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人人说夫君爱我如命,却不知他在外娇养了一个外室和儿子

发布时间:2025-08-08 23:14  浏览量:1

穿越到古代的第七年,我选择嫁给了宋辞逸。

京中人人知道他爱我如命,直到兄长告诉我,他在云州娇养了一个外室和儿子,已经三年。

为了接他们回来,他不惜卑微求我:

「让我的血脉认祖归宗,是母亲唯一夙愿。」

我笑着答应,看着他与别的女子如胶似漆,儿女相伴。

他不知道,就在他留宿外室的那一晚,我终于找回了穿越回去的办法。

本内容纯属虚构

1

我夫君乃平南侯庶子。

因娶我——丞相嫡女,得以承袭爵位。

我未对他傲慢,因我本是穿越者,来自平等世界。

初遇宋辞逸于太学,他遭纨绔欺凌,却坚守尊严。我怜悯解围,此后守护他三年。

宋辞逸被派边疆,他誓:「容音,待我立功归来,必娶你。」

我含泪笑应:「只要你归来,我必嫁。」

在那个含蓄时代,我的心意他倍加珍惜。

他出征后,我日夜祈愿,他终平安归。

我唯一要求,他无妾。他允了。

三书六礼,红绸铺路,我们成婚。

新婚夜,我坦白:「我非此界之人,若你负我,我将离去。」

那晚,烛火摇曳,宋辞逸吻我,誓爱我永生。

婚后三年,我惧生育之苦,服避子药。

他无怨言,带我分居,誓:「此生,唯容音相伴。」

我以为自己是封建时代之幸,得圆满爱情。

直至兄长归,家宴上,他笑言:「宋小侯爷有外室三年,你不知?」

我心惊,却故作镇定,疑是兄长醉言。

我坚信夫君为人正直,不会做出那种事。

但兄长酒醉后硬拉我上马车,执意要带我去看个究竟。

在京郊别院外,我久候后掀开帘子,竟见宋辞逸与一个窈窕女子及一个三四岁男孩有说有笑地走出。

我愣住了。

那女子身着华丽粉缎,紧紧抱住他的腰,含泪低语。

春雨绵绵中,我隐约听见夫君的低沉叹息。

「夫人心慈,我相信她会慢慢接受你,给我们点时间。」

2

我远远望着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背影,泪水忽然模糊了视线。

原来我钟情的男子,也和那些人一样,虚与委蛇,满嘴谎言,半句也做不得数。

我自以为遇到异世的知音,可他却用实际行动告诉我,我们终究不同。

宋辞逸没有发现我,俯身亲了亲男孩的脸颊,就转身离去。

那一幕深深刺痛了我。

见我落泪,兄长才如梦初醒,他有些慌张地告诉我,「其实宋小侯爷也没有骗你。」

「适龄未婚男子上阵杀敌前,留个后代是不成文的规矩,那是他出征前纳的通房,一直养在京郊别院,后来娶了你更是无从提起,左不过是个庶子,你这么在意干什么?」

我默然闭上眼睛,心已经凉了半截。

哥哥也早已知晓这一切,却不告诉我,只因不以为意。

在世人眼里,他已经很尊重我了。

成婚三年里,我们既是夫妻更是知己。

我助他出谋划策步步高升,他许我掌家之权和羡煞旁人的专一,原本我已经很知足了。

兄长是个直性子,藏不住事,我回去后的第二日,宋辞逸就带回了那个小男孩。

他长得很像宋辞逸,也像他的母亲。

在这个礼法森严的时代,宋长犀是他理所当然的长子。

他歉疚地看着我,「容音,这是我的亲子,我须得带他认祖归宗。」

我站在原地,恍惚不敢相信。

捋清时间线,我才知道这段渊源。

那一年他出征前,我与他早已互许终身,只待他凯旋嫁他。

可他却接受了祖母给他精挑细选的房中人,为防自己遭遇不测,提前为宋家留下血脉。

他长眸低垂,向我坦诚。

「你是大户人家的大家闺秀,须得三媒六聘,可战场上刀剑无眼,我无法,只好依了祖母。」

在我为他即将出征悬心的那个月,他和那名叫素素的通房,日夜缠绵,直到她怀上子嗣。

