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说夫君熬不过冬天,我想着圆房给他留个子嗣,春分后我傻眼了
发布时间:2025-05-17 03:41 浏览量:2
故事所有人物、情节均为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太医收针时,我盯着他袖口的血点数了又数。
沈砚卿总说自己无碍,可咳出的血把帕子都浸透了。
冬至夜我抱着妆奁搬进东厢房,他攥着平安符叫我 "阿宁" 时,我就打定主意要护他血脉。
哪知道春分后他竟能陪我看莲池,可掀开他衣领时——那道狰狞的疤痕怎么变成了淡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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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太医的手从沈砚卿腕上收回时,我分明看见他袖口沾了点点猩红。那抹颜色刺得我眼睛发疼,像是雪地里突然绽开的红梅。
"少夫人..."老太医欲言又止,花白胡子随着叹息轻轻颤动,"沈公子这病,怕是..."
我攥紧了帕子,丝绸料子被指甲掐出深深的月牙痕。窗外飘着今冬第一场雪,细碎的雪粒子敲在窗棂上,像谁在轻轻叩门。
"您直说吧。"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出奇地平静。
老太医摇摇头:"若能熬过这个冬天,便是造化。"
铜盆里的炭火突然爆了个火星,我盯着那点转瞬即逝的光亮,想起三个月前初见沈砚卿的模样。那时他穿着大红喜袍站在喜堂上,身姿如松,谁能想到喜帕揭下的瞬间,我首先看见的竟是他苍白如纸的唇色。
"少夫人不必忧心。"沈砚卿的声音从里间传来,伴着几声压抑的咳嗽,"我这身子自己清楚,太医总爱把话说重三分。"
我绕过屏风,见他正倚在床头自己系衣带。修长的手指在锦缎衣带上翻飞,动作利落得不像个病人。若不是那过分消瘦的手腕从袖口露出,我几乎要相信他没事了。
"夫君倒是豁达。"我接过他手中的衣带,故意用了些力勒紧,"太医说您咳血已有半月,为何瞒着我?"
他睫毛颤了颤,像被惊动的蝶:"不过是喉间旧伤,并非..."
"并非肺痨发作?"我打断他,指尖碰到他锁骨处凸起的骨头,心里突然酸得厉害,"您当我是三岁孩童么?"
沈砚卿突然握住我的手腕。他的手心很烫,像块烧红的炭。"阿宁。"他第一次唤我的闺名,"生死有命。"
我猛地抽回手,绣鞋踩过地上散落的药方。那些墨字在我眼前模糊成一片,像是被雨水打湿的蝴蝶翅膀。
"老夫人到!"外间传来丫鬟的通传。
我慌忙抹了把脸,转身时已换上得体的微笑。沈老夫人扶着李嬷嬷的手进来,满头银丝梳得一丝不苟,唯有眼角细纹里藏着掩不住的疲惫。
"砚卿今日气色倒好。"老夫人坐在床沿,枯瘦的手抚过儿子鬓角,"方才遇见王太医,说新配的方子里加了雪山灵芝?"
沈砚卿笑着握住母亲的手:"儿子觉得比昨日舒坦些。"
我站在一旁,看着这对母子默契地演着戏,胃里像塞了块冰。李嬷嬷悄悄对我使眼色,我跟着她退到外间。
"少夫人。"李嬷嬷压低声音,"老夫人让老奴问问,您和公子...可曾圆房?"
我耳根轰地烧起来。成亲三月,沈砚卿夜夜宿在书房,说怕咳疾扰我清梦。我原当他是君子之风,如今想来...
"嬷嬷回去告诉母亲。"我听见自己说,"今晚我搬去东厢房。"
李嬷嬷眼睛一亮:"少夫人贤惠!老奴这就去准备合卺酒。"
我望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指甲又陷进掌心。十六年来,母亲教我诗书礼仪,教我管家算账,却从没教过我要如何面对一个将死的丈夫。
暮色四合时,我抱着自己的妆奁推开东厢房的门。沈砚卿正靠在窗边看书,听见响动猛地抬头,烛火在他眸中映出两点跳动的光。
"你这是..."
