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调包的假嫡女.亲娘和嫡母都恨我.怨我夺她女儿承欢膝下的机会

发布时间:2025-06-25 09:13  浏览量:2

我是被调包的假嫡女,亲娘和嫡母都恨极了我。

亲娘怨我夺了她女儿承欢膝下的机会。

嫡母恨我抢了她女儿灿若舒锦的生活。

就连我的哥哥,甚至我的未婚夫也毫不留情地咒我去死。

报复我的机会很快就来了。

我以承恩伯府嫡女的名义被献给西北最好战狠辣的异族勇士。

那一夜我生不如死,终归没有等到说要带我远走高飞的少年郎。

等到我的尸骨运回京都时,所有人都疯了。

原来我从来没被调包过。

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已完结,请放心观看)

1.

由于死在异乡,我没办法离开我的尸体太远,只能在驻扎在西北的羌族士兵周边徘徊。

叱卢云傲慢地看了我的尸体一眼,轻蔑道:“不愧是中原女人,这么不经干。”

他冷笑着吩咐道:“将她运回京都去,我要向皇帝再要一个女人。”

我惨白的脸上,两只眼睛空洞地盯着天空,他却还轻蔑一笑:“死不瞑目?要真能变成厉鬼我照样干!”

在场的将士们哈哈大笑,我却在心里冷冷地想,我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了。

来的时候,林秉然给我下了蒙汗药,我一路晕沉到此处,但我预料到有这一天,所以事先服了毒。

叱卢云,也活不了多久了,不会再有女子像我这样凄惨地死去。

他的部下眼底闪过精光:“将军果然高明,有此一计,真正的贵女早早被我等收入囊中。此女的长兄受此大辱,必然军心受损,待我军长驱直入,攻入皇城指日可待。”

我心中一惊,哦,原来我没有被调包过,可偏偏她们都信了呢,十四年养育之情真就能凭借一些突然出现的证据烟消云散吗?当是从来没有爱过我。

2.

我的灵魂跟着尸体一路跋山涉水,除了不能离开尸体方圆十米外,我什么都很自由。

做嫡女的时候,我要按照母亲的意愿学规矩,琴棋书画,须得我样样拔得头筹。

但我实在愚笨,比不得庶妹聪慧机敏,每当我被庶妹比下去,母亲的脸色便会阴沉上几分,她皱着眉说:“你真不像我的女儿。”

于是要求我一连十个时辰不可进食,只为了能赛过庶妹,我忍着饥饿,心里默默流泪,可母亲的计划还是落空了,我比不得她,还硬生生落下胃病。

我的未婚夫林秉然是太傅独子,名动京城,他同样仰慕庶妹的才华,他看着我说:“卿月,你二妹与你,当真不同。”

起初我不以为意,笑着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我与二妹尚且不是一母所出,不同是自然的。”

他却正了脸色:“并非相貌,芯悦琴棋书画无一不胜于你。”

如他这般言明,我实在无法保持淡然,一双眸子黯淡下去,自知失言的他连忙补救:“除了芯悦,卿月你的才貌放眼整个京都也是一等一的,你是端庄知礼的大家闺秀,芯悦那般跳脱性子如何比得上你。”

可说到庶妹,他的脸上不由得漾起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浅笑。

庶妹在一场百花宴上大放异彩后,将我逼到角落,得意地说:“你是嫡女又如何,你看看,有人喜欢你吗?”

她说得对,没有人喜欢我,哥哥出门在外,提起庶妹也总是一脸自豪,不知情的外人还以为与他一母同胞的是颜芯悦,宋姨娘生了庶妹这么优秀的女儿,免不了日日炫耀。

母亲压抑久了,在我又一次下棋败于庶妹之手后,忍不住对我动手,“啪”的一声,我的半边脸火辣辣的,一个鲜红的手掌印覆在我脸上,她怒道:“废物,你这样的人,怎么会是我的女儿?”

很快她就如愿以偿了。

3.

“当真是抱错了?”母亲脸上扬起欣喜若狂的笑。

当年的产婆趴在地上磕头不停:“回夫人的话,确实是小的失误。这么些年,实在是小的内心愧疚难安,这才进府说明真相。”

母亲红唇微掀,将人扶起,轻轻拍了拍产婆的手:“功过相抵,既然你有心千里迢迢赶来告知,可去账房领一百两银子做赏钱。”

产婆听得两眼直冒精光,再次跪在地上猛猛磕头道谢。

我攥了攥衣角,还是开口道:“这婆子来历不明,母亲不如将她好好调查一番。”

“你住口!”母亲厉声骂道:“你不过是害怕做回庶女!”

“论样貌,论才华,你哪样当得起我颜府嫡女?哪里像是我的女儿?”

就在这时,所有人都到场了,产婆惊诧道:“看这二小姐的眼睛,与夫人多像啊!”

我心底咯噔一下,这怎么能算呢?宋姨娘与母亲样貌本就有些相似,特别是眼睛,我偏偏长得肖似父亲。

哥哥惊喜之情溢于言表:“芯悦,你果真是我的亲妹!”

宋姨娘脸色难看:“这怎么可能呢?我的女儿不可能会被抱错。”

庶妹哭着跪倒在地,抱住母亲的腿:“芯悦自小就瞧着母亲亲近,但我是姨娘养大的,生养两恩,芯悦不知如何处理。”

宋姨娘心如刀绞:“女儿,你不要我了吗?”

