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夫君带回个小姑娘,我看了半辈子宅斗画本,可算有用武之地
发布时间:2025-08-12 09:00 浏览量:1
文章源于网络,如侵权请私聊我删除,谢谢!
“少夫人,大事不好了,将军,她带回来一个姑娘!”
“你说什么!!!!!!”
2
万悠悠出生于秀美的江南,开局就是王炸。
老万家乃是江南首富,爹娘又鸢蝶情深,就得了这么一个女儿。
如珠如玉的捧着长大。
万悠悠打有了记忆开始,万老爹就着力培养她当接班人,励志要招赘一个小白脸来传宗接代。
万悠悠也斗志昂扬,一门心思要把老万家打造成全国首富,光耀老万家的门楣。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万悠悠琴棋书画,无所不精,就是一碰算盘就打瞌睡。
十岁了,账还看不明白。
万老爹不死心,万悠悠也不信邪。
父女两人齐心协力,开始了艰难的创业之路。
第一年,老万家还是江南首富。
第二年,老万家变成了浙江首富。
第三年,老万家就仅仅只是杭州首富了。
第四年,万老爹一盘算,再这么下去,老万家怕是要喝西北风了。
紧急叫停了万悠悠走了一半的创业大路。
万悠悠质问亲爹,她那剩下的八千八十八个新点子可怎么办!
万老爹吹着胡子道。
“祖宗哎,再造下去,老万家可就真没了!”
万悠悠第一次心虚了。
此时的万悠悠已经十五岁了,除了美貌就是美貌。
万悠悠换了条思路,既然创业不成,她还可以凭着美貌联姻啊!
当然,最理想的基于是当今圣山微服江南,她跟陛下来段荷塘偶遇的佳话。
自此一见钟情,念念不忘···
然后就贵人、妃子、皇贵妃。
万夫人擦擦女儿嘴角的哈喇子,诚恳道。
“别做梦了,当今陛下是个死宅,别说下江南了,京城都没出过。”
不过万悠悠唯二的有点就是从不轻言放弃,否则的话,万老爹还稳稳当当的做着江南首富。
万悠悠命人将整个江南的权贵都筛了一遍。
位高权重的,年纪太大。
年轻有为的,早有家室。
她万悠悠又不愿意给人做妾,总不能诅咒别人死老婆吧!
偌大的江南,竟然没有合适的高枝让她攀!
3
江南没有,万悠悠打算去京城碰碰运气。
趁着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带着丫鬟小翠,连夜出了城。
主仆二人一路游山玩水,招摇过市。果不其然就被打劫了。
万悠悠主仆二人瑟瑟发抖的蜷缩在一起,又绝望又后悔。
正在此时,齐晟端着双刀,从天而降,一阵活动拳脚,就制服了这群地痞。
刚从军营出来,半年没见过女人的威武侯小世子,哪里受得了万悠悠雨打芭蕉般的美人落泪。
直接就一见钟情了。
万悠悠很纠结,一方面恩人那赤裸裸的惊艳,扭扭捏捏的招呼,极大地满足了她的虚荣心。
另一方面,她没忘了自己来京城攀高枝的目的。
正犹犹豫豫,不主动不拒绝的拉扯着时,威武侯府来迎接齐晟的马车终于到了。
威武侯府的管家前脚刚跟自家小世子寒暄完毕。
后脚就看见刚才还一蹦三尺高的少女,忽然就毫无预兆的晕倒在了自家小世子怀里!
4
万悠悠百忙之中,精准地捕捉到了管家的称呼“世子爷”。
大秦立世已有百年,当今陛下乃是第四代。
大凡一个王朝的兴衰,总是绕不开外戚,世家,大秦也是同样。
历时三代奋斗,削世家,防外戚。
等到当今陛下时,世家与外戚势力已被吞并大半。
齐家就是在这个过程中诞生的新贵。
十年前,还是蜀中豪门乡绅的齐家。
在当今威武侯齐光的带领下,主动搭上了蜀郡太守,集两百兵力,将盘踞在蜀中黑虎山上的一伙山贼一锅端了。
这可不是一般的山贼,盘踞在此已十几年,烧杀掳掠,无恶不作,朝廷剿匪十数年,奈何狡兔三窟,始终不绝。
因此朝廷发了告示,谁能剿灭这伙山贼,就封为威武侯。
一时间,贪功冒进之人数不胜数。
齐家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揭了榜,封了侯,举家迁往京城,成了新贵。
可是,齐家在京城并没有什么根基,只空得了一个侯爷的名头,领了个兵部的闲职。
齐晟虽为威武侯世子,却没什么好的晋升门路,只能入了军营,一步一个脚印的从头再来。
还在他心胸大度,腹有丘壑,倒也不慎在意。
今日本是一月一次的探亲日,哪成想竟是碰到了一群地痞欺辱弱女子!
心怀热血小世子自然见不得这世间的污糟事,想都不想就出手了。
5
许久没回来的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吧,居然抱了个女子进了家门。
这要是传了出去,威武侯小世子那本就凋零的桃花,怕是一朵也不剩了。
威武侯夫人自然不能容忍。
再看那女子,肤白貌美,胸大腰细,一看就是各狐媚子。
偏偏自己的好大儿也不争气,早就着了妖女的道。
她不过是说话的嗓门大了一点,齐晟就叨叨。
“母亲,您声音小点,会吓着悠悠。”
她不过是略微不满的斥责了一下那女子。
好大儿马上跳起来。
“母亲,您别乱说,悠悠品行高洁,是儿子心里着急,有失体统才对。”
说完,还对那女子投去了歉疚的一眼。
威武侯夫人差点被自己的好大儿气到心梗,顺了半天气才缓过来。
自己拿不住儿子,只能去请夫君威武侯出马。
不料,威武侯一听说对方女子是扬州万家的独女。
竟是不再阻止。
“夫人,晟儿也不小了,到了娶妻的年纪,就随他去了。”
威武侯气得差点呕了血。
6
万悠悠在侯府小住了一个月与齐晟培养感情。
其实也不用怎么培养,齐晟已经完全被迷的神魂颠倒。
万悠悠心里热乎乎、暖融融的。
当下就决定这个高枝,她攀定了!