"太医说您熬不过冬天。"我把妆奁放在妆台上,铜镜里映出自己发红的眼眶,"我想着...总该给您留个子嗣。"
书册从他膝上滑落,发出沉闷的响声。沈砚卿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帕子上顷刻绽开刺目的红梅。我冲过去扶住他颤抖的肩膀,闻到他衣领间淡淡的药香混着血腥气。
"胡闹!"他推开我的手,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我这样的身子,岂能...咳咳...耽误你一生?"
我攥住他冰凉的手指:"沈砚卿,你当我林静宁是什么人?既进了沈家门,生是沈家人,死..."喉咙突然哽住,"死也是沈家鬼。"
窗外雪下得更密了,簌簌声像是无数蚕在啃食桑叶。沈砚卿的手在我掌心轻轻发颤,良久,他抽回手,从枕下摸出个褪色的平安符。
"十三年前上元节,有个小丫头硬塞给我这个。"他嘴角弯起温柔的弧度,"她说'哥哥长得这么好看,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我怔怔看着那个针脚歪扭的符袋,记忆如潮水涌来。那年灯会上我走丢了,是个清瘦少年举着糖葫芦带我找到家人。临别时,我把刚在庙里求的平安符塞给了他...
"原来是你。"我声音发颤,"为何不早说?"
沈砚卿将平安符放回枕下,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说了又如何?不过是多个人伤心。"
我猛地站起来,妆台上的瓷瓶被袖子带倒,滚落在地毯上。"沈砚卿!"我几乎是吼出来的,"你以为这样很伟大吗?"
他惊愕地抬头,我趁机扑上去扯开他的衣领。苍白的胸膛上,一道狰狞的疤痕从锁骨蜿蜒到心口,周围散布着细小的针孔。
"这是..."
"三年前剿匪时中的毒箭。"他苦笑着拢好衣襟,"箭上淬了寒毒,伤了肺脉。"
我跌坐在脚踏上,突然明白太医说的"熬不过冬天"是什么意思。寒毒遇冷则发,而今年偏偏是十年难遇的严冬。
"所以你不肯圆房,是怕..."我嗓子发紧,"怕孩子也染上寒毒?"
沈砚卿轻轻"嗯"了一声。窗外北风呼啸,吹得窗纸哗哗作响,像有无数双手在拍打。我盯着烛台上滚落的蜡泪,突然做了决定。
"从明日起,我跟着太医学针灸。"我抬头直视他的眼睛,"我外祖父曾是御医,家里有全套的《金匮要略》。"
他蹙眉:"阿宁..."
"横竖都是赌。"我抓起他案头的《伤寒杂病论》,"不如赌大些。"
书页哗啦啦翻过,停在"寒毒篇"。我指尖按着那段朱批小字:"冬至阳生,可借天地阳气驱寒毒。"
沈砚卿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帕子上的血迹比方才更多。我慌忙去扶,却被他攥住手腕。他手心烫得吓人,眼睛却亮得惊人:"你当真..."