后来出征回来,宋辞逸仍能满眼深情地娶我。

和我洞房花烛的那一夜,他对我说那是他的第一次,为了我,他提前看书学了许久。

他边吻我,边声声诱哄,「容音莫怕,疼一下就好了,之后便是极乐,我已经学得很会了。」

原来连初尝人事的那一刻,我都是被蒙在鼓里的傻子。

他的温柔缱绻哪里是书中学来的,分明是被前人调教而来。

「自有了长犀之后,我没有碰过她,只是偶尔出巡路过时,会看一看她们母子。」

他试图解释,期许着我的理解,可我看了那孩子一眼,终是摇了摇头。

「这个孩子,我不同意,他不能入宋家的族谱。」

说完,我转身就要离开。

可宋辞逸急忙拉住我的手臂。

「母亲的咳疾越发厉害了,让我的血脉认祖归宗,是母亲唯一夙愿。」

婆母的咳疾,我多年来悉心照顾,春日熬杏仁百合,秋日蒸川贝白梨,日复一日精心养着,早已见好。

一听说要接她的长孙回来,她一下子就病入膏肓了。

我定定地回望向他:

「宋辞逸,你忘了吗?你答应过我,绝不会纳妾娶小。」

宋辞逸叹了口气。

「容音,她只是个外室,不会影响我们之间感情的,她已经答应,甘愿将长犀养在你膝下,自己独居在京郊别院,你依然是这侯府主母,永远也不会变。」

正当此时,我还没说些什么,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从屏风后冲了出来。

她拼命朝我磕头请罪,满面泪痕,哪里还有清灵之姿。

「您贵为主母,容不下奴婢不要紧,只求您让长犀认祖归宗,我死而无怨,可他毕竟是侯爷的亲生血脉啊!」

3

赵素素眼睛红红的,我见犹怜,一袭素衣将腰身裹得纤细。

那看似蓬头垢面的妆容,显然也是精心打扮。

「素素,不得无礼!」

宋辞逸教训她时,略显愠怒。

「容音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端庄贤淑,怎会是个不容人的主母?」

他明明是在向着我,我却遍体生寒。

他每一句贤良淑德的夸赞,都在逼我妥协。

是啊,作为一个古代男子,他对我真情实意,聘我为妻,又在婚后不纳妾室。

即使有过一个通房,也是为了绵延后嗣,周全孝道。

人人都觉得我好福气,就算认回了庶子,他认我为母,远在京郊的外室也动摇不了我的地位。

他永远无法理解,我到底还有什么不满足?

赵素素向我投来恳求的目光,将儿子朝我面前一推,依依不舍道:

「长犀,快去,以后这位夫人就是你娘了。」

我看着地上还懵懂无知的小儿,殊不知,他早已成为母亲利用的工具。

「娘,娘,她不是我娘,我只要你。」

长犀哭着抱住了赵素素的下摆。

我淡笑,掸去裙角的尘埃,「养娘不如生娘亲,孩子终究是带在身边最好,姑娘还是看好自己的儿子吧。」

宋辞逸看着这一场面,也不禁红了眼尾。

他无比心痛。

「容音,你一向宽厚大方,素素已经让步到这份上,你何必咄咄逼人?」

我跟他冷战,分院别住,也没能阻挡婆母做主留下了那个孩子。

夜里我无眠,脑海中浮现起刚穿越过来时的情景。

那时我恰好被一名苗疆的巫女所救。

我曾向她寻求穿越回去的办法,她只对我讳莫如深:

「镜花水月,何为真?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你自你来处,到你去处。」

一开始,投湖,上吊,死遁,我都试过,可惜都无济于事。

后来爱上了宋辞逸,我选择留在这个时代,放弃寻死觅活。

如今,我决定重新研究如何穿越回去。

冷战多日,一次酒醉,宋辞逸推开房门,紧紧拥住了我。

「我想你了。」

他抱着我,像失而复得的珍宝。

可看到满桌的五行八卦、苗医巫蛊之书,他的笑容僵住,疯狂地质问我。

「为什么,为什么宁可看这些破书,也不愿意见我?」

我无视他眸底的绝望,自顾自地说:

「每年正月初八,你都会神魂不定,一出去就是大半日,一开始你说是对曾经的战争心有余悸,我心疼你的创伤,现在才知道,那日是那孩子的生辰。」

「你初为人夫,初为人父的欣喜,都是与旁人一起经历,这对我公平吗?」

「难道就只有女子需要为爱守身,男子就不需要了?」

看着他怔在原地,我轻笑一声。

「宋辞逸,你放过我,我也放过你,我们和离吧。」

这些时日以来,我对他不止一次提出过和离。

即使要离开,我也想要一个毫无枷锁的自由身。

可他却坚决不肯同意。

宋辞逸的眼眸愈发猩红。

「沈容音,不要跟我闹了,世人谁不知道你是平南侯府的夫人,你生是侯府的人,死也是我唯一的妻子!」

4

他换走了我身边的所有侍女,自以为把我困在这侯府,固若金汤。

新来的侍女,每日只会对我张口闭口一句话:

「侯爷真是爱极了夫人。」

宋辞逸目光闪烁,似在期许着我终能因为爱他做出改变。

「新婚夜我曾发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我绝不会违背它。」

我只觉得恶心,可我累了,不想追究。

「滚。」

毕竟我也不会再陪他太久。

宋辞逸与我预想中的一样,愤而拂袖离开。

我叹了口气,在屋里继续没日没夜地研究那些奇书,终于初见眉目。

一个多月后,京郊别院传来了「喜讯」。

那外室趁他去看望之际,给他下了药,又一次爬上了他的床。

这次,赵素素怀上了身孕,婆母一定要把她接回来,更多的是满足她的孙儿思母心切。

他们祖孙三代其乐融融,唯独不缺一个我。

赵素素再次回府时,已是锦缎绮罗,一颦一笑充满挑衅。

府中人早已私下里偷偷唤她二夫人了。

她走近了我,抚摩着尚平坦的小腹,轻飘飘道:

「女人只有传宗接代才能站稳脚跟。你以为你是侯府主母,就能成为我的对手吗?」

「侯爷喜欢的不是清冷如月的女子,而是温柔小意的菟丝花,夫人从一开始,就错了。」

的确一开始就是错的。

我避开她紧紧盯着我的眸子,摘下握着的一朵芍药。

「我从未把你视作对手,从今往后,宋辞逸是你的了。」

说罢,我与她擦肩而过,在她诧异的注视中离开。

赵素素终于如愿以偿成为了侯府的姨娘。

而我这个正室,却被软禁起来,成为高墙之中的陪衬。

那些耳鬓厮磨,山盟海誓,仿佛都已摇散在了三年的春夜里。

僵持许久,宋辞逸终是没能忍住,主动找到我。

「容音,那夜只是个意外,我已经训斥过她了,等她生下孩子,认你作母亲,若你不同意,我还是把她送回别院……」

我打断了他的话。

「为何不同意?夫君有妾有子,承欢膝下,自然是幸事一桩。」

他有些惊讶,皱起眉凝望了我良久。

「你不必赌气,我知道你的心思,若你不同意我纳妾,我绝不纳妾……」

我摇了摇头,「幼子无辜,何必让长犀受骨肉分离之苦,我同意你纳妾。」

宋辞逸受宠若惊地挑眉。

我淡笑着仰头望他,「怎么,我依你了,你反而不高兴?」

「当然不,」他声音忽然变得很低,「容音,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这样大度。」

「我不同意,你不高兴,我同意了,你失落。」我笑笑。

「这侯府夫人,还真是难当。」

宋辞逸喉头动了动,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我却冲他挥了挥手。

「夫君早点睡吧,明日还要成礼,有的忙呢。」

他的眼底有挣扎,还是沉声对我说:

「夫人,明日我跟她喝杯酒便回来陪你,不过夜。」

他说得坚定,但我不会再当真了。

他不知道,就在一个月前他留宿外室的那一晚,我已经找到了穿越回去的方法。

5

这段时日,我一直在研究那些奇门相书,还有当年救我的苗疆巫女送我的蛊术之书。

终于发现了可以逆转时空、魂穿回我原本世界的千秋蛊。

只不过这种蛊很疼,死的时候,尸体可能会很难看。

不过一切都不重要了。

此刻,我对宋辞逸莞尔一笑。

「好啊,我等你回来。」

他睫毛微颤了颤,神情恍惚。

「容音,你已经很久没有对我这样笑过了。」

他用力拥紧我,随后转身离开。

宋辞逸被我送出门后,有些留恋地回头望我,却见我只是搁在春雨夜幕里,冲他浅浅微笑。

就让他记住我此刻的笑容吧。

至于他此后会理解为告别还是不舍,都与我无关了。

今夜是赵素素入府的日子,她现在被安置在了外院偏房,明日正式入府。

赵素素大概很高兴吧,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算是她和宋辞逸成婚的日子了。

我忽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想来是那蛊虫开始钻进我的血脉。

我扶住门槛,掩盖住摇晃的身形。

「小桃,我累了,扶我进去休息吧。」

前段时日,我寻了些由头,把许多钱财都赏赐给了几个从前伺候我的心腹侍女。

她们被宋辞逸赶出去后,尚未找到新的主家,我给她们留下的钱财,足够日后不再为奴为婢,择一方小城生活。

安置完一切后,我解去钗环,沉沉睡去。

梦里,是初嫁给宋辞逸的第一年。

洞房花烛夜,他目光灼灼,亲手摘掉我的发钗,轻声道:

「容音,你可知女子为何到了及笄便要将青丝绾起?」

「这意味着,此生她的长发只能由夫君放下。」

那时我深受感动,只觉得这是他作为封建时代的男子所能理解说出的最动人的情话。

现在想想,不禁可笑。

作为穿越女,连我也差点被这个时代的思想同化,成为他的所属物。

可我为何不能自己卸下钗环?

为何嫁与他,我就要失去了自己?

身为男子,身为既得利益者,他又怎么可能理解被牺牲人的想法呢?