所以也就没细想,堂堂一个侯府世子,出门在外,怎么混的跟个市井街溜子似的。
一个月后,齐晟提着新打的两只大雁,雄赳赳,气昂昂地跟着万悠悠去了江南提亲。
万老爹怎么也没想到,闺女不过出门一个多月,怎么就带了个女婿回来。
先不说女婿的家室出身。
但这是个什么长相,黑不溜秋的大脸盘子,看她女儿眼睛都直了。
先不说入赘的事,就女婿这个长相,以后生个儿子还好,要是生了女儿,长相随爹。
他,他,他,以后可怎么活啊!!!
万老爹:“我不同意。”
万悠悠:“我非他不嫁。”
万老爹:“你瞎吗,他这么丑。”
万悠悠怒:“你才丑 你全家都丑。”
喔,不对,这好像是自己亲爹,骂他不就是骂自己吗。
万老爹气结,万夫人语重心长道。
“悠悠,爹娘就你一个女儿,不求你飞黄腾达,只求你这一生平安喜乐,无忧无怖。你跟娘说说,你看上那小子什么了。”
万悠悠不可抑制的脸红了,万老爹长叹一声,女大不中留啊。
“娘,他,他挺好的,家室好,人也好,对我也好。”
万悠悠想到自己无助时,从天而降的大刀。
想到威武侯夫人故意刁难时,站在她身前的伟岸身躯。
神情不由的坚定起来。
万夫人心中了然,笑道。
“我看齐晟这孩子虽然黑了点,好在五官端正,人品贵重,最重要,悠悠喜欢,老爷,莫要带着偏见看人。”
万老爹长吁短叹,看着自家女儿这副芳心萌动的样子。
只恨自己当年为何要带女儿行商,她就该日日将这小妮子关在家里,每天看他三五百张美男图,这眼也不至于瞎成这样。
7
虽然万老爹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万悠悠还是如愿嫁给了自己“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夫君。
万老爹将半辈子的家当,都置了地,给万悠悠做了陪嫁。
他实在不放心女儿手握重金,万一又去创什么劳什子业,那可怎么办!
威武侯那点家底可经不起他造,还是当地主最稳妥。
婚后,夫妻两人也算是琴瑟和谐,齐晟眼里心里都是她,两人好的蜜里调油。
所以偶尔公公旁敲侧击要她拿嫁妆贴补以及婆婆三不五时的臭脸色,万悠悠全当没听见没看见,日子过得倒也滋润。
婚后第二年,齐晟竟考上了武状元。
威武侯府一时间宾客盈门,威武侯夫人天天乐的合不拢嘴。
各家有适龄女儿的纷纷打听新科武状元的婚配情况,奈何齐晟虽然颇得圣眷,就是长相嘛,有些一言难尽。
万悠悠威武侯府世子夫人的位置依然坐的稳稳当当。
只可惜,福兮,祸所伏。
北疆战乱,外敌入侵,齐晟第一个报了名。
威武侯气的家法都请了出来。
本来,他一个武状元,在京城领个护卫京师的职,位高权重,前途无量!
现在非得一腔孤勇,赢了还好,要是输了,全府跟着一起完蛋!
齐晟脊背挺直,昂首挺胸道。
“大丈夫当保家卫国,护天下苍生,岂能贪生怕死。”
万悠悠到的时候,齐晟后背已经被鞭子抽的出了血
她不禁又生气又心疼。
也没吭声,红着眼睛把齐晟带走了。
齐晟更内疚了。
“悠悠,是我对不住你,我这就写个放妻书,要是我死了,你就带回江南,让岳父大人给你招个好看的赘婿。”
万悠悠不说话,眼泪吧嗒吧嗒的掉,手上的劲也没减轻,疼的齐晟眼冒金星。
她确实万般不舍,但是也没打算阻止他。
“夫君,你去吧,我就在家里等着你。”
被父亲抽的时候没有哭,天寒酷暑练武的时候没有哭。
万悠悠这句话却让齐晟红了眼眶。
“悠悠,我…”
“夫君不用多言,我信夫君定然能平安回来。”
有了万悠悠的支持,齐晟有如神助,大刀往腰上一别,骑上骏马,当晚就溜回营里了。
万悠悠看着转眼就没的夫君,抱着小翠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8
往日的甜甜蜜蜜历历在目,今天情郎就带了个女子回来。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万悠悠将头上最大最粗的那根簪子磨了又磨,总算有些满意了。
齐晟直到月上梢头才领了恩回来,万悠悠提着裙摆第一时间来到门口迎接这个狗负心汉。
不多久,一个身材魁梧,一身黑甲,留着大胡子的男人就走进了万悠悠的视野。
齐晟其实没多大变化,也不过是边疆环境恶劣。
他不得不续了胡子,刀剑无眼,恰巧在他脸上多划了三五道,留了点痕迹。
如果说以前的齐晟浑身都是阳刚之气,那现在的齐晟因为在刀山火海滚了一圈,肃杀之气更盛。
万悠悠只一眼,就挪不动腿了。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似有千言万语。
旁边的小翠暗叹口气。
下午的时候,也不知道谁说要将负心汉千刀万剐。
她家老爷说的没错,小姐确实有点瞎。
就姑爷那浑身杀神的模样,都能止小儿夜啼了。
别人得胜还朝,无数女子芳心暗许,他家姑爷得胜归来,整个街安静的连个蚊子都没有。
她看一眼就抖三抖,也不知道小姐怎么看出来的英俊潇洒!