"当真。"我反握住他的手,"所以你必须活到冬至。"
更鼓敲过三响时,沈砚卿终于昏沉睡去。我轻手轻脚从他枕下抽出那个平安符,就着烛光拆开。褪色的黄纸里,除了当年我胡乱写的生辰八字,还多了张薄如蝉翼的纸笺——
"宁妹如晤:兄今赴险地,恐难再见。若得生还,必娶卿为妻。"
墨迹已经晕开,像是被水浸过。我望着床榻上那张苍白的脸,突然泪如雨下。原来这场婚事,从来不是父母之命。
腊月里的寒风像刀子似的刮着脸,我裹紧狐裘站在回春堂门前,看着匾额上金漆剥落的"妙手回春"四个字,突然想起沈砚卿咳在手帕上的那抹猩红。
"少夫人真要学针灸?"王太医的白胡子沾着雪粒,"这可不是闺阁绣花,要见血的。"
我径直走到药柜前,指尖划过那些贴着红签的紫檀木匣:"您就说教不教吧。"铜手炉在袖中发烫,烫得我腕子生疼。
老大夫叹了口气,从案头取出一包银针:"先从合谷穴认起。"
三个月来,我每日辰时到回春堂,酉时归家。沈砚卿的咳血越来越频繁,有次我去送药,看见他正往袖口藏染血的帕子,见了我却笑着说今日能多吃半碗粥。
冬至前夜,我照例在书房誊抄《黄帝内经》。沈砚卿披着大氅推门进来,带进一阵裹着药香的冷风。
"明日冬至..."他话未说完就弯下腰咳嗽,指缝间渗出暗红的血丝。
我扔下毛笔冲过去扶他,摸到他腕脉乱得像暴雨中的蛛网。案头《伤寒论》摊开在"寒毒发作"那章,朱批刺目地写着:"冬至子时,毒发攻心。"
"王太医说还差一味药。"我声音发颤,"天山雪莲。"
沈砚卿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他手心烫得吓人,眼底却凝着冰:"不许去。"他指向窗外,"看见那棵老梅没有?去年冬至,三叔为采药摔死在崖下。"
我挣开他的手,铜镜里映出自己通红的眼睛:"那您要我看着您死?"
窗外飘起细雪,更漏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沈砚卿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整个人蜷缩得像张拉满的弓。我慌忙去扶,却摸到他后背突出的脊椎骨——这三个月,他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了。
"阿宁。"他喘着气抓住我的衣角,"我死后...你改嫁..."
我猛地捂住他的嘴。他唇上的血沾在我掌心,滚烫得像熔化的铁水。
子时更鼓响起时,我换上粗布衣裳溜出府门。城南药铺的周掌柜曾说过,他库房里有株十年生的雪莲。
积雪在脚下咯吱作响。我摸着墙根阴影前行,突然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回头刹那,后脑勺挨了重重一击。
再醒来时,我躺在陌生的厢房里。檀木屏风后传来个沙哑的声音:"沈少夫人好胆色。"
屏风后转出个疤脸汉子,腰间佩刀缺了个口。我认出来——是去年被沈砚卿剿灭的黑虎寨余党。
"沈公子中的寒毒,是我们特制的。"他咧嘴露出黄牙,"没想到他撑了三年。"
我死死攥着袖中银针。那是今早王太医给的,说是淬了麻沸散。
"你要什么?"
"沈家祖传的《青囊书》。"他俯身逼近,"听说能活死人肉白骨。"
我忽然笑了。那书根本不在沈家,当年外祖父带着它云游四海去了。但此刻窗外飘来的药香让我心头一跳——这是回春堂后巷!
"书在沈砚卿书房暗格里。"我佯装畏缩,"但我需要雪莲救他...他死了,没人知道暗格机关。"
疤脸眯起眼睛。我趁机将银针扎进他脖颈。他怒吼着抡起刀,我闭眼等死,却听见"铮"的一声——
沈砚卿的剑架住了刀刃。
他脸色白得像个鬼,大氅下露出单薄的中衣,显然是一路追来的。疤脸汉子大笑:"沈公子来得好!正好送你们..."
话音未落,沈砚卿的剑已刺穿他咽喉。血喷在我裙角上,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
"你..."我抖得说不出话。沈砚卿突然跪倒在地,咳出大滩黑血。
"拿着..."他从怀里掏出个玉盒,"雪莲...我早备好了..."
玉盒滚落在我膝头。我打开一看,确实是雪莲,但花瓣已经发黄——至少存放了半年!