我没能得到想要的独一无二,没能得到的珍爱一生,没能得到平等爱情。

可这一切,都与我的自由毫不相干。

第二日晨起,府里一片前所未有的热闹景象。

赵素素从偏房被人接了出来,一袭玫红嫁衣,衬得她艳丽娇美。

我站在堂中央,看着她进门前被风卷起红盖头,唇角的颤动掩不住。

对她而言,这是她一辈子的至高时刻。

嫁与男人,一生依附于人,她无从选择,只能拼力为自己和儿子搏一搏地位前程。

所以我并不恨她。

真正的始作俑者,分明是宋辞逸。

即使身为侧室,按照礼法只能从偏门进府,宋辞逸还是给了她更多的颜面,允了赵素素从正门进入。

他面露愧疚,压低了声音告诉我,「将她们母子放在别院养了三年,已属不妥,外界对夫人多有非议,此举是在周全夫人贤良的名声。」

他一副替我着想,忧心忡忡的模样。

我淡然一笑,「那我真是要谢谢夫君,替我考虑得这么周详。」

宋辞逸握紧了我的手。

宋辞逸握紧了我的手。

「容音,谢谢你愿意成全。」

我不动声色松开了他的手,笑着接受妾室见礼。

赵素素替我端上来一杯热茶,我伸手去接,她却故意歪倒在地上,佯装烫到了手。

我收回手,冷眼看她演戏。

如此拙劣的戏码,宋辞逸却信了。

他急急得握住赵素素的手,心疼地为她吹风。

那一幕本该再次刺痛我的心,可我却惊觉,自己已经毫无感觉。

原来我的爱,在发现他欺骗与背叛的那一刻,已经收回。

「容音,这么多人都在这里,你不要闹了。」他低低斥我。

声音很轻,在场的丫鬟婆子却都听见了,偷偷低笑。

她们笑我,身为当家主母却斗不过一个区区外室。

亦或许在笑我,膝下无所出,多年专房之宠终成笑柄。

可惜我已根本不在乎。

「好啊,我累了,夫君和赵姨娘早些歇息吧。」

我无需解释,因为信与不信,只在于他一念之间罢了。

最后的最后,亲手送我的夫君去别的女人房中。

那一夜如我所料,他没有信守诺言,而是留在了赵素素房中。

而我测算的时辰也要到了,在房间里喝下一碗浓浓的药汤,在子夜到来之际,催动了千秋蛊。

千秋蛊可以将肉身与我的灵魂分离,送我回到我原本所在的时空。

周身传来摧心肝的痛楚,几乎要将我的身体撕裂。

意识开始变得模糊,痛觉逐渐消失。

眼前依稀浮现出家乡的景象,没有小桥流水,没有碧瓦朱甍,而是高楼大厦下的整夜霓虹。

我的家人还在那里等我。

我缓缓闭上了眼睛。

真好。

我终于可以回家了。

6

【宋辞逸视角】

宋辞逸对沈容音说,他只是去掀盖头走个过场,就回来陪她。

可那一夜,面对赵素素的眼泪,他还是动容了。

她哭着说,今夜是她的新婚之夜,倘若侯爷不在她房中,今后她就是阖府的笑柄了。

宋辞逸看着眼前的女子,心中说不上多么喜爱,也说不上厌烦。

她是祖母塞给自己的房中人,出身卑贱,相貌平平,只会温顺服从。

亦不能像夫人一般,同他谈史论今,花前月下。

他的夫人,是世家嫡女,是他年少钟情之人,他的救赎,他的心上月。

他很清楚,她们之间有着云泥之别,所以一直隐瞒着夫人。

宋辞逸是怕的。

他怕她得知这一切,就不肯嫁她了,所以拼命掩藏她们母子,隐瞒至今。

他恨素素为自己下了媚药,恨她让自己与夫人离心。

可素素到底为他生下了唯一的庶长子。

那年隆冬时节,正月初八,恰好也是夫人的生辰。

素素难产,小厮通传让他赶紧过去陪着。

彼时他正在夫人的生辰宴上,顿时心乱如麻。

沈容音关切地问他,「夫君可是有心事?」

他掩去眼底的慌乱,「扰了夫人的心情,是我不好。」

面对她固执的追问,他勉强笑了笑,随口应付说是当年出征时,就是这一天的战役凶险万分,让他看到了很多伤亡,因此心有余悸。

没想到,夫人并没有生气他的走神,而是伸手抱住他,心疼地说:

「我很后悔,那时候没能早早学会骑马,不然我一定会赶去军营,陪在你身边。」

宋辞逸有些心虚地追问了句:

「容音,我想一个人出去散散心,不能陪你了,可以吗?」

沈容音很大方地答应了,目送着他离开宴席,快步走出府门,没有丝毫怀疑。

正如他们新婚立下的誓言。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宋辞逸火急火燎赶到了京郊。

直到半夜,他终于听到了新生儿啼,感受到初为人父的欣喜。

此后三年,他每年都去陪长犀过生辰,对夫人的生辰敷衍了事。

唯独忘了,长犀出生的那一夜,她也为他悬心了一整夜。

宋辞逸心知自己对容音有亏欠,可他亦不想放弃素素。

如今,他终于纳了素素为妾室,又让长犀认祖归宗,入了宋家族谱,贤妻美妾,万般皆是圆满了。

他决定,日后一定好好补偿夫人。

第二日,当宋辞逸从素素的温柔乡中醒来时,奴仆慌里慌张进来禀报。

「侯爷,侯爷,夫人不好了……」

宋辞逸心头有一瞬间剧烈悸动,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但他还是镇定了心神,认定他的夫人清冷孤傲,不可能是那般固执之人。

「怎么了?」

「夫人,夫人她……」

小厮支支吾吾说不出声,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半句也说不出口。

直到宋辞逸不顾赵素素的哀求,只着一身中衣,赤着脚走向后院。

彼时是暮春,桃花瓣飘满了后院池塘,那是成婚那年,他为沈容音亲手栽种下的一株株桃树。

如今尽数凋零。

推开门,他终于看到了他的夫人。

沈容音躺在床榻上,双眸紧闭,像是忍受过极大的痛苦,唇角地上都是她吐血的痕迹。

可她依然静静地躺在那里,犹如睡着了一般。

她薄如蝉翼的皮肤下,布满了乌黑淤青,是被蛊虫侵蚀的结果。

宋辞逸瞳孔一缩,颤抖着探上沈容音的鼻息,握住那双冰凉僵硬的手。

他不可思议,半晌才认清了这个事实:

他的夫人,已经死去多时了。

7

【沈容音视角】

熟悉的体温传来,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浑身撕裂般的痛苦已经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明。

「你终于醒了,沈大夫!」

一道略带惊喜的声音从头顶响起,我抬头望去。

只见一个身穿白色长袍,头戴白帽的中年男子正站在床边上,一脸紧张地看着我。

「我这是怎么回事?「

我皱眉问道,只记得自己晕倒前做了一台手术,之后发生什么事情了?