齐晟终于见到了日思夜想的人,她还是那么香,那么软,看他的眼光还是这么柔情似水。
只一眼就让他丢盔弃甲,落荒而逃,成为她的裙下之臣。
万悠悠也不想的,她下午还在生气。
这会看见人了,长久以来的思念立刻将她淹没殆尽,她不可抑制的心脏砰砰跳。
两人在大门口就你侬我侬起来,老管家看不下去了。
“世子爷,侯爷和夫人正等着您呢。”
齐晟强自忍耐自己内心的躁动,捏捏万悠悠的小手,以示安抚。
“走吧,何管家。”
万悠悠不可抑制的脸红了,趁机在齐晟腰间使劲拧了一下。
引的齐晟投来宠溺的一眼。
呵,娘子心可真急。
万悠悠脸更红了。
…
她不是,她没有。
8
毕竟是自己的独子,威武侯夫妻俩看着凯旋归来的儿子,也是老怀欣慰。
正见着礼,一道清凌凌如山泉划过碧石的声音传来。
“阿瞳来的不是时候,打扰诸位了。”
万悠悠怒,知道打扰你还来,忍不住又去横了一眼齐晟。
哪知齐晟竟是没看见一般,热情的走到来人的身前,露出一口大白牙。
“阿瞳来的正是时候,我这正应付不来呢哈哈哈。”
万悠悠心里泛着酸水,帕子揉了又揉。
威武侯夫人看到白衣飘飘的阿瞳,瞟了一眼看不顺眼的万悠悠,心里乐开了花。
她就见不得好大儿整天围着那个商户女转的不值钱样子。
当下笑眯眯道。
“你这孩子真爱说笑,都是一家人,说这些见外话做什么。”
万悠悠挤出最是温柔贤良的笑容。
“外面天凉,咱们还是进屋说吧,夫君也替我们引荐引荐这位姑娘。”
小翠直翻白眼,小姐,动动脑子吧,现在是夏天!
显然齐晟同样没什么脑子,呜呜,娘子果然心疼我。
“爹,娘,孩儿当时中了毒箭,缺医少药,命悬一线,幸好碰到阿瞳,这才解了毒。”
威武侯神色微动,行礼道。
“姑娘对我儿有大恩,本侯在此谢过了,只要姑娘有什么要求,本侯定当义不容辞。”
威武侯夫人也对阿瞳投来了鼓励的目光。
“爹,娘,阿瞳在京中有仇人,特意来此寻人报仇,孩儿已经承诺必然帮她完成心愿,爹娘不用拘谨。”
齐晟大喇剌的坐那,牛饮般的喝完桌前的水。
妈的,多大点事,磨磨唧唧的,他想回去抱娘子!
威武侯夫人不赞成的看了一眼儿子。
“阿瞳既然来了家里,就是自家人,哪能不见礼。”
万悠悠眼观鼻鼻观心,老神在在。
“行,那就赶紧见,孩儿今天也累了,”
快点麻溜的吧!麻烦死了!
万悠悠颇为贴心的应和。
“夫君说的是,我这就命人上茶。”
根据万悠悠苦心研究的话本子。
白莲花进门第一关,大概率柔柔弱弱装作被她泼了水。
阿瞳笑道。
“我要在京中逗留一些时日,劳烦诸位了。”
说着行了一个得体的扶礼,齐晟大手一拍。
“好啦,礼见完了,孩儿先回去歇着了。”
万悠悠“哈?”
威武侯夫人惊的嘴巴都没合拢。
阿瞳似乎早有预料,笑道。
“兄长连日奔波,今天又面了圣,想必也累了,早些歇着吧。”
“今天确实累了,先不奉陪了,来日我带阿瞳好好转转。”
说罢,就火急火燎的将万悠悠拉走了。
万悠悠的大戏还没开唱,怎么会善罢甘休,不死心道。
“夫君,夫君,还没敬茶,茶,哎呀!”
话还没说完,就被齐晟打横抱起。
齐晟已经全身搓火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敬哪门子茶,她没看到吗!他早就喝完茶了。
万悠悠只觉得一阵天璇地转,再回神已经被齐晟摁在了床榻上。
“夫君,唔…”
万悠悠只觉得脑子一团浆糊,齐晟用行动表明他是怎么杀的敌人丢盔弃甲,哀哀求饶的!
9
第二日
万悠悠睡到日上三竿,齐晟早已不见踪影,两人昨日胡闹了半宿,齐晟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小翠,小翠。”
小翠一如既往风风火火的进了屋,眉飞色舞道。
“少夫人,您可算醒了。”
万悠悠脸色一红,含含糊糊道。
“唔,嗯。”
小翠浑然不觉自家小姐的窘境,继续道。
“小姐,小姐,咱们府里出大事了!”
万悠悠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接过小翠递来的水,恹恹道。
“又出什么大事了。”
“昨儿晚上,咱们老侯爷也不知道抽的哪门子风,给老夫人身边的一等大丫鬟收用了,就是那个整天对您阴阳怪气的那个。”
万悠悠来了精神,她有印象。
威武侯夫人致力于给她添堵,身边的大丫鬟个顶个的美貌,都是为了留给她的亲亲好夫君的。
“你是说冬至。”
“对,对,就是她,老夫人这会子正闹呢。”
“世子呢?”
“老夫人已经派人去营里请了。”
“现在进行到哪里了?”
“老侯爷说要纳了冬至,老夫人不同意,打起来了,老侯爷脸都被抓花了。”
啧啧,威武侯夫人出身蜀地,性格泼辣,果然名不虚传。
“走,看看去。”
10
齐晟来的很快,与万悠悠前后脚就到了事发地点。
还没进门,就听到了威武侯夫人尉氏的叫骂声,屋内东西碎了一地,那个什么冬的丫鬟抽抽噎噎的跪在门口。
老侯爷脸色通红,右脸上五道清晰的抓痕,衬得他更加面目狰狞。
万悠悠刚进门,就注意到了在正门西北角的阿瞳。
她不知来了多久,神色淡淡,眼神却一片冰冷。
嘴角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双手紧握成拳,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后又恢复成了一贯的清冷。
万悠悠想到齐晟说她在京中有仇,特意来报仇。
万悠悠招手唤来小翠,附耳交代了几句,小翠就出了门。
但愿是她多想了。
另一边,亲爹要纳妾,他管不了,亲娘不允许,他也管不了。
齐晟正左右为难之际,一身白衣的阿瞳飘然而至。
“将军,这屋里的味道有些不对劲。”
齐晟一惊。
“怎么不对劲?”
阿瞳轻轻闻了闻。
“这檀香,一般为佛门境地敬供佛组所用,但若是与蜀中的清栀香混合,就会增加人的情欲,且不自觉。”
威武侯一听,啪的一巴掌打在了尉氏脸上,尉氏踉跄两下,颓然倒地,一脸茫然。
“你这毒妇,竟然算计于我!”