庶妹又双膝爬行至宋姨娘身侧嘤嘤哭泣:“姨娘……”

本是炎炎夏日,我心却似凛冽寒冬,我搬到了庶妹的院子,与宋姨娘毗邻而居。

做嫡女时,我对宋姨娘向来温柔有礼,她待我亦以此道,如今我成了她的女儿,她对我却没有半点温和的样子:“赵氏抢走了我的女儿,那就用你来赎罪。”

我不用再学琴棋书画,她命我日日跟着厨娘剥葱捣蒜,割烹炊爨。

林秉然来看过我一次,他站在门口,有些尴尬地说:“卿月,我们的婚约,就不作数了吧。”

心脏好像破了个口子,冷气从四面八方涌进来,刺激得人想落泪,倒不是因为多爱他,只是为我的再一次失去难过,好像我一直都在丢东西,越长大,失去的东西越来越多。

“嗯,”我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笑得像曾经那个端庄的大家闺秀,“不作数了。”

他笑得如沐春风,一双眼睛亮若朝霞,拔腿往外走,行至半路,他回头望我:“你过得还好吗?我要不要向伯母说说……”

颜芯悦恰巧过来:“姐夫,你怎的跑这里来了?该不会是想姐……”

林秉然像是被烫了一下,头也不回地朝颜芯悦的方向走去:“芯悦,我与卿月清清白白,你怎可如此胡说,莫要污了她的清誉。”

“就算说到婚约,也应当是我与正儿八经的嫡小姐才是。”颜芯悦明白其中的意思,哧哧地笑了。

拐角处,她侧过半张脸,眉目飞扬,朝我扬起胜利者的笑容。

4.

距离故土越来越近了,我可以不受尸身控制,随意飘来飘去。

我看见哥哥了,他驻扎在西北边境,举目望着羌族人所在的方向,眼神里满是坚毅。

他黑了些,消瘦了不少,我飘到他面前,想要抱抱他。

我想问哥哥有没有想念我呢,想念那个经常在书院门口等哥哥回家的小女孩。

很快我又不想问了,他怎么可能会想我,毕竟提出让我嫁给羌族人的,就是我的哥哥。

我不明白颜芯悦为什么总要算计我,与我计较获得的宠爱多少。

在宋姨娘院子的多日磋磨,我的手指早已变得粗糙如砾,我坦然接受了这样的结局。

她故意要我参加世家小姐组织的诗会,弹琴也好,作画也罢,她占尽了风头,徒留我在一旁受尽屈辱与打量。

诗会结束后,她的丫鬟哭着向女眷求助,说她家小姐失踪了。

哥哥心急如焚,顾不得男女大防,派人到处翻找,他焦急地喊着:“芯悦,芯悦,你在哪里?”

好不容易在一个偏院寻到她,恰好遇见一个男子欲对她不轨,被哥哥当场抓获。

那男子一口咬定是我从中指使,我百口莫辩。

哥哥强行踢中我的膝窝,我“咚”地一声跪到地上。

诗会的人很多,男男女女,一双双眼睛讥讽地看着我。

我强硬地开口:“我没有。”

哥哥叹了口气,已然把我定罪:“月月,道歉吧。”

我不想哭的,可眼泪就是这样不由自主地往下掉:“我没有啊哥哥。”

我伸出我的手指,我把我的自尊摆放在面上任人碾压:“自从我住在宋姨娘那里,日日都坐着洒扫烹饪的活计,我哪里有心思做这些事情?”

“所以你就要报复芯悦吗?”

“这不是芯悦带给你的痛苦,”他闭了闭眼,“卿月,这是命。”

“我不认,我不会做出这种下三滥的事情。”

哥哥双目赤红:“你也知道这是下三滥?卿月,你为何心肠如此歹毒,你怎么不去死?!”

现在我真的死了,过得确实比活着的时候舒服多了。

早知道,我该早点死的。

有将领急匆匆跑过来,附在哥哥耳边说了什么。

哥哥眼圈微红,质问道:“此事可是真的?”

副将行了个礼:“末将亲眼所见。”

哥哥眼里闪过挣扎,没过多久归于沉寂:“如她这样心思深沉的女人,死了就死了,怎么配当我的妹妹?”

原来这位将领告诉他我死去的消息。

他试探着开口:“将军要不要去看二小姐一眼?”

哥哥皱了皱眉:“不必。”

“但羌族使者有话要对您说。”

我没心情听他们的谈话,直接飘回颜府,想再看看我的丫鬟玉映。

在嫡母院子里挨饿的时候,只有玉映会偷偷塞给我吃食。

在姨娘院子里干活的时候,她会偷偷过来帮我。

听闻我要被嫁给异族和亲,她跪在母亲和哥哥面前磕头,只求放过我。

这般越矩的事情岂能容忍。

颜芯悦派人打断了她的一条腿,散养在庄子上。

颜府庄子很多,具体在哪一个我不清楚,只能飘在颜府各个地方听他们的谈话,希望得到一点线索。

撞到的的第一个人居然是颜芯悦,她在假山旁自言自语:“系统,系统,你快出来。”

我奇怪地凑过去,想听听什么是系统。

“快替我作诗,再画一幅画。”

“为什么?”

