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击英雄 古德里安战争回忆录-80
发布时间:2025-08-09 22:00 浏览量:2
在东线,尽管我一再要求将库尔兰集团军群撤出库尔兰地区,可是到目前,仍有20个步兵师和2个装甲师坚守在库尔兰北部地区。这些部队的官兵都是出类拔萃之辈,具有很强的战斗力。截至此时,希特勒只同意从这里撤出四个步兵师和一个装甲师。
北方集团军群由于受到敌人的重压,被迫蜷缩在萨姆兰德、柯尼斯堡和南部的埃尔梅兰地域。现在,北方集团军群也像库尔兰集团军群一样,要依靠海上和空中通路进行补给。它的19个步兵师和5个装甲师都已受到严重损失,不过它收容了其他师的一些残部。
维斯瓦集团军群共计25个步兵师和8个装甲师,由于防线过长显得兵力十分单薄。这条防线从格劳登茨和埃尔宾之间的维斯瓦河河段,经德意志-科罗内,直至施韦特一格林贝格的奥得河河段。
中央集团军群的防线西自西里西亚,一直到达喀尔巴阡山山脊。俄军已在布雷斯劳的北、南两面开辟了横渡奥得河的登陆场。上西里西亚工业区已经完全丧失。目前,这个集团军群有20个步兵师和8.5个装甲师。
最后是南方集团军群,目前还有19个步兵师和9个装甲师,位于喀尔巴阡山和德拉瓦河之间。该集团军群的任务是,等从西线调来的预备队到来之后,在巴拉顿湖两侧发起进攻,目标是夺回多瑙河左岸地区。如果此举获得成功,那么东线的南翼就可以得到巩固,而且还能保住该处的油田。
在西线,自阿登攻势失利之后,德军防线已经沿马斯河一直后撤至上莱茵。
准备在匈牙利实施攻击的党卫队师,现集中在波恩﹣阿魏勒和维特里希-特拉本﹣特拉巴赫两个地域,休整待命。其他部队的运输由于敌人的空中优势,而变得十分困难。
目前,整个东线的兵力大约有103个步兵师和32.5个装甲师和装甲步兵师,但各师的兵力都明显不足。在西线,还有大约65个步兵师和12个装甲师,其中有4个师准备调到东线。
看到这种状况,我下决心要再一次建议希特勒放弃匈牙利的攻势,代之以对一股俄军先头部队实施攻击,这股敌人已推进至法兰克福和屈斯特林之间的奥得河。该股敌军分别位于河的两岸,侧翼都十分薄弱。其中,一部位于河南岸的格洛高-古本一线,另一部位于河北岸的皮利茨﹣阿恩斯瓦尔德。我期望能够通过此次攻击行动,为德国首都和领土提供一点安全防护,也能为与西方达成停战争取到一定的时间。
要想赢得此次作战的胜利,其前提是必须尽快撤出巴尔干、意大利和挪威,尤其是库尔兰。2月初,我先去拜访了日本驻德国大使大岛浩,然后又向希特勒提出我的建议。但是一提撤退,他就马上予以拒绝。
最后,我对这个固执己见的人语重心长地说道:“我一再向您提出撤出库尔兰,并不是因为我一定要和您争个高下。我觉得,现在我们除了从西线撤兵得到预备队之外,已经没有别的办法,而没有预备队就不可能守住德国的首都。我提出这样的建议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表示我对德意志的忠诚!”
希特勒听完这句话,气得整个左半身都在发抖,他暴跳如雷,大发脾气,对我吼道:“您怎么敢对我说这些话?您难道认为我不是为德意志而战吗?我一辈子都是在为德意志而奋斗!”他青筋蹦起,大喊大叫,直到戈林把我拉到另一个房间,一起喝了一杯咖啡,才使我们紧绷的神经稍稍缓解了一些。
接着,我去找邓尼茨海军元帅,请他,甚至可以说是哀求他,希望在我下一次提出撤退问题时,能够支持我。我还从他那里得知,船是有的。如果决定放弃重型武器,那么可以用船只将部队运回来。但希特勒执意不肯。
希特勒把我叫回会议室,我提高嗓门再次提出撤出库尔兰的问题,于是希特勒再次大发脾气。最后,他走到我的面前,挥舞起拳头,我好心的参谋长急忙把我拽到一边,怕我会挨上希特勒的拳头。
这具有戏剧性的一幕并没有使我的建议获得通过,库尔兰的军队仍是可望而不可即。我提出的进攻计划只好放弃,代之以从阿恩斯瓦尔德地区发动一次小规模的攻击行动,目的是击败瓦尔特河北部的俄军,保持波美拉尼亚省与西普鲁士的联系。即使像这样的目标有限的行动,要想付诸实施,我也要进行一番艰苦的斗争。
根据格伦将军的敌情报告,我估计俄军在奥得河畔的兵力每天会增加四个师。所以,要想使我们的攻击行动取得成功,就必须在俄军后援到达并识破我们的企图之前,以闪电般的速度进行。
2月13日在总理府召开了一次会议,专门就这个问题进行了讨论。参加这次会议的,除了希特勒的亲信之外,还有党卫队领袖希姆莱,他是以维斯瓦集团军群司令身份出席会议的,此外还有第6装甲集团军司令、党卫队上将泽普·迪特里希,以及我的首席助手温克将军。