齐晟恼怒。
“爹,事情还没查清楚,你怎么就能动手呢。”
威武侯冷哼一声,对阿瞳道。
“阿瞳姑娘,这药对人身体有没有损伤。”
“侯爷不用急,若是信得过,可容我把一下脉。”
万悠悠直觉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
“侯爷年轻时,是否受过重伤,伤及根本。”
威武侯脸色铁青,任何一个男人都不能容忍自己备质疑不行。
“不曾。”
阿瞳一愣,随即收手道。
“阿瞳医术不善,侯爷身体无碍。”
威武侯脸色更黑。
“阿瞳姑娘,直说吧,老夫受得住。”
“恕我直言,侯爷年轻时大概是中过药,伤及根本,所以…”
威武侯大怒,也不管儿子还在,一脚朝尉氏踹去,齐晟阻拦不及,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亲娘被踹飞。
“娘!!”
“好你个毒妇,我就说我这么多年,为何只有晟儿一个孩子,果然是你搞的鬼。”
尉氏嘴角流血,发出怪笑。
“哼,你现在知道也晚了。”
威武侯又要动手。
齐晟笔直的挡在亲娘面前,面容冷峻。
威武侯眼看动手不成,拂袖而去。
阿瞳神色愧疚。
“将军,都怪我…”
齐晟恍惚的看着威武侯的背影,摇头道。
“不是你的错,你只是戳破了那层纸而已。”
阿瞳奇道。
“将军似乎一点都不意外。”
齐晟苦笑道。
“这么多年,我爹都没停过纳妾,却只有我一个,哪里猜不到。”
万悠悠心疼的扶住齐晟的胳膊。
齐晟拍拍万悠悠的手,
“阿瞳,还得多劳烦你替我看看我娘。”
“将军不必多言,将军的娘亲,我自当自己亲娘看待。”
听到这话,一直奄奄一息的尉氏,忽然来了精神。
“我儿,我看阿瞳乖巧懂事又孝顺,对你又有恩,你莫要辜负了她,今日我就做主,你将阿瞳抬为平妻。”
万悠悠冷冷看着自己婆母,她自问虽然没有日日侍奉在前。
但是自己嫁过来之后,从未在礼数上有错漏,好东西更是流水的送。
齐晟皱眉。
“娘,你胡说什么,我早已与阿瞳结拜为兄妹,是她的兄长,怎能做这种有悖人伦的事。”
“什么?结拜!!”
阿瞳上前扶起尉氏,笑道。
“夫人怕是有什么误会,我与兄长无男女之情,只有兄妹之义。兄长的母亲自然也是我的母亲。”
尉氏和万悠悠同时傻在当场。
11
“兄长快带阿姊回去吧,老夫人这里有我。”
齐晟也不客气,朝阿瞳一拱手,就带着震惊的万悠悠回了屋。
“夫君,阿瞳和你真的…”
“娘子,你瞎想什么呢,阿瞳可是好姑娘,你光这样想就是辱没人家了。”
齐晟一把将人带到怀里,大手不客气的轻捏了一下万悠悠腰间的软肉,嘿嘿笑道。
“我有娘子就够了,此心天地可鉴。”
万悠悠松了口气,欢欢喜喜的给了齐晟一个香吻。
既知阿瞳只是妹妹,且还是夫君的救命恩人,万悠悠可以说是三百六十度的换脸。
每日不是拉着阿瞳上街采买,就是和她一起听曲赏花。
两人竟意外的投机,阿瞳跟万悠悠讲北疆的风土人情,万悠悠跟阿瞳说江南水乡的小桥流水。
只是每次提及要帮阿瞳找仇家,都会被她淡笑着敷衍。
万悠悠内心的不安越来越重,连去了好几封信给江南的父亲。
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的过着。
万悠悠和齐晟还是如胶似漆,就是威武侯夫妻二人日益离心。
以前威武侯虽然也不待见发妻,但毕竟是自己唯一儿子的母亲,还是要留几分薄面的。
如今可以说是一不顺心就拳脚相加。
齐晟又不能时时在家看着,只能派人严加看守。
威武侯也不是吃素的,本就有功夫在身,即使是齐晟的护卫,也不敢以命相博。
府里日日鸡飞狗跳。
更糟的事,也许是天气炎热,威武侯脸上的抓痕,久不康复,甚至有溃烂的趋势。
阿瞳给威武侯开了清热败火的方子,也没什么太大的作用。
脸上的抓痕终于还是藏不住了,甚至因此得了皇帝的训斥。
威武侯不育的消息更是不胫而走,威武侯告假在家,也不愿出门。
心情不好就去打人,威武侯夫人竟也有些功夫底子。
二人打的有来有回,间或夹杂着一些蜀地的方言谩骂,听得万悠悠头皮发麻。
12
吵吵闹闹的入了秋,万悠悠得了几盆非常不错的菊花,难得有心情喊阿瞳一起过来赏菊喝茶。
两人刚坐定,就有小厮来报,威武侯又去找夫人干仗了。
万悠悠叹气着喊人去叫齐晟,一边无奈的跟阿瞳苦笑。
“父亲母亲也不知道闹到什么时候,威武侯府都成了整个京城的笑柄了。”
“阿姊这段时日也是辛苦了,旁人是分的清阿姊与兄长是不同的。”
“威武侯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跟世子哪里分的了。”
阿瞳忽然道。
“那兄长和阿姊就分家另立。”
万悠悠一惊。
“妹妹别胡说,你兄长是独子,怎能弃父母而去。再说了以后威武侯府还要靠世子支撑门楣呢。”
阿瞳摇着手中的水杯,继续道。
“兄长在边疆立了功,靠自己就能挣一份前程,又何必在乎威武侯府这不知怎么得来的门楣,阿姊也劝劝兄长吧。”
万悠悠沉默的看着阿瞳,阿瞳恍如未见。
“阿姊和兄长都是好人,好好想想吧,阿瞳先回去了。”
万悠悠看着阿瞳离去的背影,对小翠喊道。
“小翠,父亲那边还没消息吗?”
“小姐别急,老爷说蜀地遥远,道路不便,没那么快。”
这段时日以来,万悠悠旁敲侧击,阿瞳始终是一团谜。
家里的事,看似和她无关,又似处处与他相连。
万悠悠想起威武侯脸上的疤痕,她找了御医来看,都说只是天热,静养就好,可就是不见愈合,甚至有加重的迹象。
还有威武侯夫人,日日精神不济,偏威武侯来找茬时,跟打了鸡血一样,双拳虎虎生风,硬是给威武侯又添了新伤。
“小翠,再去催催。”
万悠悠静静看着一片花瓣落入阿瞳方才的水杯
树欲静而风不止,到底是谁在捣鬼?