"你早知道需要雪莲?"
沈砚卿靠在墙边喘息,嘴角不断溢出血沫:"冬至...毒发...是常识..."
我手忙脚乱翻出随身带的药丸喂他,他却摇头:"没用的...阿宁...听我说..."
寒风卷着雪粒子从破窗灌进来。我把他抱在怀里,感觉他的体温正飞快流失。
"那年灯会...我就想...这么好看的姑娘..."他手指擦过我眼角,我才发现自己在哭,"后来在剿匪寨看见你的画像...才知道...他们是冲林家..."
我浑身发抖。三年前那场剿匪,原来是为救我?难怪他胸口的箭伤正对心脉!
"别说了..."我撕下衣摆给他擦血,"我们回家..."
沈砚卿突然抓住我的手按在他心口。隔着单薄衣衫,我摸到个硬物——是那个平安符!
"其实...我每天...都带着..."他嘴角弯起温柔的弧度,"就像...我的小姑娘...一直...守着..."
话音未落,他的手突然垂下。
"沈砚卿!"我发疯似的摇晃他,"你答应要活到冬至的!现在还没到子时!"
更漏声从远处传来。我摸出银针,颤抖着扎向他心口要穴。王太医说过,冬至子时天地阳气最盛,是驱寒毒的最后机会。
第一针下去,他毫无反应。第二针扎在合谷穴,我几乎把全身重量都压上去。第三针对准人中时,银针突然断在他皮肤里。
"醒醒..."我哭着拍他的脸,"你说过要教我认穴位的...你说过要带我去看江南的..."
窗外传来爆竹声。子时到了。
我绝望地俯身听他的心跳,却听见一声微弱的咳嗽。
沈砚卿眼皮颤了颤,嘴角又溢出血,但这次是鲜红的。他睁开眼,瞳孔里映出我涕泪横流的脸。
"阿宁..."他气若游丝,"你...扎错...穴位了..."
我又哭又笑地抱住他。他冰凉的手指抚过我发梢,像三年前那个上元夜,少年用糖葫芦轻轻碰了碰迷路小姑娘的发髻。
回府路上,雪停了。沈砚卿靠在我肩头,忽然轻声说:"书房暗格里...是给你的信。"
"什么信?"
"每年...一封。"他咳嗽两声,"想着...若我死了...让李嬷嬷...慢慢给你..."
我喉头哽住。月光照在积雪上,亮得刺眼。沈砚卿的呼吸渐渐平稳,发间落着未化的雪粒,像是突然白了头。
"沈砚卿。"我握紧他冰凉的手,"我们明天圆房吧。"
他猛地呛住,耳根红得滴血:"胡闹...我..."
"我要个孩子。"我打断他,"要他长得像你,要你教他读书,我教他认药。"
更声遥遥传来。沈砚卿望着我,眼底渐渐浮起水光。他低下头,轻轻碰了碰我的唇。
雪又下了起来。我们慢慢走在长街上,身后两行脚印渐渐被新雪覆盖,像从来没有人来过。
冬至那夜过后,沈砚卿竟真的一日日好了起来。腊八节那日,他破天荒地喝了两碗粥;小年时,能下床走半个时辰;到元宵节,甚至陪我去看了花灯——虽然回来就发了热,但再没咳过血。
"少夫人,公子请您去书房。"春分这日清晨,李嬷嬷笑着撩开帐子。阳光透过窗纱,在她皱纹里淌成蜜色的河。
我正给外祖父写信讨教寒毒后续调理之法,闻言笔尖一顿,墨汁在宣纸上晕开个黑点。自打那夜从回春堂死里逃生,沈砚卿再不许我独自出门,连去院子里晒药都要小厮跟着。
"可说是什么事?"