“死了?颜卿月死了?她死了关我什么事。”

“我现在才是嫡女,你必须帮我,你不能走。”

“凭什么她死了,你的任务就结束了?我的宅斗还没结束,你快回来……”

“系统!系统!”

听不懂她在说什么,我飘到大门口,看见了林秉然。

5.

被哥哥冤枉那日,我很庆幸林秉然没来那场诗会,没有看到我狼狈不堪的样子。

现实却狠狠扇了我一巴掌。

确切的说,扇我巴掌的是林秉然。

他从别人口中得知我与颜芯悦之间的事情,伪造我的好友书信,把我骗到郊外。

一巴掌扇出尖锐的耳鸣:“你一个庶女,怎么这般欺负芯悦?芯悦心地善良,天真无邪,事事为你考虑,你竟敢这样对她!”

他的面容越来越扭曲,越来越可怖:“你在她身上施加的伤害,我要你数倍承受。”

他雇了几个马夫妄图染指我。

“我说了我没有。”

但他不愿相信。

为了躲开这几个下人,我跳进湍急的河流。

如果死了,正好是一种解脱。

不幸的是没死成,被人救下了。

那人起初冷冰冰的,不爱说话:“你醒了?”

但看在我行动不便,照顾我始终无微不至。

起初连给我上药都会脸红的人,后面竟然会娴熟地为我脱衣梳洗。

与他相处的两个月兴许是我为数不多最快活自在的时候。

我与他私定终身,我说:“我会等你,等你办完事就来接我回家。”

可惜他还没来,哥哥的暗卫先来了。

我被强行带回府邸,塞入和亲的花轿。

6.

大门打开后,颜芯悦神色慌张地出府。

林秉然攥紧颜芯悦的手安慰道:“别紧张,以你的才华,为长公主的园子写几句诗词不是手到擒来?”

颜芯悦笑得很勉强:“秉然,我有些累了。我不去可以吗?”

林秉然皱了皱眉:“芯悦,这可是让你才名远播的好机会。有了长公主的认可,爹娘定会应允我们的婚事。”

“可是我做了那么多诗,画了那么多画,还不够吗?”

林秉然紧紧握住颜芯悦的手:“芯悦,正因如此,你更应该在这次宴会中拔得头筹。”

“也让我那几个兄弟看看,我将来要娶的是多么优秀的妻子。”

说到底,林秉然不光是仰慕颜芯悦的才华倾心于她,里边还带着炫耀的意思。

我顺着马车飘到终点。

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从我面前一晃而过,正是与我私定终身的夫君!

我赶紧飘过去,伸出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毫无反应。

有丫鬟穿过花厅前来传话:“少爷,长公主说京中有名的贵女都来了。”

“嗯,退下吧。”

原来他是长公主的儿子。

我一直不知道他的名字,现在知道了,裴岑。

他有没有回去找过我呢?

像他这样显赫的身世,多半只是耍弄于我,骗我等他。

“呸。”

我朝他吹了口冷气。

他似有所觉,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

我心虚地躲到他身后。

发觉他从怀里摸出的玉钗,正是我以前掉的那支。

原来被他捡去了。

只看了两眼,又被他小心地放入怀中。

这个样子,看来他对我也并非无情。

7.

我一直跟着他往前走。

宴会来的人皆是未曾婚配的年轻女孩。

长公主依旧雍容华贵,她拍了拍裴岑的手:“岑儿,你也老大不小了,若是找不到她,娶个合适的姑娘再好不过了。”

裴岑微微皱眉:“姑母,我自有分寸。”

长公主笑了笑:“那就好,可别耽误了终身大事。”

他要找谁?

我四面环顾,一眼就看见缩在角落里的颜芯悦。

要是在以前,她恨不得坐在最显眼的位置。

长公主看向颜芯悦:“早就听说颜家小姐学识不凡,可有雅兴与我对诗?”

颜芯悦脸色发白:“今日身体不适,还请见谅。”

长公主开了口:“既然身体不舒服,不如就让府医看看。”

她眼神示意,有侍女立马去找大夫。

“我府里的大夫都是宫里出来的老人,医术精湛,颜小姐不必担心。”

府医把了三次脉,面色如常:“在下医术浅薄,未能察出这位小姐的异样。”

有嘴快的女孩当即道:“哦?那也就是说她自己装病喽?”

“作诗不行,弹琴总可以吧?”

颜芯悦仍想推辞,她身后的贵女偷偷推了她一把。

这下,想坐回去也不行了。

一把上好的琴端放在她面前。

两女同时抚琴。

技艺高下,在场众人一听便知。

长公主说话很不客气:“看起来,传言似乎信不得。”

其他女孩纷纷窃窃私语起来,眼神如同带着刺,狠狠鞭笞在她的脸面上。

颜芯悦面红耳赤,退回座位。

林秉然连忙为她辩解:“殿下,许是芯悦她身体不适,这才技艺欠佳。”

长公主淡淡道:“这是她们女眷的事,你瞎掺合什么。”

林秉然被说得脸一阵青一阵白。

又有一女提议:“既然都是来园内观景,不如各位各抒己见,为这园子取一个应景的名字?”

在座的女孩,心思各异。

有嫉妒颜芯悦才华的,有想看颜芯悦出丑的,都达成一致打算为难她,就差公开指名道姓。

“颜小姐身体欠佳,写几个字应该还是不成问题吧?”