13
中秋将至,威武侯夫人的身体愈发的差。
天气日益凉爽,威武侯脸上的伤痕还是没有好的迹象。
齐家本就根基不深,威武侯难免受些奚落。
这日威武侯难得去红月楼消遣。
却不知为何情难自禁,竟不顾颜面当众与人行了那事。
一时间传遍了京城,陛下大怒,剥夺了威武侯的职位,齐晟求情,才勉强保住了威武侯的招牌。
万悠悠正在屋内松了口气,阿瞳闯了进来。
“兄长糊涂,阿姊怎么也不劝劝。”
“阿瞳?侯爷毕竟是将军的父亲,世子不能坐视不理。”
阿瞳忽然情绪崩溃道。
“这种猪狗不如的父亲,留着何用。”
“阿瞳,你今天怎么了。”
阿瞳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
“阿瞳没想到兄长和阿姊如此糊涂,不能与之为伍,就此告辞了,阿姊替我跟兄长说一声吧。”
说罢,转身就走。
“阿瞳,阿瞳…”
万悠悠心里空落落的,一种巨大的不安笼罩着她。
“小翠,小翠,你快去看看有没有父亲的信。”
14
阿瞳离开了威武侯府,不见踪影。
威武侯夫妇二人,却忽然和好了,甚至感情甚笃。
威武侯夫人几次三番的来寻万悠悠,找她打听阿瞳的下落,万悠悠只做不知。
威武侯竟也派人全城搜捕阿瞳,理由也很正当。
对小儿有救命之恩的恩人不见了,掘地三尺也要把人请回来。
小翠摸摸身上的鸡皮疙瘩,对万悠悠道。
“小姐,我怎么觉得老爷这个找法,阴森森的。”
万悠悠心里一咯噔,齐晟这几日外出公干,不在京内。
她要替他守好这个家,只希望阿瞳平安。
刚进入八月,小翠就拿了好厚一封信回来。
“小姐,老爷的信来了。”
万悠悠迫不及待打开了这封信。
信刚读了一半,万悠悠的心就凉了半截。
她顾不上穿鞋,朝外喊着。
“小翠,小翠,你快去派人将世子请回来。”
“是。”
“还有,侯爷和夫人在哪?”
“今日门头说侯爷见天气正好,带着夫人去京郊的皇法寺登高望远了。”
万悠悠暗道不好。
“你快去,直接让世子去皇法寺,越快越好,给我备车,我们现在就走。”
“小姐,到底出了什么事?”
“你先去交代下去,路上我再跟你细讲。”
15
皇法寺离京城稍远,地处偏僻,京城贵妇鲜少去此处登高望远。
但是此地的主持佛法精深,倒是对了世人的胃口,香火一直不错。
万悠悠皱着眉头,思索着父亲的信。
父亲说蜀地闷热,交通闭塞,又语言不通,起初他并未打听出什么异常。
自威武侯剿灭山贼后,那伙贼人确实销声匿迹。
万老爹本以为可以与女儿交差,秉承着来都来了,不能白来的心态。
开始在蜀地走访,寻觅商机。
蜀地闷热,易滋生疾病,十年前,尚有一医谷行医问药,后不知所踪。
从此蜀地缺医少药,当地人转而投了巫医,巫医一半是骗,一半是治,在当地颇有名望。
万老爹长袖善舞,搭上了当地最德高望重的巫祖。
几杯酒下肚,巫祖倒是说了一件异事,引起了万老爹的注意。
十八年前,蜀地某村忽出生一天生异瞳的婴孩,婴孩出生不久,当地竟下起了数十年不遇的大雪。
村人纷纷说此婴不详,其父母受人蛊惑,更是骇然,竟连夜将婴孩丢弃至乱葬岗。
巫祖赶到乱葬岗时,已不见婴孩踪影。
后来巫祖又在乞丐窝、山贼窝远远的见过那孩子。
那孩子精瘦,面目凶狠。
后来巫祖想去学些岐黄之术,寻医谷拜师,竟意外见到了那异瞳的婴孩,面目灿烂。
只是最后医谷也消失不见,再未见过那孩子。
大概半年前,蜀地忽然来了一医女,他觉得眼熟,和那异瞳的孩子竟有几分相似,只是这医女是一双明亮的黑眸,让他不敢相认。
巫祖说他年少时胆小懦弱,虽觉着这孩子可怜。
但是自己也朝不保夕,因此未对这孩子伸出援手,心里一直愧疚。
万老爹走南闯北,若是有一天碰到了这孩子,希望能给予一些照拂,这便是他的唯一的请求了。
万老爹爽快的答应了,拿了那孩子的画像,又问那孩子名讳。
巫祖说,不知其名,听医谷的人,唤她阿瞳。
小翠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小姐,阿瞳姑娘就是那个异瞳姑娘?那…”
万悠悠闭了闭眼。
阿瞳,你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你的眼睛又是怎么变的呢?
16
万悠悠到达皇法寺时,已经到了深夜。
来的路上,万悠悠特意让小翠留意返程的车辆,并无威武侯家的马车。
寺门紧闭,小翠前去敲门。
许久,才有一个小僧弥开了一条缝。
主仆二人佯作迷途的旅人,想在寺庙中借宿一宿。
那小僧弥似乎犯了难。
“施主,不是我不放你们进去,今天住持有交代,寺中有贵客,紧闭山门。”
万悠悠朝小翠使个眼色,小翠心领神会的掏出一个金锭,道:
“高僧,这荒郊野岭的,您不收留,我们主仆二人就要露宿了,我们就歇一宿,明天一早就走,保管没人知道。”
那小僧弥两眼放光,假装无意的寐下了金锭,道: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不忍二位施主有难,也是有缘,跟我来吧。”
几人悄无声息的绕过中央的大殿,向远处的厢房走去。
那僧人法号佛善,压低声音道。
“今日寺中无人,你二人就在此歇息,不要随意走动,莫要被其他人发现。”
两人诚惶诚恐的道了谢,待人走远,祖就换下身上的衣服,熄了灯,果然没多久,那僧人又折返回来,发现两人已经睡下后,这才走远。
四周静寂无声,万悠悠能听到自己心脏咚咚的跳动声。
摄手摄脚的下了床,摸着黑,从窗户爬了出去。
整个皇法寺都一片漆黑,只有平时讲授佛经的大雄宝殿外灯火通明。
可能是僧众自信无外人可进,整个殿外并无人看守。
万悠悠绕到殿后,借着微弱的火光朝里望去。
恰巧看到阿瞳孤身一身,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众人,她面前,赫然正是她的公婆和皇法寺的僧众。
“真是好算计,谁能想到德高望重的寺庙,竟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
阿瞳一一扫过眼前的所有人。
“阿弥陀佛,施主,逝者已去,生者何必放不下呢。”住持慈光悠然叹道。
阿瞳忽然上前嘶吼着。
“放下!!!死的若是你们,我早就能放下了!!”