李嬷嬷神秘地抿嘴:"公子今早精神头好,说要给您看个稀罕物。"
我心头一跳。这三个月来,沈砚卿虽不再咳血,却总在深夜偷偷服药。有次我佯装睡着,看见他对着铜镜查看舌苔,镜面上映出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书房门虚掩着,飘出淡淡的沉水香。我轻轻推门,看见沈砚卿正背对着我站在多宝阁前。春阳透过碧纱窗,给他月白色袍子镀了层金边,显得肩背比年前宽厚许多。
"夫君?"
他转身时手里捧着个雕花木匣,嘴角噙着笑:"来。"
我走近了才看清,匣子里竟是一对玉雕的小人儿。男娃娃抱着书卷,女娃娃捏着银针,雕工稚拙可爱,玉料却是上好的和田青玉。
"这是..."
"周掌柜送的。"沈砚卿指尖抚过小人儿,"说是谢你那夜...咳...没供出他私藏雪莲的事。"
我耳根发烫。那夜我确实没提周掌柜半个字,倒不是顾念什么交情,纯粹是怕沈砚卿知道我原打算去偷药。
"你今早喝的什么药?"我突然问。
沈砚卿手一抖,小人儿差点摔了。他睫毛垂下来,在脸上投下两片阴影:"就是王太医开的..."
"沈砚卿。"我夺过木匣放在案上,"看着我。"
他抬头时,我猛地扯开他衣领——锁骨下的疤痕竟然变成了淡粉色,周围皮肤也不再泛青。这绝不是寒毒将愈的征兆,倒像是...
"你吃了什么?"
窗外突然传来扑棱棱的声响,一只信鸽落在窗棂上。沈砚卿如蒙大赦,转身去取鸽腿上的竹筒。我趁机摸向他枕边——果然有个熟悉的瓷瓶。
"阿宁别看!"沈砚卿回头时已经晚了。
我晃着瓷瓶,听见里面药丸碰撞的声响:"王太医说过,寒毒未清前忌用热性药。这瓶'回阳丹'你吃了多久?"
信鸽扑棱着飞走了。沈砚卿的喉结动了动,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这次不是装的了——他咳得弯下腰,袖口染上点点猩红。
"三个月..."他喘着气直起身,"从冬至...第二天开始..."
我眼前发黑。回阳丹是虎狼之药,靠透支元气强提精神。难怪他不再咳血,难怪能陪我看花灯...全是拿命换的!
"为什么?"我声音发抖。
沈砚卿从袖中取出张信笺。那是今早收到的家书,落款是我父亲:"...已为静宁相看好柳家公子,待沈郎君百日后再议..."
"你父亲派人来吊唁过三次了。"沈砚卿苦笑着指向墙角——那里果然堆着几卷素白绸缎,"我总得...让你过个好年。"
我腿一软跌坐在榻上。原来这三个月,他在全城人眼里已经是个死人!难怪每次出门,街坊们都用那种怜悯的眼神看我...
"春分后阳气渐盛,寒毒本该自愈。"沈砚卿拭去我脸上的泪,"我想着...再撑几日..."
"然后呢?"我揪住他衣襟,"让我欢欢喜喜改嫁,你一个人烂在土里?"
窗外突然传来李嬷嬷的惊叫:"太医!快请太医!"
沈砚卿突然栽倒在我怀里。他袖中滑出张药方,我一眼认出是王太医的字迹:"...回阳丹久服伤元,若春分后仍不见寒毒消退,则五脏俱损..."
"阿宁..."沈砚卿的手抓住我的腕子,力道大得惊人,"书房暗格...第三层..."
他昏过去时,嘴角还挂着笑。我疯了一样翻箱倒柜,终于在《黄帝内经》夹层里找到钥匙。暗格第三层整整齐齐码着十二封信,每封写着年份,从三年前开始。
最近那封墨迹尚新:"宁妹如晤:今晨见你伏案誊写医书,鬓角沾了墨汁,可爱得很。若我此番真能熬过寒毒,定要带你去江南..."
