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盛产傻子 我爹是傻子,我娘是傻子,我是他们生的小傻子

发布时间:2025-06-27 01:02  浏览量:1

《玉灵加入》

侯府盛产傻子。

像是捅了傻子窝,我爹是傻子,我娘是傻子,我是他们生的小傻子。

就连大名鼎鼎的太子殿下也在一次落水之后成了傻子,他被丢进了侯府,加入了傻子窝。

后来爹娘远走,侯府之中只剩下我和太子两个傻子。

再后来太子单手抱我单手提剑带我杀进了皇宫。

迟钝如我才终于反应了过来,原来侯府只有我一个傻子。

01

我是一个有用的傻子。

在我迟钝如孩童般的脑子中,藏着许多人都想知道的秘密。

庆德元年,陈王兵变。

诛先帝,改遗嘱,公然造反。

那时的皇城兵荒马乱,血流成河。

陈王登基,举城寻找先皇后洛氏。

不惜以尸骨围堵,动城三尺。

只因那洛皇后的手中,有能够调动禁军的虎符。

颂国的禁军从来只认虎符,这是多年来的规矩。

庆德元年春,举国动荡,侯府之中亦不例外。

七岁的我捡起一个翠色的珠子,抹干净上面的血迹,从屏风后面慢慢地爬了出来。

入眼,是一座血水浸染的府宅。

我揉了揉被眼泪模糊的眼睛,终于看清了那个倒在血泊中的女人。

她斜着的眼睛正对着我的方向,嘴唇开合,好像在说着什么话。

我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久久地移不开。

那是我娘的脸。

不,不对......那是我姨母的脸。

姨母与我娘长得一模一样,是宫中的皇后,这是我第一次见她。

我站起身,慢慢地爬到她身边,歪头让她的嘴巴对着我的耳朵。

血腥味充斥我的鼻腔,我想听清楚姨母的话,因而将耳朵凑得更近些,然而下一刻我听到一声凄厉的喊声。

那喊声带着浓重的血腥和深深的绝望,撕开我的耳膜,深深扎进了我的脑中。

温热的血洒了我一脸,我颤抖转头,身旁的姨母已是身首异处。

......

陈王终于带兵赶到侯府之中时,我跪坐在地,手中抱着我姨母的头颅。

我不哭不闹,人人却说我被吓傻了,只因我说这颗头会说话。

陈王将我拎起:「她告诉你了,虎符在哪?」

「在,在......啊!!」

我突然头痛欲裂,姨母临死前的尖叫在我的耳边回响,盖过了我脑中一切声音。

无人能从我这问出那日姨母口中的话。

他们都说我成了一个傻子,一个和我娘一样的傻子。

说来也让人惋惜,那日侯府之中血流成河,活下来的只有我和我娘两个傻子。

娘嫁给了在侯府中作马夫的傻子爹爹,成了新侯府中的杂使。

而我则被接进了宫中。

陈王找来数不清的太医为我医治,迫切地想要从我口中知道虎符的下落。

我整日泡在药罐子里,泡在陈王的施压之下。

终于不负众望地,从傻子变成了疯子。

凡是宫中能找到的井皆被我跳了个遍。

凡是前来为我医治的太医皆被我搂着腿喊娘。

终于在我搂着陈王的靴子喊娘,死活不让他走时,陈王怒极抽出了剑。

剑抵在我的脖子,面前帝王的眼神森冷而威严,我却看着他嘿嘿地傻笑。

僵持了好一会,剑突然离开了我的脖子。

陈王揉着眉心摆手,他叹了一口气,终于松口放我出宫。

02

我是一个有娘的傻子。

我被困皇宫三年后,皇帝终于无可奈何地放我出宫。

再次见到娘时,她却已经变了一副模样。

她一脸憨笑,少言寡语,低眉顺眼,虽模样依旧,却根本就不像我娘。

我娘不是一个唯唯诺诺的傻子。

我一见她便哭着要找娘,娘将我抱在怀中,耐心地哄着。

娘口齿不清,无措地向我重复着所有人都会变样。

我不哭了,伸手摸了摸娘的脸庞,人人都说我娘变得更加聪明了,可我却想着我的傻娘。

我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

当年我娘莫名其妙地大了肚子,莫名其妙地将我生了下来。

侯府之中所有人都厌恶我,只有我的傻娘将我当成宝。

可惜我的傻子娘亲却变了样子,她不说话了,也不大笑了。

也不会彻夜陪在我身边了。

半夜,我抹干净脸上的泪痕,看向虚掩着的窗子。

身边的床铺空空。

我不哭不闹,沉默地坐在窗边等着娘。

十岁的我坐在庭院中啃手指,等着娘挑灯归来。

而今月影变迁,斗转星移。

十七岁的我依然坐在此处啃手指,等着娘挑灯归来。

没有人会怀疑两个傻子。

人人说侯府之中活下来了两个混吃等死的废物,顶着灭族的仇,管仇家叫着恩人。

但那些自以为聪明的人不会知道,有人早在很多年前布下了一场生死局。

他们永远不会知道,正是他们眼中的傻子将这场生死局做的天衣无缝。

已至半夜,庭院中的风将我吹得清醒,我睁开眼睛,比灯光先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烈的血腥气。