“老二,跟这妮子废什么话,赶紧宰了。”
威武侯摸着脸上的伤疤,想到在京中受的气,根本压不住火。
“呵,你们若是下不去手,我亲自动手。”
尉氏竟是从袖中掏出了一把泛着寒光的菜刀。
慈光一愣,双手合十,连叫几声阿弥陀佛,但并未阻止。
阿瞳露出讽刺的讥笑。
“真好,这么多年,你们还是老样子,那我下手也就没什么负担了。”
“小妮子,说什么大话呢,我们这几十号人,你能怎么样。”
“我花费十年才来到了这里,我再也不会逃了。”
阿瞳想到小时候,她天生异瞳,父母不要她,路过的老乞丐看她可怜,抱回去养。
乞丐窝里污污糟糟,养她的乞丐,本就身子骨不好,没几年就死了。
乞丐窝里基本没有女孩,女孩子早就被卖到烟花柳巷了。
他的第一任养父临死前,让她遮住自己的异瞳,装成独眼的瞎子,扮做男孩。
她浑浑噩噩的长到五岁,一个地主家的小少爷,看她可怜,给她带回了家。
她谨记养父的话,不愿恢复女孩的样子,主家心善,也不强求,反正年龄还小,就继续当做男孩养着。
可是这短暂的平稳也没有持续太久。
小少爷跟娘亲回家探亲,路过黑虎山,就是被这伙人劫掠,小少爷白嫩嫩总是带着笑的脸蛋上,满是惊恐。
那么温柔美丽的夫人,就这样被他们轮番羞辱亵玩,夫人说什么都可以依他们。
只求他们可以放过孩子们,他们玩弄够了,一刀就将夫人抹了脖子,夫人到死都不知少爷已经没了。
她混在死人堆里,想冲出去告诉夫人,别信他们,少爷早被他们杀了。
一双大手死死的摁住了她的脑袋,悄悄告诉她。
“别喊,活着,活着才能拿回失去的一切。”
那是她的第二任养父,一个被劫掠上山的大夫,李明。
黑虎山烧杀掳掠,时有损伤,又不敢轻易下山治伤,就劫持了附近最好的大夫,以家人性命相威胁。
养父李明被逼无奈,为了一家老小,只能呆在山上。
李明说他需要一个药童打下手,阿瞳这才留了下来。
阿瞳想报仇,夫人和少爷死时的惨状日日夜夜的折磨着她。
李明说:“弱小的人是没有选择的权利的,什么也做不成的。”
阿瞳跟在李明面前,拼命的学习,一年后,已经可以简单的处理一些外伤,她的异瞳太过醒目,几乎成了黑虎山的标志。
后来只要看到她,大家都知道黑虎山众人在附近,暴露了几次后。
齐光勃然大怒,要挖了阿瞳的眼睛。
李明孤注一掷,带着阿瞳连夜逃回了家,没想到家中早已断壁残垣,原来家人早被齐光灭口。
李明带着阿瞳来到了自己拜师学艺的地方,已有数百年积淀的医谷。
医谷远离闹市,在蜀中山多地广路难走的地方,异常难寻。
他们师徒二人在医谷度过了平静的两年。
李明要给阿瞳换眼,她的眼睛太过醒目,凭着这双罕见的眼睛,无论他走到天涯海角,都能被齐光察觉。
阿瞳不同意。
“他们作恶多端,我们又没做坏事,凭什么要躲。”
李明叹道。
“傻孩子,朝廷多年不能剿灭他们,不是因为他们多强,而是因为他们够狠,够奸,够恶,好人跟坏人硬碰硬,永远都会是吃亏的那个。”
眼睛难寻,活人的眼睛更难找。
李明要把自己的眼睛换给阿瞳,阿瞳死活不肯。
“阿瞳,阿爷命不久矣了,你带着阿爷的眼睛替阿爷看着黑虎山落网,行不行。”
阿瞳想,她大概是真的不详,所有爱他的,对她好的人,最后都落得个不得好 死的境地。
医谷还是被齐光找到了。
传承了数百年的医谷,一夜之间,屠戮殆尽。
更可笑的事,齐光还借此契机,摇身一变成为了剿匪有功的威武侯,救死扶伤的医谷众人,却成了那恶贯满盈的盗匪。
阿瞳寻寻觅觅了十年,绝望了,医谷避世,她找不到可以证明医谷身份的任何说辞和证据。
连绵的恨意,让她千里迢迢跑到战火纷飞的北疆。
她要让齐光的独子惨死在敌人的铁蹄之下,要让威武侯府背负一辈子的骂名,遗臭万年,永世不得翻身。
可是小将军齐晟保家卫国,赤胆忠心,她不忍。
她又想,那她就潜入到威武侯府,让仇人家宅不宁。
可是威武侯府的少夫人万悠悠温柔善良,待她无微不至,她依然不忍。
每每看到威武侯府泛旧的牌匾,阿瞳都觉得冰冷的恨意要将她一点点吞噬,仇人近在眼前,她却还要对他们嘘寒问暖。
当年齐光改头换面,黑虎山的主要贼首都跟他一起进了京,阿瞳几次试探,都找不到这些人的踪迹,反而暴露了自己。
任谁也想不到这些高僧,竟曾是一伙山贼。
阿瞳极力克制自己不发抖,啊,真好,全都在这,一个人都不少。
双方对峙之时,忽然,坐在一侧的尉氏大喊一声。
“什么人?”手中飞刀飞快射出,直奔万悠悠的面门。
万悠悠已经被门内暴出的真相,惊的说不出话,小翠死死的护住自家小姐。
众人鱼贯而出,看清两人后,尉氏嗤笑出声。
“夫君,你快看是谁,竟是咱们的好儿媳呢。”
齐光气定神闲的步出。
“嘿嘿,真是佛祖也眷顾本侯,想杀谁,谁就送上门。”
慈光白胖的脸上,面露不忍。
“阿弥陀佛,我命人封闭山门,就是不想伤及无辜,施主为何在此。”
“老二,你特么还演上瘾了。”
立秋后的天气还有些热,万悠悠却觉得浑身冰凉,直打啰嗦。
谁能想到当年剿灭黑虎山的功臣,竟是贼首本人。
还有自己那时不时腰疼腿疼的婆婆,竟是个功夫高超身手敏捷的女贼!