我抱着信冲回卧房时,王太医正在施针。老人见我进来,突然"咦"了一声。
"少夫人...您来看..."
银针扎在沈砚卿心口要穴上,竟然没有泛黑——这意味着寒毒真的退了!
"怪事..."王太医捻着胡须,"回阳丹按理说会加重寒毒..."
我扑到床前,突然发现沈砚卿枕下露出平安符一角。扯出来一看,符袋已经磨得发白,里头除了黄纸,还多了片干枯的花瓣。
"这是..."
"天山雪莲的花萼!"王太医惊呼,"此物最能解寒毒,但需与冬至子时的阳气呼应...公子何时服下的?"
我怔怔看着那片花瓣。原来那夜在回春堂,沈砚卿给我的雪莲不止用来解毒...他早把最精华的部分缝进了平安符!
"三个月..."我喉咙发紧,"他每天枕着它睡..."
王太医突然大笑:"妙啊!回阳丹吊住元气,雪莲慢慢化去寒毒...少夫人,公子这病,有救!"
春阳暖融融地照进来。我低头看沈砚卿,发现他睫毛在轻轻颤动,嘴角还挂着那抹狡黠的笑——原来早醒了!
"沈砚卿!"我揪住他耳朵,"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他睁眼时,眸子里盛着整个春天的阳光:"夫人息怒...为夫这不是...给你个惊喜么..."
我正要骂人,他突然从枕下又摸出个东西——是那对玉雕小人儿,不知何时被他藏在了这里。男娃娃手里多了块木牌,歪歪扭扭刻着"长命百岁"。
"春分后...该种莲花了。"沈砚卿把小人儿放在我掌心,"今年...看并蒂莲可好?"
窗外突然传来李嬷嬷的惊叫。
"少夫人!少夫人!"李嬷嬷的声音像炸雷般在耳边响起,我手中的玉雕小人儿差点滑落。
我们转头看去——院角那株枯了三年的老梅,竟然开花了。
沈砚卿的手却稳稳托住了我的手腕。他的掌心温热干燥,哪里还有半分病弱模样?我低头看去,他嘴角噙着的那抹笑,分明带着几分狡黠。
"你骗我?"我的声音抖得不成调。
窗外的老梅枝头绽开点点红蕊,在春风中轻轻摇曳。沈砚卿慢条斯理地坐起身,从枕下又摸出个物件——是那个褪了色的平安符。
"阿宁可还记得,"他将符袋轻轻拆开,"当年你说过什么?"
王太医识趣地退了出去,还贴心地带上了门。阳光透过窗纱,在床榻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盯着沈砚卿骨节分明的手指,看着他从符袋中抽出一张泛黄的纸条。
"哥哥要长命百岁。"他轻声念道,眼里盛着细碎的光,"这是你八岁时写的。"
我喉头发紧。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年上元节我走丢了,是个清瘦少年举着糖葫芦带我找到家人。临别时,我把刚求来的平安符塞给他,还踮着脚在他耳边说了这句话。
"所以..."我攥紧了被角,"这三年..."
"三年前在匪寨看见你的画像,我就知道他们盯上了林家。"沈砚卿将纸条重新折好,"剿匪时中的毒箭不假,但寒毒..."
他突然解开衣襟,露出心口那道狰狞的疤痕。我惊讶地发现,疤痕周围的青紫已经完全消退,只余下一道淡粉色的痕迹。
"是假的?"我声音陡然拔高。
沈砚卿急忙捂住我的嘴:"嘘——"他眼里带着笑意,"寒毒是真的,只是没太医说的那么凶险。"
我气得浑身发抖,抓起玉枕就要砸他。他却突然咳嗽起来,这次倒像是装的——嘴角还偷偷上扬。
"你知不知道我这半年..."话说到一半,眼泪先掉了下来,"我连...连你的棺材木都..."
