的私房钱,愣是见死不救。

想到这些,我浑身直打摆子。顾文林要扶我,被我狠狠推开。靠着墙喘了半天,再抬头时,眼里只剩寒霜。

顾文林心里"咯噔"一下。我当着他的面,把盒子里一半钱抽出来,剩下的推回去。

"结婚买东西的钱,咱对半分。"

他愣是没敢问为啥。我前后判若两人,傻子都看得出来。他不知道这几分钟我经历了什么,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彻底失控了。

这夜我翻来覆去睡不着。上辈子那些破事,跟放电影似的在眼前过。

顾家二老把我难产的事告诉顾文林,他在电话里就"嗯"了一声。儿子还在襁褓里,老两口就偷偷带他去见顾文林。合着全厂都知道他没死,就瞒着我一个。

梦里还见着共事多年的老姐妹,她们夸顾文林和白小梅是天生一对,说我这个原配,不过是月老喝高了乱牵的红线。

呵,真他娘的讽刺。

梦醒时枕头都湿透了。可我还活着,活生生站在阳光下,这辈子,总该翻盘了吧?

最后两天忙着交接工作。白小梅约我去吃顾文林烧的菜,那晚钱盒子的事就算翻篇了。

我以为这茬算过去了。谁成想晚上白小梅找上门,盛情邀请我去吃饭。盛情难却,我只能点头。

等到了开饭的点儿,我拎着准备好的礼品往顾家走。

隔着篱笆围成的院子,清清楚楚看见白小梅跟顾文林搂作一团。

顾文林那爪子,正搁在人家姑娘最隐秘的位置上揉搓。

发现我站在院门外时,他脸唰地就没了血色。

白小梅也慌得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手忙脚乱系着快散开的衣扣。

我半个字都没吭,扭头就走。

晚上这顿所谓的接风宴,我倒是坐在桌前吃完了,但给顾家备的礼可没留下。

刚走出没二里地,顾文林追了上来。

他拽住我胳膊,急赤白脸要解释:"蔓蔓你听我说,我跟小梅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哪样?"我甩开他手,"是你们衣衫不整抱一块儿?还是你爪子往不该放的地方乱摸?"

这两天忙着工作交接,王婶那张嘴可没少在我耳边叨叨。

她最见不得小三上位,尤其是白小梅这种,明知人家有未婚妻还上赶着勾勾搭搭的货色。

王婶天天跟我实时播报这俩人的龌龊事——

村里人瞧见白小梅故意拿胸脯蹭顾文林,那小子非但不躲还挺受用;

瞧见他俩你一口我一口共用个饭碗;

瞧见在没人的地界,这俩人十指紧扣跟连体婴似的。

此刻站在我跟前的顾文林,活像只落汤鸡。

我实在想不通,他跟白小梅都腻歪成这样了,咋还有脸跑来让我别误会?

莫不是想重蹈上辈子覆辙,让我在家当老妈子伺候他爹妈,他跟白小梅在外头风流快活?

"白小梅出现前,能挨你身的只有我。"

"她来卫生院才一小时,你就抱她去挂急诊。"

"认识三小时,你就让她搂着你的腰坐自行车后座。"

"五小时不到,你扔下我带她下馆子。"

"七小时都不到,你就让这狐狸,精住进咱婚房,睡咱的婚床,盖我准备的喜被!"

"认识满打满算一天,你舍得掏半个月工资请她吃大餐。"

"也是这一天功夫,你系着围裙给她当厨子!"

"你任她摸你碰你,跟她同吃一碗饭,跟她手拉手逛街。"

"现在抱着摸着,还敢拍着胸脯保证你们清清白白?你当我是傻子?"

顾文林被我怼得浑身直抖,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让我猜猜,你为啥急赤白脸追来解释,甚至想拿钱砸我让我信你?"

"打从约好领证那天起,你见了白小梅就挪不开眼。这妮子装脚崴阻止我们领证,你心里指不定乐开了花吧?"

"这些日子你怕是琢磨明白了,你爱白小梅想跟她处对象,可又舍不得我这个能给你爹妈当牛做马的冤家。"

我盯着他眼睛一字一顿:"要是这个冤家还能替你送终养老,那就更称心了,我说得对不对?"