她曾经想过无数种可能,却没料到真相竟如此残忍。
万悠悠从公婆身上感受到了冰冷的杀意,她忍不住摸摸身上的鸡皮疙瘩,强自镇定道。
“我若是死了,齐晟不会善罢甘休。”
尉氏将握在手中的双刀朝门框砍去,怒道:
“休要再提我儿,你一个贱民,哪里配得上我儿,我儿是大将军,什么女人娶不到。”
“当年要不是看你万家有几分薄财,你以为本侯会同意你与晟儿的婚事。”
“哼,你还有脸说,我就说这女子与我八字不合,你非不听。”
尉氏想起这两年,孝顺的儿子不知为了她顶撞了自己多少回,就恨不得现在就剁了万悠悠。
“夫人,都是我的错,现在我不是在补过吗?一会我亲自动手,给她千刀万剐。”
“佛门境地,大哥要动手也别扰了佛祖的清修。”
“夫君,老二这真是演上瘾了呢。”
“别理他,他一直都是这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已经派人去叫了世子了,他很快就来了,你们不要轻举妄动。”
小翠抖着嗓子喊道:
“老大,来都来了,先便宜便宜兄弟们啊,这三个小妮子长得可俊呢,哈哈哈。”
哄堂大笑声一下一下刺激着万悠悠的耳膜。
“那你们可抓紧点,别耽误正事。”
万悠悠也来过皇法寺她家有钱,一向不吝啬对寺庙的香火钱。
厅堂里甚至有不少她眼熟的大和尚,曾经在她眼中慈眉善目的高僧。
如今比那壁画上的恶鬼还恐怖,他们怎藏的如此好。
“齐晟不会放过你们的。”
尉氏啪的一掌扇到万悠悠脸上,她一个趔趄倒在地上,脸上瞬间就肿了起来。
“贱 人,一会让你跟那个小贱人死一块,你们不是关系好吗?那就做个伴吧。”
“你们如此行事 可想过以后如何面对齐晟,若是让齐晟得知,你们让他如何自处。”
尉氏慢悠悠的摸着手上的宝石戒指,悠然道:
“你们三死了,我儿永远不会知道,他还是大将军,光耀我威武侯的门楣。”
万悠悠只觉得心里堵的难受,这就是绝望的滋味吗?阿瞳这些年怎么熬过来的。
“阿姊,他们只是披着人皮的魔鬼,不用再多费口舌了。”
阿瞳远远的看着万悠悠,语带同情。
万悠悠张张嘴,想说对不起,却一时说不出口。
她总算知道阿瞳为何绞尽脑汁也要毁掉威武侯的世袭爵位,这三个字本身对阿瞳就是一种酷刑。
阿瞳似乎已经知道万悠悠要说什么,轻轻的揺了摇头。
“阿姊不用多说,我懂。”
随即又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阿姊别怕,很快就结束了。”
“呵,小妮子,大话很会说吗,走,让哥哥多听听。”
万悠悠着急的要扑上去,却一把被尉氏死死摁住。
“阿瞳,快走,快走啊。”
阿瞳静静看着朝自己走来的恶贼,淡笑道:
“阿姊,我找了他们好久好久,久到我以为再也找不到他们了,要逃的是他们,不是我。”
话音未落,那被唤老三的人,忽然就发了狂,竟直接拧断了身边另一个人的脖子,慈光脸色大变,身手利索的将人制服。
“老三,你怎么了?”
“哈哈哈哈,卢老二,怎么不继续阿弥陀佛了,连法号都不喊了吗?”
阿瞳张狂的大笑,其他人惊慌的看着她。
“贱 人,你做了什么?”