颜芯悦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写好的字迹被侍女有条不紊地传到长公主面前审阅。

“这是谁的字?”

我抬头,看见软绵无力的三个大字。

凌霄园。

是颜芯悦写的。

女眷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眼神根本藏不住。

“才疏至此,竟入此阁。”

侍女立即附耳上前。

长公主眯了眯眼:“颜小姐,实在是名不副实。”

长公主年幼时曾女扮男装参加科举考试,连中三元。

若不是到殿试那一步实在瞒不住,越过林秉然的父亲成为状元是极有可能的事。

她的才女之名是实打实的。

被她这样一顿冷嘲热讽。

不出三日,“才疏至此”这四字点评将会雪花一样飘入各大家族耳朵里去。

颜芯悦彻底绷不住了,她脸色发白地瘫倒在地。

之前是装病,现在像是真病了一般。

裴岑站在一墙之隔的水榭驻足看了一会,没有看到想见的人,拔腿欲走。

那瘫倒的少女发梢挂着的玉钗引起他的注意。

他比了个手势,暗处出来一人。

“查。”

8.

承恩伯府如今只剩下个爵位空壳,家族日渐衰落。

当今楚国重文轻武,以才华定人,若是颜芯悦才女的名声打出去,高嫁指日可待。

伯府也能更上一层楼。

母亲以为颜芯悦为她挣得了脸面。

回府之后问候不断。

“女儿,去了一趟公主府累坏了吧?来喝点刚炖好的青荷粥。”

母亲身边的丫鬟口齿伶俐:“小姐生得这般貌美,又学富五车,定是在宴会上夺了头筹。不知道多少王公贵族等着求娶呢!”

“夫人您可小心咱们伯府的门槛被人给踏破了。”

母亲被哄得喜笑颜开,佯装板脸:“就你多嘴!”

说笑越多,颜芯悦的恐惧逐步加深。

她额间冷汗滴落下来。

“我想回屋歇一歇。”

“怎么这么急,喝了粥再去也不迟。”

母亲轻轻按住颜芯悦的肩膀,颜芯悦眉头一皱,怒道:“都说了我要回去休息。”

突然来的怒气惊得母亲愣神。

颜芯悦扯回衣袖,径直奔向房间。

她唤来今日伺候颜芯悦去公主府的丫鬟:“你说说,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丫鬟不敢隐瞒,一五一十说完了全过程。

她立马软了身子。

承恩伯府子息不丰,只有两女一男。

一个名声在今夜全毁了,一个被送往西北生死未卜。

儿子远在边境,只是不受重视的武将。

筹谋半生,竟是一场空。

9.

我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颜芯悦能这么厉害,全靠那个系统帮忙。

由于我死了,那个叫“系统”的家伙便离开了。

颜芯悦回到了她本来的水平。

10.

深夜,有个黑衣人鬼鬼祟祟躲藏在府邸四处搜查什么东西。

我知道他是裴岑的人。

翻了大半夜,居然只是为了看那支钗。

自打我做回庶女,我的妆奁自然也归颜芯悦所有。

颜芯悦曾经的首饰也一并拿走了。

她的屋子里只剩下那支玉钗。

玉钗本是一对,是宋姨娘的嫁妆。

前年上元节赠予我和颜芯悦一人各一支。

我的还好好装在妆奁里,她的被她随手置在床底。

被我不小心捡着,好好收着。

黑衣人带着钗子打道回府,我闲着无事也跟着去了。

裴岑住的院子看起来很偏僻。

越往里走,越觉得诡异。

两边挂有火红的灯笼,甚至贴着喜字。

裴岑今日要成婚吗?

我好奇心起来,飘到正房里看。

没有新娘子。

红色的喜烛噼里啪啦燃烧着,床上整整齐齐叠放着一男一女两套婚服。

书房里传来交谈的声音。

我穿墙而过,光明正大偷听。

“若是她,恐怕已经不在了。主子请节哀。”

“住口!”

那黑衣人瑟缩了一下。

裴岑叹了口气:“你下去吧。”

他踉踉跄跄回到那个布满喜字的正屋,对着烛光取出那支玉钗细细观看。

“阿月,你到底在哪?”

我是鬼,哭不出来。

可是我好想哭。

原来他一直在找我。

等我回去,等我与他成亲。

这间婚房,原是为我准备的。

11.

宋姨娘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只知道一手养大的女儿去了一趟长公主举办的宴会。

她没有儿子,能傍身的只有女儿。

她的女儿才华横溢,比一般的儿子还要强,她心满意足。

至于声称被抱错的我,她压根就不在乎。

谁让我不是她养大的,更没有颜芯悦的本事。

我就像一个失败的物品,被人踢来踢去。

她敲响了颜芯悦的房门,但颜芯悦根本不理睬。

她心慌了。

难道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变心了,开始依恋嫡母了吗?

这是她最害怕的事情。

所以她不管不顾,一门心思想让门打开,想让颜芯悦的心门始终向着她。

实在是吵得没办法,丫鬟开门翻了个白眼。

“宋姨娘,我家小姐还未起身,你这样做,置伯府规矩于何处?”