紧接着,一个沉重的身躯倒在了我的身上。

月色之下,那人双目紧闭,纤长的眼睫在俊美的脸上投落下阴影。

我没有推开他。

这人不是我娘。

但,有些漂亮。

03

我是一个漂亮的傻子。

这是陈元浅说的。

哦,你要问陈元浅是谁。

他是太子。

不不,他是废太子,这是侯君说的。

陈元浅被丢到侯府之中已有月余。

至于他为什么会被丢到侯府之中,陈元浅朝我摇头笑得眉眼弯弯,他说他忘了。

有人说这是因为陈元浅成了一个傻子,一个和我一样的傻子。

可是又有什么分别呢。

凉亭下我端详着陈元浅的脸:「我觉得你不傻啊!」

陈元浅一脸痴笑:「是!」

「那为什么公主生辰宴竟无人叫你?」

陈元浅沉默了,我拍了拍他的头道:「你傻啊,没人叫你你不会自己去吗,你又不是傻子!」

于是陈元浅与我一起高高兴兴地赴宴去了。

长公主府邸,世家子女络绎不绝,陈元浅长身玉立,气势不输分毫。

我则身着红配绿的花裙子站子他的身侧,手圈成了两个圈放在眼睛上。

眼睛好忙,要看不过来了。

这厢陈元浅被当成了面首调戏,一个漂亮姐姐不顾他挣扎将他拉走。

那厢一个哥哥将一个姐姐抱在怀里,大步朝着房中走去。

我悄无声息地隐在草丛之后,眼睛在两厢之间转了一下,抬脚跟上了那个哥哥的步子。

长公主府宅,绿影绰绰。

但见那个哥哥伸手要解姐姐的衣带。

我立即捂脸,大叫了一声。

长公主赶来,问我叫什么。

我躲在匆匆赶来的陈元浅身后:「要长针眼啦呜呜。」

绿影深处,一男一女相对众人而立。

男的是陈元浅的皇弟,四皇子陈元钼。

女的是陈元浅的未过门的妻子,将军之女——容潭儿。

两人的模样分明是在此处偷情未遂。

但遂与不遂都没有什么分别了,容潭儿的背后是整个容将军府的势力。

如今她与别的人偷情败露在了众人的眼前,不仅是堵死了容潭儿的路,也是堵死了太子的路。

总之太子与容府应该是无缘了。

众人喧哗。

纷纷感慨太子可怜,刚成了傻子又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陈元浅则只是委屈巴巴地看着我,他指着自己手上的抓痕:「詹詹,疼......」

我抹干脸上并不存在的泪水,撅起嘴巴给他吹了吹。

口水吹到了他的手臂上,我们对视,均嘿嘿傻笑。

有人见太子如今这番模样,忍不住调侃:「殿下,你的漂亮小娘子跟着你弟弟跑了。」

陈元浅闻言看向呼呼吹气的我,他托起我的下巴:「你胡说,她在这呢。」

众人嗤笑。

我则在这一片嗤笑声中抬头,正对上了陈元浅痴痴望向我的眼眸。

他潋滟的双目一眨不眨地看着我,好像生怕错过我脸上一个细节一般。

我硬着头皮痴笑:「怎么啦?」

陈元浅又弯了眉眼:「没什么,詹詹,你真漂亮。」

04

我是一个聪明的傻子。

这也是陈元浅说的。

陈元浅为我梳了梳炸毛的头发,在我起身的时候又夸了一句:「詹詹,你真聪明。」

我摸着新梳的辫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陈元浅托着腮浅笑:「詹詹平日的头发都是谁梳的呀。」