我已决定,在这次行动期间把温克派到希姆莱那里,以便对作战进行实际指挥。此外,我还决定于2月15日发动进攻,否则就无法实施。我也明白,希特勒和希姆莱一定都会反对我的这个计划。因为,他们俩在潜意识里都害怕进行这次进攻行动,他们担心这次行动一旦真的执行起来,就会把希姆莱无能的原形完全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于是,希姆莱对希特勒表示,进攻行动必须向后顺延,因为还有一部分弹药和燃料没有从火车上卸下来,还没有发到部队手里。我再次提出我的上述意见,并对希姆莱的说法表示坚决反对。这再次引起了我与希特勒之间的激烈争吵。
我:“我们不可能等到最后一桶油和最后一发炮弹卸下火车再去行动,如果那样的话,俄军就会变得更加强大,到那时我们就无法对付了。”
希特勒:“我不准您指责我,我只是想等候。”
我:“我一点也没有指责您,只是说如果要等到最后一批物资卸载之后再去行动,那就会错过进攻的良机。”
希特勒:“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不准您指责我,我是想等候。”
我:“我方才也说过了,我不是指责您要等候,但是我确实不想再等了。”
希特勒:“我再次告诉您,不准您指责我,我是想等候。”
我:“必须把温克将军派到党卫队领袖的司令部里,否则这次进攻就无法取得胜利。”
希特勒:“党卫队领袖一个人就足以指挥这次作战。”
我:“帝国领袖没有独立指挥作战的经验,而且也没有一个合适的司令部。所以把温克将军派到那里是绝对必要的。”
希特勒:“我不准您指责我,说党卫队领袖不能完成这项任务。”
我:“为了能正确指挥这次作战,我坚持要把温克将军派到集团军群司令部去。”
这场激烈的争论进行了两个小时。希特勒气得两颊通红,他站在我的面前,高举着拳头,全身发抖,他已经完全丧失自制力。希特勒每次发火之后,都要在地毯上大步地走来走去,然后突然停在我面前,脸对脸地对我又大声狂吼一番。当他声嘶力竭地怒吼时,眼珠好像要从眼眶里跳出来,太阳穴的青筋直蹦。我已经下定决心,不管你怎么狂吼,我都要不断重复我的要求。这次我是铁了心,一步也不退让。
当希特勒转过身,向壁炉方向走去的时候,我突然看到悬挂在壁炉上方的俾斯麦肖像,这幅画是伦巴赫的作品。这位伟大的政治家和铁血宰相,正以一双冷峻的眼睛注视着在他脚下上演的这一幕。在会议室昏暗的灯光下,他头盔发出的闪光好像一直照到我的心里,他的目光仿佛在问:“你为我的帝国做了些什么?”
在我的背后,兴登堡的半身铜像矗立在房间的另一端,此时我也感到他的眼睛盯着我。他也在问我:“你为德意志做了些什么?我的普鲁士将会是什么样子?”此情此景虽然令人毛骨悚然,却坚定了我的意志。我面不改色,沉着坚定。希特勒的狂轰滥炸没有发挥任何作用。到这个时候,他大概也看出来了,他的狂叫怒吼没有、也不会动摇我的半点决心。
突然,希特勒走到希姆莱的面前,说道:“好吧,希姆莱,温克将军今晚就到您的司令部去,负责指挥这次进攻。”他又走到温克将军面前,对他说,他应立刻出发到集团军司令部报到。说完,他就坐在他的椅子上,并请我在他的旁边,对我说:“请您继续汇报。总参谋部今天赢得了一场会战的胜利。”一边说着,一边还露出了他最和蔼的微笑。这是我打赢的最后一仗,但来得太晚了!这样的场面我还从未经历过,也从未看到过希特勒发这样大的脾气。
在这场令人郁闷的闹剧过后,我来到会客室,坐在一个小桌旁。这个时候,凯特尔走到我面前,对我说:“您怎么能这样跟元首争吵?您没看见他都被气成什么样子了吗?他如果因此得了中风,那该怎么得了?”
我也对凯特尔冷冷地说:“一位政治家一定要听得进反面意见,要接受真理,否则他就不配当一个政治家。”希特勒的其他亲信们都附和凯特尔,可是我坚持我的意见,直到把他们都说得哑口无言。然后,我便立即让我的助手用电话下达了进攻指令,因为不能再浪费一点时间了。我不知道,经过这一番艰苦斗争迫使他们授予我的这点权力,是否转眼间又会被收回。后来,有几个曾参加过这次会议的人告诉我,他们在元首大本营里工作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看到希特勒发这么大的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