宋姨娘忧心忡忡。

可是丫鬟用家法威胁,她只是个奴婢,与颜芯悦的地位天差地别,只能无可奈何地离开。

才华弄虚作假不是一件小事。

圣人不知道从何处也听说了此事,朝会故意问出,激得父亲一肚子怒火没处发。

父亲并不过问后院的事情,我和颜芯悦是否抱错也并没告知他。

在男人眼里,只要是自己的女儿,是哪个女人生的并没关系。

抱错与否,归根结底只是两个内宅妇人的博弈。

谁都想要好的那一个。

我和颜芯悦都是她们的物件。

她是被选上,被争夺的对象,而我是她们不想要的那一个。

我被扔去和亲,换取父亲的职位高升。

是一桩很划算的买卖。

父亲暗地里约摸是默许的。

母亲惊讶于父亲的突然到访,父亲却毫不留情地将手中的茶杯掷向她。

母亲没能躲开,额头一时间血流如注。

她双眼正欲冒火。

“赵氏,你执掌中馈多年,连个女儿都教不好?”

母亲眼底的火苗瞬间熄灭了。

她知晓是颜芯悦的事情闹大了。

“你若不把事情解决,我便要把那外室迎进府来。”

“你敢!”

母亲正要与他争论,门房托小厮进来传话。

“不、不好了,小姐的尸首回来了。”

“送回来的使者还有句话让我转达。”

“他说,错把鱼目当珍珠。”

母亲喃喃道:“错把鱼目当珍珠?”

像是想通了什么。

她大叫一声,眼前一黑,瞬间晕厥。

12.

我的尸体就这样直挺挺被摆放在承恩伯府门口。

这无疑是羌族对楚国的挑衅。

我知道裴岑会来看我的,我开始思考尸体好不好看的问题。

衣服还是死的时候穿的那件。

异族服饰总是露骨的。

手臂小腹大腿,堂而皇之裸露在外。

嘴角的血迹很扎眼,脖子上有很多淤青,手臂和大腿鞭痕密布。

最可怖的还是那双眼睛,绝望地盯着天空。

希望裴岑不会被我吓到。

也许我的尸体实在是过于伤风败俗,承恩伯府大门紧闭,在外晾了一个时辰都没有人前来收尸。

与此同时,我苦寻多日没能找到的玉映在这天敲开角门。

她跪倒在母亲床前,诉说她查到的真相:“夫人,小姐真的是您亲生的。那产婆还有个孪生姐姐,那才是当年真正为小姐接生的人。”

怪不得我找不到玉映,原来是这丫头瘸着一条腿到处打听当年那个产婆的踪迹。

若是我能给裴岑托梦的话,我定要请求他好好照料玉映。

母亲好像瞬间苍老了十岁。

她问玉映:“人可带来了?”

玉映磕了一个响头:“人就在门外候着。”

虽然和之前见的产婆面容相似,但明显这位要更面善一些。

我飘在空中,看着母亲和产婆一问一答。

尽管时间过于久远,但她的回复基本与当初发生的事情一致。

送走产婆,母亲跌跌撞撞地起身:“快,带我去见小姐。”

玉映擦干眼泪,惊喜道:“小姐回来了?”

四下几个奴仆欲言又止,终归没有答话。

玉映不明所以,扶着母亲朝门外走去。

当她看见我的尸体时,忍不住崩溃大哭:“小姐,是奴婢来晚了。”

玉映紧紧握住我的手,就像我被罚练琴不准吃饭那日一样。

那时她寄期望于紧紧握住,这样我的胃就不会太痛。

现在握住,也是希望我不会太痛。

可是,我已经死了呀。

傻玉映。

母亲倚在门边,捂着嘴死死盯着我未能阖上的眼珠子。

半晌,她命道:“快把小姐抬进来。”

一串马蹄声从不远处传来,带起一片尘土飞扬。

裴岑来了。

他翻身下马,解下外袍披在尸体身上。

旁人只看到他凑在我耳边说了什么。

只有我亲耳听见了。

他说的是:“我来娶你了。”

13.

哀伤的情绪潮水一样涌出来,把我的四肢百骸紧紧包裹住。

母亲命人围住裴岑:“这是我的女儿,你有什么资格带走?”

裴岑冷笑一声:“你的女儿?你有把她当你的女儿吗?”

“你的女儿,不是颜芯悦?”

母亲的神情僵住了。

“不,她才是我的女儿。把我的女儿还给我!”

“她不是你的女儿,她是裴某未过门的妻子,长公主的儿媳。”

他怒斥一声:“让开!”

这般自报家门,仆从骇得后退几步,不敢真拦,裴岑就这样抱着尸体疾驰而去。

母亲不愿我的尸体被人抱走,拼了命跑向离去的方向。

深居简出的深宅妇人怎么可能追得上?

只追了一盏茶时间便晕倒在地。

14.

我作的诗集,我抚过的琴,我用过的所有东西都被母亲收集起来,按照原样摆放回去。

颜芯悦心有不甘:“母亲,这些东西都是我的。”

母亲摇摇头:“你的生母是宋姨娘。”

“你回去吧。”

颜芯悦一下子慌了神。

“母亲,我是你的女儿啊!”

“你怎么不认我了?”

“就因为我没在长公主的宴会上出风头?”

“你根本就不爱我!”

听到“爱”这个字,母亲自嘲地笑了笑:“芯悦啊,能与我下盘棋吗?”