同事闻言,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之色。

「沈大夫,你已经昏迷三天三夜了。「

我愣了一下,「昏迷三天三夜?「

他点点头:「是啊,你不知道吗?你做完那台手术累得昏迷了过去,把我们都吓坏了,你要是再晚些醒来,估计就要。。。。。。」

后来的那几天,我逐渐碎片化回想起了在古代的许多事情。

从我和宋辞逸的初相见,到跟他相知相惜,再到送他上战场,嫁入侯府,与他琴瑟和鸣。

「愿苍天保佑我活着归来,从此我们永不分离。」

「我们从此,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一段段耳鬓厮磨、乱红飞花般的曾经,令我面红耳赤。

我摸了摸发烫的脸颊,那些细枝末节过于清晰,以至于我不可能说服自己,那些只是梦而已。

我穿越回来时,才只是过了三天而已。

可我却在那个世界经历了真实的七年,闺阁四年,三年人妇。

到今天,我已经能全部回想起来。

包括宋辞逸的欺骗诱哄。

包括宋辞逸的欺骗诱哄。

我看到他和别的女子恩爱生子,看到他牵着那孩子的手,声音铿锵,言之凿凿地对我说:

「让我的血脉认祖归宗,是母亲唯一夙愿,你要理解我。」

「容音,我绝不会纳妾,即使找回了长犀,他也只是会记在你名下,你还是这侯府唯一的女主人。」

后来,他还是纳了妾,却道:

「容音,她只是个外室,不会影响我们之间感情的……」

「夫人莫要逼我,我不会过夜,我对她不过是传宗接代之责,没有丝毫感情。」

宋辞逸爱我吗?或许依然是爱的。

在那个时代,他的行为甚至都算不上出轨,甚至于我,他几乎做到了「最好」。

他好像极尽了对我的偏爱,我的灵魂却无法麻痹自己。

不,不是这样的。

我不需要他的偏爱,无论什么时代,这世上总有人愿意守着一个人终老的。

是他辜负了我们的诺言。

一次次堆积的失望妄图让我麻木,让我同化,又何尝不可笑。

我的纠结,我的痛苦,在他眼里都毫无意义,是无理取闹。

我神情恍惚了许久,置于现世,我还是那个母胎单身的女医生。

朋友给我介绍了相亲,我依次个个去见了,心中都泛不起丝毫波澜。

也许那段异世的情伤带给我的冲击过于大,让我失去了爱人的能力。

后来,我心绪不宁,辞去了过于疲劳的手术医生工作,出发去旅行。

在崇山峻岭,天高云远下,我逐渐忘记了烦恼。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心口处的疼痛逐渐淡去,我重新投入到新的工作中,在热爱的领域发光发热。

爱情,不过一场异世的孽缘。

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呢?

现在,就连他的面貌,我似乎也记不太清了,他到底是我什么人?

8

宋辞逸静静地坐在妻子的尸身旁,迟滞了许久,终于泪如雨下。

苗疆的巫蛊之术,可令尸身移魂,蛊虫侵蚀的代价会让人痛苦万状,他一直都知晓。

可他没想到,他只是纳个妾室,夫人却对他如此决绝。

他握着沈容音寒凉僵冷的手指,贴在自己温热的面上,心痛一阵阵袭来。

宋辞逸是庶出,曾亲眼看着小娘被主母折磨死在自己面前,自以为此生已经冰冷无情,只有利益。

可在这一刻,他明白了什么是撕心裂肺,冷痛彻骨。

「为什么,为什么你宁可承受锥心蚀骨之痛?也要离开我?」

过了良久,他才猛然抬起猩红的眸子,想起来夫人曾经一本正经地对他说:

「其实我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如果你负我弃我,我就会回到原本的世界,与你永不相见。」

那时候他总以为是女儿家情肠,说的些玩笑话,便也附和着应允。

「容音,我发誓,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永不相欺,不相负。」

宋辞逸低头,自嘲地落泪。

「原来,这就是你永远消失的方式。」

「你宁可承受痛苦而死,也不愿意留在我身边了,哪怕只是逢场作戏。」

他的夫人当真从未变过,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这厢,整顿好衣裳的赵素素也姗姗来迟。