沈砚卿突然将我搂进怀里。他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药香,心跳声却强劲有力,震得我耳膜发颤。
"是我不好。"他的下巴抵在我发顶,"但若不这样,怎能让你父亲死心?他往府里安插的眼线,可都等着给我收尸呢。"
我猛地抬头,撞上他的下巴。沈砚卿"嘶"了一声,却笑得更加开怀。
"你父亲与柳家早有勾结。"他揉着下巴,"从我们成亲那日起,他们就盼着我早死。"
春风吹开窗棂,带进一阵花香。我这才恍然大悟——为何父亲总派人来"吊唁",为何每次回娘家都能"偶遇"柳家公子...
"那回阳丹..."
"是补药。"沈砚卿眨眨眼,"王太医是我舅舅。"
我气得咬住他肩膀,他却笑得胸腔直震。门外传来李嬷嬷的惊呼:"太医!公子又吐血了!"
沈砚卿立刻躺平装死,还不忘冲我挤眼睛。我抹了把脸,酝酿出哭腔:"快...快准备后事..."
门被猛地推开,李嬷嬷带着哭腔冲进来,却在看到我们相握的手时愣在原地。沈砚卿"诈尸"般坐起来:"嬷嬷,准备一下,少夫人要回娘家。"
"回...回娘家?"我和李嬷嬷异口同声。
沈砚卿从多宝阁暗格取出一叠信笺:"岳父大人不是想让你改嫁么?"他笑得像只狐狸,"咱们给他演最后一出戏。"
三日后,我穿着素服回到林家,手里捧着个"骨灰坛"。父亲见到我时,眼中的喜色几乎藏不住。
"静宁啊..."他假意抹泪,"为父已经和柳家..."
话音未落,大门外突然传来喧哗。沈砚卿一袭白衣走进来,手里捧着圣旨。阳光给他周身镀了层金边,恍若天人。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他声音清朗,"擢升沈砚卿为太医院院判..."
父亲的脸瞬间惨白。柳家公子手里的茶盏"啪"地摔在地上。
我低头看着怀里的"骨灰坛",突然掀开盖子——里面是满满一坛莲种。
"父亲。"我笑吟吟道,"今年夏天,记得来看并蒂莲。"
回府的马车上,沈砚卿终于卸下伪装,将我紧紧搂在怀里。春风掀起车帘,带来城外桃林的芬芳。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我戳着他心口的疤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砚卿捉住我的手指,轻轻吻了吻:"三年前那箭确实有毒,但舅舅及时救了我。后来发现你父亲与匪寨有勾结..."
"所以你将计就计,假装病重?"
"不止。"他从袖中取出一本账册,"这些年,我一直在查他们贩卖禁药的证据。"
我翻开账册,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药材往来。最后一页盖着朱红大印——是三司会审的结案文书。
"昨日刚收网。"沈砚卿轻描淡写地说,"岳父大人现在应该收到流放岭南的旨意了。"
马车经过沈府大门时,我忽然想起什么:"那...圆房的事..."
沈砚卿耳根瞬间通红。他轻咳一声,从座位下取出个锦盒:"其实...太医说我身子早就好了..."
锦盒里是一对红烛,烛身上雕着交颈鸳鸯。
"春分宜嫁娶。"他声音越来越低,"今晚...可好?"
晚霞满天时,我们站在后院莲池旁。沈砚卿握着我的手,将一粒粒莲种抛入水中。涟漪荡开,倒映着天边的火烧云。
"这次不骗我了?"我斜眼看他。
他笑着吻住我的唇:"余生还长,我舍不得死了。"
并蒂莲开的那日,沈府摆了三天流水席。王太医喝得满脸通红,非说这是医学奇迹。李嬷嬷抱着新做的小衣裳,笑得见牙不见眼。
而我坐在莲池边,看着水中相依的两朵莲花,突然想起那个飘雪的冬至夜。原来从那时起,命运就已经为我们埋下了希望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