颜芯悦不明所以,还是照着做了。

未落几子,满盘皆输。

母亲叹了口气:“我家卿月已经很优秀了,只是和你一比,总是不够看。”

“嫉妒燃烧了我的理智,我对她越来越不满意,越来越苛刻。”

“是我不够爱她,是我害得她身死异乡。”

宋姨娘得知真相,欢欢喜喜跑来接孩子回家。

颜芯悦根本不愿做一个小小的庶女。

她挣脱出宋姨娘的怀抱:“别碰我!我是承恩伯府正儿八经的嫡女,不是姨娘生出来的庶女。”

宋姨娘当场僵在原地。

母亲瞧见宋姨娘,脑海中不由得浮现起玉映说的那些话。

她道:“昔日卿月在你的院子里,可曾好生照料着?”

宋姨娘故意混淆视听:“吃穿一概不缺。”

“活没少干吧。”

宋姨娘扭着水蛇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夫人,这不是你说卿月是贱妾的女儿吗?贱妾想怎么对待自己的女儿就怎么对待,这也有错吗?”

“把她衣服扒了,杖责一百,卖到乡下去。”

一百棍下去,哪还能活。

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提起宋姨娘的胳膊就往外边走。

宋姨娘的双脚悬在空中拼命挣扎:“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母亲不为所动。

见此,宋姨娘也不再做小伏低:“赵氏,你眼红我生了个好女儿。故意信了别人的鬼话,把亲生女儿送给我磋磨。现在女儿死了,又开始假慈悲,你的女儿不是我害死的!是你自己!还有你的好儿子!要是他知道他把亲妹妹送去给那些人糟蹋死了,不知道会作何想法?哈哈哈哈哈!你不知道她在我这多听话。脏活累活我让她做,她不敢不做。没有干完活,就算痛到胃病犯了,我也不给她吃一口饭。这都是你害的!”

“是你杀了你的女儿!你要是爱她,她怎么会默默忍受不敢多言?”

母亲一口鲜血从喉管喷射而出。

丫鬟尖叫:“夫人!来人,快去请大夫!”

母亲拦住她,指着宋姨娘:“把她就地打死。”

到底是自己的母亲,颜芯悦岂非半点不心疼。

她刚想求情。

哥哥拎着一男子冲了进来。

一身的肃杀之气。

瞧见那男子的样貌。

颜芯悦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哥哥看向她的那一眼,好似要把她生吞活剥。

见着哥哥,母亲泪流满面:“我儿我儿,你可知晓,卿月才是你亲妹妹。”

“是我们害死了她。”

“母亲。”

哥哥跪在地上忏悔:“是我的错。”

“但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做。”

他站起身,狠狠踢了一脚地上这个五花大绑的男子:“芯悦,你可认识?”

颜芯悦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还是硬着头皮道:“不认识。芯悦怎可私会外男?”

男子绑得跟个粽子一般,还不忘油腔滑调:“哟,小娘子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你忘了一年前,你安排我混进那谁家来着,让我假装欺负你。事成之后给我银钱。”

“这不是手气太差,一下子花光了,这才来找你再讨要几个子儿。”

颜芯悦吓得全身发抖:“没有的事,你是谁派来污蔑我的?”

“哥哥当时你亲眼所见,就是姐姐指使他来欺负我的。”

“你别跟我提卿月!”

“你配吗?”

“你是什么东西?”

“庶出就是庶出,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使些见不得光的腌臜伎俩,好达成你的目的。”

“你开心了吧?”

“卿月已经死了!”

“我一想到我对卿月做的那些事情我就心如刀绞。”

“她的尸体从我的营帐路过,我甚至都没有去看一眼!”

“而你,颜芯悦,谁给你的胆子敢这样谋害嫡姐?”

哥哥一把抓住颜芯悦的头发,往后用力撕扯。

颜芯悦疼得倒抽一口凉气:“疼啊哥,放手,放手。”

“再疼,有卿月死的时候疼吗?”

哥哥松手,把颜芯悦推倒在地。

颜芯悦的两只手掌擦地,沾满鲜血。

她慢慢抬起头,脸上带着癫狂的笑:“哥哥,你不是也很喜欢我这样才华横溢的妹妹吗?多给你长脸啊!怎么到头来怪起我来了?姐姐是你亲自放进花轿的。你不是还说过,那就是她的命吗?哥哥,你怎么不认了?姐姐的死真的只是我造成的吗?在场的所有人,哪个不是刽子手?”

哥哥浑一下子被这些话抽去了所有力气。

绝望地跪在地上。

“卿月的尸骨呢?”

他拽紧母亲的衣袖:“母亲,妹妹的尸骨在哪?我要带她回家。”

15.

我陪在裴岑的身边。

他正在用湿帕一点一点擦净我身上的污渍。

再慢慢套上红色的喜服。

“第一次见你,也是我为你净身,为你穿衣。”

“阿月,你可还记得?”

他把我的手放在他额头,那是我平时最爱做的动作。

“我只是想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地把你娶回家。”

“早知道我就不走了。”

“阿月,我再也不走了。”

这话听得我心里泛酸。

只能怪世事无常。

十多年前,我在众人的期待下降生。

没有人预料到这孩子会早早死去。

16.