顾文林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震惊。

瞧他这德行,我心里跟刀绞似的。

疼自己上辈子瞎了眼,更疼那些自以为是的甜蜜时光,原来全是泡影。

我再也骗不了自己,更容不得他继续糊弄我。

半夜我睡不着,出宿舍看月亮。

门口蜷着个黑影,借着屋里漏出的光,看清是顾文林。

这醉鬼浑身酒气,不知在门外坐了多久。

重活一世,我竟还是看不透这个男人。

我抄起手电筒去找白小梅。

这妮子听说我要她接人,愣是憋着没吭声,乖乖跟我回了宿舍。

顾文林睡得跟死猪似的,白小梅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拖走。

我冷眼看着,她自己选的男人,合该她自己收拾烂摊子。

第二天收拾行李准备走人,王婶风风火火拉我去看热闹。

跟着她跑到原先的婚房,正撞见顾文林暴跳如雷,冲着地上衣衫不整的白小梅吼。

原来昨晚白小梅把醉鬼接回去后,越想越不踏实。

顾文林醉话里喊我名字,在她看来简直是扎心窝子。

这妮子一咬牙,趁着顾文林醉得人事不省,硬是把生米煮成了熟饭。

我听着村民七嘴八舌讲完经过,胃里直犯恶心。

拎起行李就要走,顾文林却拽住我不撒手。

"蔓蔓你听我解释!"

这渣男还有完没完了?

我深吸口气,眼神冷得能冻死人:"顾文林,我以为昨天已经把话说死了。"

他盯着我的眼睛,妄图找出半分情意。

可他注定要失望,如今我看他,跟看路边的石头没两样。

因为不在乎,所以不生气;因为不生气,所以无所谓。

他终于意识到,我是真的不要他了。

顾文林松了手,垂头丧气憋出句:"对不起。"

可这声歉,到底是替这辈子说的,还是上辈子?

我离开了这个叫远山村的地方。

回到了魂牵梦绕的京城。

再见到健康红润的爸妈,我抱着他们哭得像个孩子。

重活这些日子,看似云淡风轻,实则心里压着块千斤石。

那是我的一生啊。

沉重到窒息的一生。

我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轻轻放下。

将顾文林和白小梅,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可我有爸妈,有哥嫂。

我不能为了两个烂人,毁了我重开一局的人生。

直到此刻,看到尚未被我拖累,健健康康的爸妈。

我才有卸下大山后的轻松。

陪爸妈过了几天父母慈,子女孝的日子。

我重新投入工作。

没有了儿子和顾父顾母的拖累,我的工作完成的十分不错。

没多久就升职加薪了。

还被大学聘为教授,也算完成了我多年的教师梦。

再次听到顾文林的消息,是一年后。

白小梅最终还是实现了她上辈子的愿望,和顾文林结了婚,做了正头娘子。

婚后不久,顾文林带着她回了京市。

顾父顾母,根本不是个省油的灯。

上辈子我家世好、工作好,他们尚看我不顺眼。

就更瞧不起没有工作的白小梅了。

于是,使用浑身解数磋磨白小梅。

顾家整日鸡飞狗跳。

顾文林想带白小梅离开。

可顾父顾母不同意,要死要活地闹。

他们认为,白小梅没有工作,嫁给他们的儿子是高攀。

一想到白小梅,坏了我和他儿子的好事。

他们恨的牙痒痒。

无论如何都不同意顾文林带白小梅走。

他们就是要留白小梅在身边,当牛做马伺候他们。

青梅抵不过天降。

花前月下同样抵不过柴米油盐。

时间久了,顾文林再看白小梅,也不过如此。

没有了顾文林的‘爱’,白小梅与市井泼妇无异。

没多久,顾文林申请外调,这次他没带白小梅。

后来听说白小梅反击了。

她和顾父顾母,彼此相互折磨,都过的很惨。

再后来听说,顾文林出轨了。

白小梅一气之下跑到单位,将顾文林告了。

告顾文林在远山村的时候,趁着醉酒,QJ了她。

这倒是我没想到的。

果然,能给一个渣男当一辈子三的人,都不是善茬。

让我意外的是顾文林。

上辈子,因为白小梅一句遗憾,怨恨我的他。

看着白小梅的遗照,悲痛欲绝欲绝的他。

看到我离开,痛苦悔过的他。

这辈子也没看出他对白小梅,有多长情啊!

到底是我高看他了。

骨子里烂透的人,只爱自己是本质,又怎么可能真心悔过?

不过是失去与未达成的不甘。

好在,这辈子,我逃离了那个牢笼。

人生前途一片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