我挠挠头:「娘!」

我突然想起我娘来了。

自从陈元浅来到了侯府之后,我已经一个月都没有等到我娘了。

陈元浅将我的两股辫子分开:「我也想见詹詹的娘。」

我歪头,疑惑道:「为什么,你自己没有娘吗?」

陈元浅突然不笑了,他垂下了头:「我娘她不喜欢我。」

我拍了拍陈元浅的肩膀:「好啦好啦,以后我娘就是你娘啦!」

陈元浅眉开眼笑,他悄悄凑到我的耳边:「其实,我有一个秘密。」

这话突然让我一颤,当初在宫中时,我听了无数遍的「秘密」。

然而陈元浅却并没有要套我的话,他声音平静:「我其实,不是我父皇亲生的。」

我猛然抬头,却又被陈元浅按了回来,他继续在我的耳边道:「有人说,詹詹也不是洛娘子亲生的呢。」

我与陈元浅对视,见他眼眸如水,正一瞬不瞬地看着我。

「詹詹真好看。」他又说。

我却呆愣住了,因为陈元浅的那句话。

陈元浅与我拉开了距离:「让我猜猜看,詹詹是不是故意的呢?」

「故意暴露了我的身世,故意在设计让我和将军府分割开......」

「是想要做什么呢?与我同盟么?」

陈元浅的眸子仿佛幽深不见底古井,看得我嘴唇发颤。

我深吸了一口气,摇头:「我听不懂。」

他笑了:「詹詹聪明,会懂的。」

陈元浅起身,垂眸看我:「那么詹詹,既然知道了我的秘密,能不能也告诉我你的秘密呢?」

我刚想回绝,却见他勾唇:「我也想知道,你的秘密,究竟与我猜的是不是一样呢。」

......

我忽然想起了那句话:「你小姨洛皇后死时,究竟在你耳边说了什么?!」

这是宫中服侍我的公公说得最多的一句话。

我不知道,我只会摇头。

因为洛皇后洛翘,根本就没死。

那真正死去的人,真正附在我耳边说话的人,是我娘啊。

05

我是一个没娘的傻子。

侯府的月光将我的影子拉的长长。

我手中翠色的珠子在月色下反着光,我知道我再也等不回我娘。

我回想起侯府被灭门的那天。

人人都说我的傻娘死了。

我不信,执拗地抱着我娘的头,自顾自地与她说着话。

直到陈王的铁骑踏进侯府之中,我抬眼,看清了这个害了我阿娘一辈子的男人。

他骑在马上,那么地意气风发。

可我的阿娘躺在我的怀中,再也不能睁开眼睛。

在无数次魇住的梦里。

娘死前的话一遍遍回荡在我的耳边。

「詹詹,杀了他,杀了他!替我杀了他!」

她的声音凄厉,让我猛然睁开了眼睛。

泪眼模糊,眼前人的身影与我的傻娘重合。

洛皇后褪去一身华衫。

她粗衣烂衫,低顺眉眼。声音却冷冷:

「哭什么,她又不是你亲娘!」

我吸了吸鼻子,转过头去:「我心疼她,不行么?」

洛皇后冷笑:「优柔寡断,难成大统。」

我撇嘴,冲她做了个鬼脸:「你也好不到哪去!」

洛翘不搭理我,转身又要走。

我忙拽住了她的衣袖:「阿娘,这次又要走多久?」

她抚去我的手:「顽疾难根除,至少还需半月吧。」

我皱起了眉头:「兵力…还不够么?」

她摇了摇头,换上了痴笑的模样:「詹詹,快长大。」

……

06

我是一个有相公的傻子。

侯府的二公子娶妻,张灯结彩,好不隆重。

我悄悄扯了一段红绸盖到头上,有样学样地拉着陈元浅拜高堂。

可惜爹不在娘不在。

那便只拜天地吧。

陈元浅陪我拜得好不乐呵。

天地为证。

一拜:

对着明月朗星,我道:

「想知道詹儿的秘密么?」

「那太子哥哥,与我同盟吧。」

二拜,对着十年前侯府中的亡尸,他道:

「詹儿弄丢了我的太子妃,那詹儿,你来做我的未来的皇后好么?」

三拜,我俯身,被他拖住双手。

天地为约。

日月为鉴。

「红绸为证,既上了贼船,此生此世,不得悔改。」

陈元浅轻笑:

「生生世世。」

末了,他掀开了我头上的红绸。

庭中月光代烛光,他神色珍重:

「我是你的了。」

07

我说陈元浅上了贼船。

他却说自己是回家了。

月光洒在他的身上,他坐在我身旁,有些落寞。

「我娘死的时候,对你说了什么?」

我直言:「杀你爹。」

陈元浅愣了愣,轻笑:「我就知道。」

有些于心不忍,我道:「其实她也提到了你,她叫我帮帮你呢。」

陈元浅笑眼弯弯:「真的么!那詹詹要怎么帮我?」

我答:「将军府,是块肥脂。」

「你与容潭儿的婚事,当定下了。」

陈元浅当即从树上蹦下:「不行,才和我拜了堂,你怎么能抛夫呢?!」

我龇牙:「抛夫算什么,你要是不听话,我还会抛尸呢。」

陈元浅晃了晃我的袖子:「就算是我同意,那别人也不愿意嫁我嘛…」

我嘿嘿一笑,朝他挑眉:「我自有我的办法。」

08

世道厌恶傻子。

尤其,厌恶我这样的傻子。

因为我的傻病,会传染。

三代遗传,治不好的那种。

酒楼之中,糕点飘香,我头戴斗笠,偷偷揣了一块桂花糕到袖中。

面前的美人掩着唇笑:「真是入木三分了。」

我讪讪:「过奖过奖。」

容潭儿开门见山道:「怎么,这次又要演什么把戏?」

我将顺来的糕点放入口中:「你爹那边什么反应?」

容潭儿将撇嘴:「害,老头子么,本来太子失势他就已经摇摆不定了。」

「前日我勾引陈元钼未遂的事传到了他耳朵里,他倒也没说什么,估计,是想站队了。」

她昂首:「你呢,太子那边可还行。」

我抿唇:「自然。」

我嘿嘿一笑:「但是想要达到目的,还是要做一些牺牲的。」

容潭儿狐疑地看了我一眼。

我幽幽道:「你爹不是给了你三千精兵作陪嫁么?」

「借我。」

容潭儿白了我一眼:「怎么借?我又不能嫁你。」

我眨眼:「你与太子不是有婚约么,他现在是我这边的人,不如就...再演一回?」

我按住了她的手:「你放心,我洛詹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定不会叫你吃亏的!」

「可是詹詹,我爹怎么会松口呢?」

「你知道的,我愿意陪你冒险,便是因为在我爹面前,有些事我不能自己做主。」

我探头对上她低垂的眸子:「你忘啦,陈元浅可是个傻子!」

我勾了勾手指,在她耳边悄声道:「还有,你爹再心狠,总不会至你性命于不顾吧,你来,我告诉你.....」

容潭儿抬头,眼眸亮了亮,冲我竖起了大拇指。

09

傻子的反应总是很慢。

时隔了好几日。

被扔在侯府的傻子太子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的未婚妻要不翼而飞了。

这日,日朗风清。

陈元浅挑了个人最多的地方,要跳河了。

碧波荡漾,我在后面哭爹喊娘地搂住他的腰。

他在前面作势挣扎着要往河里跳。

「太子妃,太子妃,太子妃,我要太子妃......」

我与陈元浅的哭嚎不止。

这哭嚎一传千里,终于惊动了皇帝。

那日的河自然没有跳成。

我和陈元浅坐在院中弯脖子的槐树上,身上被汗水浸透。

来福爹爹的飞鸽传书不停传信。

鸽子在宫中和侯府飞进飞出。

最后落在我伸出的手上。

陈元浅展开字条:「容潭儿疯了?」

我点头:「对,她跟我好,傻病会传染。」

陈元浅笑而不语。

又一张字条展开:「老将军从宫中出来了...」

我撇了撇嘴:「阿爹怎么什么都传?」

然而下一刻陈元浅的语气严肃起来:「洛詹,这纸上有血啊?」

「快走!」

陈元浅立刻搂住我的腰,踩着树杈跃向最近的屋檐。

下一刻飞回的白鸽在树边落地,发出了一声闷响。

与之一起掉下来的,还有我的鞋子。

树下一只修长的手捡起鞋。

陈元钼的眼神冰冷。

他抬脚踩上了地上死去的鸽子:

「洛詹吗?可真是个有意思的傻子。」

10

陈元钼是个瘸子。

不过瘸得不甚明显。

这也是为什么太子虽然痴傻却没有完全被废的原因。

时天下兵力三分,边疆兵力占四成,陈王手握三成,两成在容老将军的手中,剩下的一成,暂由陈元钼调动。

而陈元浅暂时藏拙,手无实权。

但纵使他暂时是个废物太子。

却依旧是陈王的儿子。

陈王守诺,虽然暂废太子,太子和容潭儿的婚约却还是做数的。

于是这日陈王下旨,太子的婚事定在了半月之后。

据说容潭儿装疯卖傻了好些时日。

怒斥陈元钼给自己下毒,欲图谋不轨的行径。

演得绘声绘色,将容老将军都唬了过去。

但可惜,在女儿唬爹和老爹假装被唬住之间。

姜还是老的辣。

我手中捏着棋子,抬眼便看到了容老将军紧皱的眉头。

他冷哼了一声。

「你这盘棋可下了太久了。」

他翻手扫过棋盘:「看似满棋盘上都是你的棋子,你却别太得意,莫要一招不慎,引得全军覆没。」

我点头:「将军莫要忧心。」

「我定会赢的,毕竟,敌在明,我在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