“我会替你报仇的。”

裴岑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

我很清楚,他绝对会说到做到。

但我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我从没想过能依靠别人,因为根本不会有人靠得住。

所以在我嫁给叱卢云的时候,我事先服了毒药。

我改变不了什么,只能玉石俱焚。

现在我有时会幻想,要是我没有服毒,一直忍到裴岑来救我,是否能得到一个好的结局。

大概爱一个人常常会自卑,患得患失。

一想到变得不干净的我,就会痛苦得难以自抑。

这时我便很庆幸,死了也好,落得个干干净净。

17.

林秉然死得很痛苦。

一封伪造庶妹的信件递进太傅府,他毫无疑虑赴约。

一如当初他骗我那样。

下了药的茶水入肚,四五个花娘轮番伺候起他。

我没想到裴岑竟然还有这么阴险的法子。

“阿月。”

他在无人处边烧纸钱边唤我。

“当初是他把你骗出府遭人作践。

塞入花轿后是他亲自下的药,纵然将他千刀万剐都不及你受到的伤害。”

“但我不能这么做,我须得徐徐图之,才能不让人起疑。”

一滴泪混入纸钱烧做的黑灰里,很快蒸发不见。

“你会怪我吗?”

我好想大声告诉他。

我不怪你呀裴岑,我很感谢你还念着我,没有丢下我。

18.

回到家中,林秉然形神涣散,行若扶柳。

夜里发起高热,久治不退。

那一晚,太傅府邸灯火通明。

没过几日,他面容枯槁,惊动太医前来诊治。

花柳病这三个字说出来,整个太傅府都如遭雷殛。

林家清贵,偏偏出了这等丑事。

半日间秽闻已攀朱雀门檐。

林秉然俨然成了弃子,被扔在庄子上自生自灭。

在裴岑前去索命之前,哥哥先一步找了去。

他手里的小刀被磨得雪亮。

“林秉然,你躲什么?

我在你林府外徘徊多日,可算找到你了。”

林秉然脸色苍白。

见到哥哥这副模样,汗水大颗大颗从皮肤里涌出来,浸透了衣衫。

“修远,你这是要干什么?”

“干什么?”

哥哥眼神狠厉,小刀在他手指间灵动地翻飞。

“用你的命,给我妹妹偿命!”

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林秉然笑了。

他笑得越来越大声,甚至咳了起来。

哥哥发了狠,割下他一截小指指骨。

“啊——”

林秉然发出一声惨叫。

干涸的喉咙发出嘶哑的质问声:“她不是你送出去的吗?”

“卿月失踪两月,芯悦名满京都,秉然,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

“这话是你亲口问我的!”

“两个妹妹,放弃哪一个你的心里不是早就有答案了?”

哥哥眼眶泛红,掷地有声:“可你竟敢给她下蒙汗药!你这是铁了心要她死在那里!”

林秉然轻蔑道:“跟她安排人欺辱芯悦未果,我放点蒙汗药算什么。”

哥哥闭了闭眼,复又睁开:“错了。”

“我们都错了。”

“庶妹心肠歹毒,离间我与卿月的感情,那根本是她自导自演。”

林秉然睁大眼睛,喃喃道:“这不可能。”

哥哥冷峻的面容泛着寒意:“待我把你解决掉,我会亲自下地狱给妹妹赔罪。”

他刚想要出手,一箭破空而来。

突然而至的裴岑将其拦下。

“这是我要杀的人。”

林秉然疼得蜷缩在床上瑟瑟发抖,忍不住讥讽:“裴公子,看来林某的命有些抢手。”

哥哥见到裴岑神情激动,扑通一声硬生生跪在他面前。

“裴公子,求你,让我见见妹妹。”

“我的妻子不会愿意见你的。”

哥哥跪伏于此,以头抢地,没过多久额头一片青紫。

“是我害死了妹妹,我不敢奢求妹妹的原谅,只求能看妹妹最后一眼。”

“你不配做她的哥哥。”

林秉然用力从床上撑起半边身子,血液滴落在床下,蜿蜒成一条细细的血线。

“人都死了,你再后悔又有什么用?颜芯悦呢?要不是她把我约出来,我怎会是现在这幅光景?”

哥哥青紫的额头下,一双淬满恨意的眼睛泛着微光。

“差点忘了,我那个好庶妹与你最是情投意合。”

“恰有一个好主意,可以遂她的愿。”

19.

颜芯悦住回她曾经的小院,消息并不灵通。

当母亲要把她嫁给林秉然的时候,她欣喜若狂。

“多谢母亲。”

颜芯悦如同往日一般依恋地依偎在母亲身侧。

母亲一反近日怨恨的态度,拍了拍她的手,交代道:“你是我承恩伯府出去的女儿,一切当以伯府荣辱为先,不可贸然生事。”

我顿时明白了哥哥的用意。

颜芯悦的才女之名已毁,嫁给废了的林秉然,正好全了承恩伯府的仁义名声。

谁会亲自把女儿推进火坑呢?

外人不仅会因此打消对林家长子患脏病的猜疑,又能让颜林两家佳话长存。

加上林家武将不多,但是职位不低。

有此一举,说不定能助哥哥更上一层楼。

我飘到我的尸体旁边,看着裴岑慢慢把我抱进冰棺。

眼底是不舍与眷恋。

“阿月,你一定吃了很多苦。你的那些家人,满心满眼全是算计,何时有过无私真心?”

“你别怕,我自有我的打算。必不会叫你死不瞑目,黄泉难安。”

20.