谢老三本不是卢老二的对手,但不知怎么回事,竟是不要命的自断手臂扑了过去。
卢老二干脆利索的操起一旁的灯台,将人一击致命。
没有一丝的犹豫。
威武侯和尉氏只是凉凉的看着这一幕,并未制止。
“阿姊看到了吗,他们都不是人,自己多年的兄弟,说杀就杀了。”
阿瞳道:“阿姊,你知道吗?我阿爷早就给全寨的人埋了毒,这毒会让人精神混乱,自相残杀。我阿爷本想与他们同归于尽的,可他心善,不忍心伤害老弱妇孺,因此这药只对成年男子有效,只要触到这药引的香,就会诱发。”
阿瞳双眼闪亮,灼灼的看着万悠悠。
“这些憋在我心里好多年,说了也没人信,真好,阿姊来了,不然世间除了我,再没人知道我阿爷有多厉害了。”
“贱 人,你别忘了,就算这里爷们都死绝了,我宰你们三也易如反掌。”
阿瞳呵呵笑。
“好夫人,我怎么会忘了您,放心,我给你补上了。”
尉氏一噎,不由心中慌乱。
“你们最好别轻举妄动,越动,毒发的越快。”
慈光眼圈一转,抄起身旁一人,就抛了过去。
“杀了她,主持我传给你。”
那人果然没走两步就毒发开始砍人,砍至齐光身前时,被他一击毙命。
“看吧,我没骗人。”
阿瞳走到万悠悠和小翠身边,将二人扶起。
“阿姊,这个卢老二看着慈眉善目,最是恶毒,尤好幼女,他发现我是女孩了。”
万悠悠忍不住浑身一哆嗦。
“我阿爷发现的及时,冒险带着我跑了,我们回到阿爷家,发现阿爷家早已被灭门,就去投奔医谷。阿姊,我阿爷也中了这个毒,但他为了调制这个药引,先他们毒发自杀了。”
香味越来越浓,意志力薄弱的人早已克制不住杀人的冲动,开始自相残杀。
残臂断肢遍地,万悠悠忍不住的泛起恶心,阿瞳就这样站在殿外,带着雀跃与激动的望着内殿发生的一切。
她要用阿爷的眼睛,将这些仇人的死状永远的记录在脑海中。
为少爷,为夫人,为阿爷,为那些被屠戮的医谷众人。
很快殿内只剩威武侯夫妇与慈光。
尉氏已经克制不住要磨刀霍霍了。
慈光看着众人,渐渐目露疯狂。
“贱 人,我死了也要拉你垫背。”
说罢便朝三人扑来。
万悠悠一惊,想都不想挡在了阿瞳面前。
“阿瞳小心。”
预料的痛楚没有袭来,一个伟岸的身躯挡在他的眼前。
就像当年他们第一次相遇时那样。
齐晟神色平静,一脚踢飞了慈光,大殿散发出的火光将本就黑的脸,照的火红一片。
“阿瞳,让他们收手吧,大哥都知道了,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阿瞳回神,泪水汹涌而下。
17
京城出了一件大事,阿瞳坐在二楼的雅间,静静地听着周围的喧闹议论。
圣上身边的新晋红人,刚刚得胜归来的威武侯世子齐晟。
带人围了京郊的皇法寺,并敲响了登闻鼓,将皇法寺的住持和自己的亲生父母一起绑到了御前。
告发自己的爹娘威武侯以及皇法寺住持慈光才是十年前黑虎山真正的贼匪头目。
慈光更是借助佛寺的掩护,残害幼女,住持禅房的后院里挖出了七八居女童尸体。
龙颜大怒,当场给慈光处以千刀万剐的极刑。
待要发落威武侯夫妇时,陛下犯了难。
齐晟于国有功,他爹娘残害的百姓,不抵他救赎的万分之一。
齐晟却当庭跪下,泣道:
“陛下,臣幼时,父母常不在,幸得邻里相助,臣才得以活下来,以报君恩。然邻里上山打猎,忽遭黑虎山贼匪抢杀,臣当时心里难受,励志长大后剿了这伙贼人。”
满堂寂静无声,齐晟继续道:
“臣有一义妹,自幼习医,边疆战乱时 她义无反顾救助难民,伤兵。没有义妹,臣活不下来。”
皇帝长叹一声。
“义妹出身医谷,医谷避世,传承数百年,治病救人,不知凡几。受蜀中百姓爱戴,颂扬,医谷一百一十二口人,皆被臣的爹娘屠戮,蜀中百姓近十年缺医少药,死伤不知凡几。”
齐晟以头扣地,鲜红的血液浸染了地板。
“臣爹娘不死,不足以平民怨,臣求陛下赐死二人,废除威武侯的爵位,罚没家产,以正国法!”
街头巷尾都在传颂威武侯世子的大义灭亲,有人说他胸怀坦荡,有人说他果然是个杀神,竟然亲手将爹娘送上断头台。
今天就是正法的日子,齐光夫妇形容狼狈,被围观百姓用臭鱼烂虾砸的没有人形。
阿瞳跟着人群来到了菜市口,人潮拥挤,她看到齐晟和万悠悠二人披麻戴孝的跪在邢台前。
齐光夫妇二人看到自己的亲生儿子,竟是目露怨毒,破口大骂。
齐晟红着眼,一声不吭。
阿瞳长叹一声,她就是不忍兄长和阿姊这般样子,才想自己偷偷解决了这些人。
死亡的恐惧让齐光夫妇原形毕露 两人一会叫骂齐晟和万悠悠,一会又相互指责。
世间的恶已经不足以形容二人。
齐晟失望的看着自己的父母,闭了闭眼,朝天望去。
秋高气爽,天理昭昭,虽迟但到。
18
威武侯夫妇死后,阿瞳已经没有留在京城的必要。
借着雾色,一人一马,出了东门。
“阿瞳,阿瞳,等一下。”
齐晟带着万悠悠风尘仆仆的赶来。
阿瞳平静的看着二人,万悠悠埋怨道:
“要走也不说一声,是不是不把我当阿姊了。”
阿瞳红着眼眶不语。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觉得愧疚?我跟你兄长来,就是告诉你,阿瞳,你做的很好,你没有错,没必要内疚。”
“阿姊…”
万悠悠递过来一个包袱。
“给你,父债子偿,爹娘欠你的,我跟你兄长都记着。”
“阿姊,我不能收…”
“让你拿,你就拿着,阿瞳,这是我的陪嫁田地的地契,全都给你。去吧,重建医谷,这世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需要医谷。”
“这是阿姊嫁妆,我不能收。”
“让你拿着就拿着,我家可是杭州首富,我回去啃老,也一辈子吃喝不愁。”
万悠悠露出一个笑容,朝齐晟招招手。
“夫君,到你了,快来。”
齐晟三步并做两步的走来,递给阿瞳一个瓷瓶。
“拿着吧,这是我爹娘还有慈光的骨灰,带回蜀中,以慰亡魂。”
阿瞳再也克制不住,哭出声音。
“兄长和阿姊的恩情,阿瞳来世结草衔环,无以为报。”
齐晟嗤笑。
“这算什么恩,欠你的,我这辈子都还不清,走吧,天大地大,有缘再见。”
夫妻二人目送阿瞳渐行渐远。
万悠悠看着眼前的男人,问道:
“夫君,以后有什么打算。”
“悠悠,我现在一无所有,还背负着骂名,我对不住你,我们和离吧,我送你回杭州。”
万悠悠点头。
“夫君说的是,夫君欠我良多,这辈子也还不清了。”
齐晟满怀歉意的看着爱妻,心中满是不舍。
“既如此,夫君就来我扬州万府当赘婿吧,从此世间,再无齐晟,只有扬州万府赘婿阿晟,可好。”
齐晟看着眼前满怀期待的万悠悠,胸中激荡着无数的柔情。
“好,多谢娘子。”
万悠悠握住齐晟宽厚的手掌,看着东方冉冉升起的红日,心中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平静。
当腐烂的皮肉被刨去,他们都会迎来新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