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宗棠平定陕甘回乱，是反对民族分裂、维护国家统一的正义之战

随着《左宗棠收复新疆》纪录片的热播，有关左宗棠的尘封已久的另一件大事“左宗棠平定陕甘回乱”也逐渐引起越来越多的人的关注。

左宗棠收复新疆之役，历来公认是左宗棠对中华民族的最大贡献，无论后来史家的“阶级立场”如何，对此均无大异议。但左氏西征的前半段，即平定陕甘回乱，却是左宗棠一生中争议最大之处，百余年来，功过难辨，即使在国内学术界，也一直是个敏感话题。难点在于如何定性“陕甘回乱”。

在“以阶级斗争为纲”极左路线横行之时，陕甘回乱被说成是回、汉农民阶级对满、汉地主阶级阶级压迫的暴力反抗，是一场反剥削、反压迫的阶级斗争，因此是正义的，值得肯定和歌颂的。反过来，左宗棠就成为镇压回汉农民起义的刽子手、封建王朝的帮凶。

随着“以阶级斗争为纲”极左思潮的逐渐消退，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用实事求是的态度来看待这场给中华民族带来巨大创伤的动乱。尽管这场动乱与清政府地方治理不善，资源分配不公有一定的关系，但起事一开始就被民族仇杀的阴影所笼罩，后期部分回族领袖如马化龙、白彦虎更是被宗教极端势力操控，演变为种族仇杀和分裂活动，甚至勾结英俄势力，威胁西北边疆安全。这和普通官逼民反的起义完全是两码事，不是官与民的战争，也不是为了夺取政权的战争，这就是一场民族大屠杀。

史料记载，同治元年，陕西的回民人口增加，力量也在加强，于是想要建立一个独立的伊斯兰国的念头开始萌生。白彦虎、马化龙等回民首领暗中发动回民，“传帖杀人”，想要借太平天国动乱陕西清军调走之际杀光陕西汉人，在黄河以西建立一个纯粹的穆斯林国家。汉人措手不及，而且也无力抵抗，渭河两岸的全县村庄，30万汉人全被杀光。只有临潼知县得知情况后，紧急关城才保住了一些汉人。当时穆斯林武装分子达30万人，号称“陕回十八营”。几个月内在关中平原杀汉人五百万。一年时间关中汉人县长悉数被回民杀害，大量汉人被杀，只有一些县城内和逃入骊山的汉人幸免。白彦虎杀人最凶，甚至想掘掉黄帝陵，幸被汉人首领董福祥击退。

无论最初谁是谁非，后面基本就变成了一场民族大屠杀：有不少于1500多万的汉人无辜平民死于回民的屠杀中，这无论如何都不能说是正当或者正义的。对于回民来说，这同样也是一场不幸的灾难：陕西甘肃两省原有600-800万左右回民，起码有500多万死于战乱。陕甘地区人口从战前3300万锐减至约1000万。根据《中国人口史第五卷清时期》的数据分析，浩劫过后，原本总人口1300多万的陕西死亡466万人，其中关中地区人口损失多达45.8%。原本1945万人口的甘肃死亡1455万人（当时的甘肃包含今天的甘肃、青海、宁夏等），其中原有280万左右人口的平凉府死亡高达249万，原有141万左右人口的庆阳府死亡高达128.7万人。很多村镇原本数万人口，浩劫过后，几乎是方圆十里无人烟。

这场浩劫同样波及到了新疆。先是新疆的维吾尔人和回民联合叛乱，库车、和阗、喀什、吐鲁番等先后落入叛乱者手中，不久中亚浩罕国（现已经不存在）军官阿古柏趁乱率军入侵，于1865年开始建立了政教合一的哲德沙尔汗国，后来改名为洪福汗国。到1871年，除了塔城、乌苏等个别地区外，新疆基本都被阿古柏控制，他建立的洪福汗国还得到了英国、俄罗斯、奥斯曼帝国的承认。中国大西北岌岌可危。

新疆已被阿古柏侵占，沙俄觊觎伊犁。左宗棠提出“欲靖西陲，必先清腹地”，认为只有平定陕甘、打通河西走廊，才能集中力量收复新疆，否则西北防线将全面崩溃。假如陕甘乱局持续，大军无法出关，又怎能驱逐虎狼之敌、收复大片失地呢？

后来左宗棠就是按照这个策略，一步步平定陕甘、收复新疆，保住了160万平方公里的国土，奠定了现在中国版图的基础。

这是一场没有赢家的国家浩劫。这场浩劫中最大的功臣就是左宗棠和他统帅的部队。如果没有左宗棠力挽狂澜，很难说甘肃、新疆、青海、宁夏今天是否还能在中国版图内。所以，左宗棠平定陕甘，就是反分裂、反宗教极端势力、维护国家统一的正义之战。

时至今日，国内学界仍多强调“陕甘回乱”反抗压迫的正义性，淡化宗教极端与屠杀属性。倒是有些西方学者称其为“东干战争”，认为本质是宗教战争；部分研究指出回军上层意图建立政教合一政权。用今天的话说，是种族主义、分裂主义和宗教极端势力酿成了这场悲剧。

左宗棠平定陕甘回乱，本质是在列强环伺下挽救边疆危机的非常之举，其军事镇压伴随民生建设，民族政策兼具开明与局限。今日回望，既要肯定他阻止国家分裂的历史功绩，也需铭记底层民众在动荡中的牺牲。正如甘肃回民后裔所言：“从国家大局看，若无左公，我们都成亡国奴；从家族记忆看，祖辈颠沛之痛亦不能忘”。这种辩证认知，方是理解近代中国民族关系的钥匙。

王震将军谈及左宗棠功业时所说的“评价历史人物，账不要算得太细，搞得太繁琐，有些事可以求大同，存小异”，其言外之意，大概就在于此吧。

在这里记述这段历史，并不是要挑起民族仇恨，我们不能忘记，中华民族大家庭形成过程中，我们并非一帆风顺。但那些逝去的英雄不能忘记，正是有了他们，中国才有了今天的版图，中国才真正叫做中国。我们自血泪中走来，更应携手并进，不畏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