裴岑说的没错,整个府邸的人都烂透了。

我只放心不下我的玉映。

我的灵魂越来越淡,这些日子尝试许多次,终究不能入裴岑的梦。

能不能看见他们的惨状我都不关心,我只关心玉映吃不吃得饱,穿不穿得暖。

21.

大红色的喜房内,颜芯悦含羞带怯地坐在床上。

直到揭开盖头的不是林秉然,而是他的二弟,颜芯悦才回过味来。

“是你?林秉然呢!”

“嫂嫂勿慌,兄长不慎患恶疾,我这就命人把他抬进来。”

他击掌为令。

吱呀一声。

鱼贯而入四个侍女,捂着口鼻,将只剩下一口气的林秉然抬进房内。

颜芯悦吓得一声尖叫。

她被心理扭曲的林秉然折磨得痛不欲生。

很快进了大牢。

她捅死了林秉然。

被踏入院落的林父亲眼撞见。

设计这一切的是林秉然的二弟。

他诓骗颜芯悦只要杀了林秉然,他便助她回家另娶。

往日我竟没能发现,庶妹蠢得可笑。

没有证据的许诺,如何能信?

好奇心驱使我飘到牢里查看她的现状。

哥哥站在阴影里,他身后,是一个高鼻深目的羌族男人。

以为能脱险,牢门打开时颜芯悦没有半点惧怕。

直到陌生男子出现。

腿软到了极点,她跌坐在地,不停往后退。

隐约间看见哥哥的脸。

“哥——哥!我不想死,救救我好吗!”

“放过我好吗!我每年都会去姐姐墓前忏悔烧香的,求你了哥,我好怕!”

哥哥没想到颜芯悦居然看见了他。

索性也不藏了。

“你怕?我妹妹就不怕?”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这一切都是你欠我妹妹的!”

那男子很快欺身上去,颜芯悦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颜修远,你才该死,你最该死!你怎么不去死!啊!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你对她做了什么,你心里没有一点数吗?你去死你去死!”

我不忍心再看下去,转身离开。

阴风乍起,哥哥摸了摸脸。

无声的道歉消弭其中。

“哥哥给你报仇了。”

22.

叱卢云连破两城,哥哥前去御敌。

裴岑紧随其后。

刚行至城内,就收到叱卢云七窍流血不治身亡的消息。

随行军医感到奇怪,剖开内脏,发现他早就毒入五脏六腑,药石无医。

“这毒,似是千魂引。”

哥哥情绪激动非常,语调升高:“你确定是?”

军医郑重其事:“九成九。”

他哭了。

城内突然刮起大风,潮湿的水汽蔓延的不止是衣物。

他哭得像个孩子:“哥哥错了,妹妹却再也回不来了。”

哥哥的亲信在一旁解释道:“相传几十年前,老承恩伯曾与一巫女有过一段情。千魂引是那女人留下的毒药。若是有人吃了这药,再与之媾和,后者也必死无疑。”

“大小姐用这药,摆明是存了死志。”

“奇怪的是,她一个大家闺秀,怎么懂这个东西?”

自然是因为我经常跪祠堂,不小心就把祖父留下的东西给翻了出来。

哐当一声,大雨倾盆而下。

雨帘像一张大网,兜头盖住路上的行人。

颜将军死了。

吊死的。

是自杀。

裴岑亲自验完尸后,冷笑道:“若非你懂事,我还得亲自动手。”

23.

窒息的那一刻,人世间种种回忆接踵而来。

颜修远看到了许多许多。

牙牙学语的妹妹,奶声奶气地喊哥哥。

识得几字的妹妹,蹲在书院角落乖乖等自己下学。

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妹妹,与自己的交流越来越少,甚至木讷寡言。

最后一次见她,是他亲自把她困在花轿。

就连死后最后一眼,他都狠心不见。

他想,如果能在奈何桥碰见妹妹,他一定要好好跟她说说话。

24.

母亲搬进佛堂,日日吃斋念佛。

听说她的儿女夜夜在梦里找她索命,她不堪其扰。

请来的大师一茬又一茬,始终没能超度他们。

父亲将他的外室迎入府不久,母亲就疯了。

逢人就问卿月去哪了。

我已经轻得好似一缕轻烟。

用尽力气飘到她面前转了一圈。

母亲站在空气里,什么也感受不到。

25.

我终于入了裴岑的梦。

“夫君。”

我笑着撞进他的怀里。

他刮了刮我的鼻头:“你怎么才来找我?”

“照顾好玉映。”

裴岑红了眼眶:“那我呢?”

“好不容易找我一次,居然是为了别人。”

我回身抱了抱他:“哎呀,我要走了。”

“你为我做的一切我都看到了。”

“下辈子我还来找你。”

深夜,裴岑突然惊醒。

“还来找我吗?”

他整夜未睡,抬头望着弯月。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26.

玉映到了四季如春的地方生活。

由于死在异乡,我没有办法离开我的尸体太远。

“她我”

27.

裴岑安顿好公主府的一切事宜后,进了道观清修。

28.

一个穿着奇装异服的女人站在我面前,挠了挠头:“那什么,我没想到会害得其他人这么惨。”

她朝我伸出手:“来吧,我带你去一个新世界。那里的女孩子不用依附别人,能靠自己活下去。”

我抬起头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她嘿嘿一笑:“你叫我系统就好了。”