当她看到主母的尸身时,先是失声惊呼,紧接着紧紧捂住了嘴。

她不知道该窃喜,还是该悲叹。

毕竟在她眼里,这位主君亦是一位凉薄寡情之人。

她自小就被人牙子卖进府,服饰宋家祖母,奴颜婢膝,谨小慎微,终于在十六岁那年,博得了老太太喜爱,将她献给小侯爷做通房。

柔情蜜意,蓄意引诱,她终于怀上孩子。

原以为自己可以从此摆脱奴籍,扶摇直上,可是她心心念念视为救赎的男人却对她说:

「我与夫人伉俪情深,不可能再容下第三个人存在,我会拨几个人伺候你,从此你住在这处别院,绝口不可对人提及是我的外室。」

这回答犹如晴天霹雳,赵素素咬紧了下唇。

彼时她已经怀上他的孩子,他却丝毫不顾及她一个女子的名节,将她孤零零扔在这里。

无媒苟合、未嫁失节,几座大山就足以将她压倒。

万幸的是,她一直在府里见惯了人情琐事,那些刁难都没能击溃她,她安安静静待产,终于在临盆之前想了个主意。

赵素素买通了小厮,让她去通知侯爷,自己难产。

实则就是要引他过来看她。

她很清楚,男人对某种第一次献给自己的女人都会倍感骄傲,无论是初为人夫还是初为人父。

这一点,即使他的夫人如山巅明月高不可攀,他对自己这种特殊的感情,也永远不会变。

那一晚,她得偿所愿,生下了一个儿子,看到宋辞逸喜极而泣,内心得到极大的满足。

原以为这次一定可以被带回府升为姨娘,可宋辞逸却对她说:

「我答应了夫人,要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我永不会纳妾,你和长犀,日后还是在这里住着,我不会亏待了你们。」

他所谓的不会亏待,无非就是给吃给喝,可长犀一日不认祖归宗,她就永远要受人诟病。

她对这个男人的心彻底死了。

后来,她终于决定使出些非人手段,她先是利用沈容音的兄长,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又诱宋辞逸到自己床上。

她算准了那位夫人的介怀,眼里揉不得沙子,却没有算准沈容音的决绝。

此刻,赵素素怔怔地望着床上惨白的女子,一时竟不知那里躺着的,是夫人,还是自己。

情,用命赌。

这个男人,真的值得吗?

宋辞逸没有继续纳妾,而是选择将赵素素远远送走,安置到了江南别院。

他独自一人守在夫人的灵堂七日七夜。

后来,沈容音离开的整整一年里,他都在研究各种能找回她魂魄的方法。

他的夫人曾说过,跟他不属于一个世界。

那他能不能想办法去到她的世界,或许那时候,她就会重新为自己动容,能和他在一起了。

他辗转找到了一位苗疆蛊师。

那人终于为他长久的困苦答疑解惑。

他说,沈容音催动了古术千秋蛊,才能回到她原本的时空。

宋辞逸急切问他,那自己该如何才能见到她?

蛊师告诉了他催动千秋蛊的方法,同时告诉他,他不属于的时代,即使过去,也很快会湮灭消失。

他不在乎,只要能见到她。

他不仅没有另娶续弦,还孤身请命去了边关打仗,立下了军令状,生死无悔。

在战场上,他总是比别人更勇猛,毫无牵挂,主动深入敌营。

被敌军的剑刺穿心脏的那一刻,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催动了千秋蛊。

随后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之后,他的魂魄来到了一个他从未见过的时代。

他见到了沈容音,看着她在台上光芒万丈,笑得温婉,接受学术颁奖。

她身穿一身白色长裙,裙角绣着点点棠梨,与他记忆里的模样一般无二。

宋辞逸喜极而泣,想伸手去抱她,却发现自己的魂魄已经变得透明,只能绝望地穿过她的身体。

而他只能像黑暗里的老鼠,窥视着她,不甘而扭曲的被风吹散,消失于这个世界。

灵魂完全消散之前,他后悔了,知道自己输得彻彻底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